但我此刻却并不想与高尚为伍,因为明白这件事对陈名之而言仅仅只是一个微小的开端,而鱼肉如我,也不可能次次如此幸运的躲过她的手段。
所以,也是时候抽身而退了,故去的事件任谁都无法抹去,但幸运的是,我们仍活在当下,而只要活着,就仍有解决的机会。
我不想沦为谁的枪手,更不想搀和进他们夫妻之间的对决战争之中,所以,我选择接受那段录音,选择以我的方式来终结我这个配角的演出。
他见我如此爽快的收下塞来的录音笔,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我想是我曾经柔然的性格,早在许多年以前已在他心里定势,他今天这般大费周章的熏染气愤,就是为了触动我心底的不忍。但当我这般轻易的许诺他结果时,他却不再相信人心可以在岁月的磨刻之下一如既往的柔软下去了。
他终于大石落地,眉宇间全是掩盖不住的神采,仍如当年一样,于我而言,面对困难时刻,总会将我推至前沿….不管我是否会有危殆。
他送我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下车时微微朝他挥了挥手,我拽着录音笔的手心满是湿濡的汗水。
目送他离开之后,转身便拨通了陈名之的电话,她听是我,微微有些吃惊,语气倒没有白日里的嚣张与愤怒,带着几丝属于夜晚的疲惫慵懒:“莫非你要反悔自己的决定?”
我吸了口气,淡淡说道:“如果你想让你老公与我彻底决裂,明天早晨9点,荃雨咖啡屋见。”沉默了几秒之后,是一声无力的叹息:“好。”
我似完成了一件积压心头的大事一般,走上楼梯时满身轻松,抬眼却瞧见许然斜倚在公寓门口,他的脸在摇曳不停的顶灯光照下明明灭灭,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莫名的心乱,他肯定看见了我与方希扬挥手道别的一幕,却还是沉默着等我发现他的存在,瞬间如做了亏心事一般憋闷。
他是心理战的高手,这点不需怀疑,不然为何才有几面之缘的男人,会搅的我难以平静?
慌乱的将手中录音笔塞进包里,就怕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却不小心按到了开关…那犀利声竭的言语,在此寂寥的夜里更显清晰。
我急忙按掉开关,他却仅是凭借如此寥寥几句漏言,便戏谑的说道:“这就是你曾经的男人?忍心以你为矛?”
望向那双深邃幽暗的双眼,不知内里装着多少洞察人性的天赋异禀,才能这般见微知著。
我不知该如何答他,却见他落下阶梯,牵着我的手一路向他车驾走去,我却挣开了他的手,说道:“你并不比他高尚多少,他以一百万为要挟要我站出来对付他的妻子,而你也以一百万为要挟要求我为你做牛做马。”
他偏过头来望了我一眼,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有那么一刻,我竟感受到他眼里受伤的神情。其实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他与方希扬,又怎会相同呢。
他是提供了优厚的条件,为我解决前路的问题,而方希扬却是以此为诱饵,要我冲锋陷阵…
念及此心里底气更显不足,还未等他发话,便主动承认自己失言了,他见我窘迫的表情,隐忍的笑了笑,说道:“如果这是你畏惧我的原因,那一百万不用还了,只是你来许氏上班的要求不能变。”
我却难以容忍他的轻视,说道:“我明天就把钱还你。”
他惊诧道:“莫非你打算把这段录音交给那女人换回那一百万吗?”
“这也是让我抽身而退的唯一办法不是吗?,她误会方希扬对我仍有感觉,所以才会疯狂的设计陷害我,但是如果她将这段录音放给方希扬听,并且假作无意的提起是我给她的这段录音,方希扬肯定会恨我入骨,不是斩裂了她所忌讳的联系么,让她安心了不再在我身上白花气力了么”我将原本打算和盘托出。
他沉思了阵,似乎有些犹豫,却仍是说道:“与李光明合计陷害你的人,不是陈名之,而是方希扬,所以你所说的因果缘由,其实并不成立。”
忽然冷意四起,难道从一开始,我辞职不遂,他以暧昧之姿强抑留言,到后来故布疑阵,刻意显露暧昧的铺排,都只是他一步步的设计么?而一直悬而未动,是碍于我和许然似是而非的关系?所以待流言消失那阵,他便又迫不及待的延继他的计划了?
但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从何时起,我与他之间存在了需要步步为营的仇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