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要被御史弹劾,所以两位小姐不屑与她来往?
她记得父亲就是从现在起被言官弹劾,却没想到真的在郑家遇见言官的家眷。 首发--无弹出广告
长房老太太是不是知晓这个所以才带她过来?
两位御史家的小姐眼看是故意冷落她,难不成她要向琳芳一样主动靠过去?和御史的家眷有来往,这样做说不得能改变父亲如今的状况。前世父亲出事后,萧氏常说若是认识京里的重臣,至少能上门求人帮忙。
琳怡低头思量,一切如果真像萧氏想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父亲在福宁的事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除非有人站在她们这边。琳怡轻轻捏着手里的绢子,她们全家此时此刻只能依靠旁人。
救父亲不是容易的事。
琳怡挪开视线,接着和齐家两位小姐说话。
……
看左右没人注意,齐五小姐笑道:“上次妹妹送来香包,我和姐姐打开了却系不上,最后求了哥哥,谁知道哥哥也没想出法子,还是第二日去国子监之后才拿回了这样的系法。”
拿香包去国子监?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知晓了这件事,说哥哥玩物丧志,我和姐姐过去才解了围。”
齐五小姐叹口气,“父亲对哥哥就是管教太严,从国子监回到府中就关在书房,有一日懈怠就要被训斥。”
齐三小姐道:“谁叫今年就是秋闱考。父亲说林家大郎不在国子监读书说不得也能取头筹,哥哥这般要是落第就不必再进家门了。”
父亲虽每日督促衡哥读书,却也是先生讲课那几个时辰,先生一走衡哥就放任自流,就是这样衡哥有时还抱怨课业太紧。父兄说话时总是羡慕书香门第家,从小就能请到最好的西席,现在听齐家小姐这样一说,书香门第家的公子真是不易。
大家说着话,郑家下人端上来各类果子、点心和梅子酒,郑家几位小姐也来作陪,琳芳急忙问起郡主的独女郑七小姐。
郑二太太的小女儿郑五小姐笑道:“七妹妹身子不舒服就不出来了,我们陪着各位姐姐妹妹,前院在蹴球我们不好过去瞧,不过可以让人过来鞭陀螺、踢花毽。”
听到蹴球后院小姐们眼睛都亮起来,只是前院不是闺阁小姐们去的地方。
郑四小姐又提办诗会,寻了家里的乐娘弹琴,大家传绢花,花落谁手里,谁抽一支花签,照上面的写诗还要喝杯蜜酒。
虽说蜜酒不大醉人,可是免不得有人因好喝贪了两杯,郑家小姐怕喝醉了客人,就叫来丫鬟、婆子大家一起去花园里看风景。琳芳是第一次来郑家,想要围着郑家小姐熟络,却究竟比不上与郑家常来常往的小姐们,琳芳很快就垂头丧气地被挤下来。
恰好园子里有风,小厮拿来风筝,一时之间莺莺燕燕都盯着碧蓝的天空。
风筝越放越远,倒有几个人跟上风筝去了北园,琳怡、齐家两位小姐、琳芳、两位御史家的小姐,魏三小姐和东家郑四小姐留下来在花丛中抬了案子品茶。
大家正说着话,齐三小姐捂嘴笑道:“魏三小姐醉了正靠在山石上傻笑呢。”
郑四小姐听了忙带着丫鬟过去瞧,果然看到魏三小姐盯着花树笑个不停,旁边的丫鬟吓得手足无措。
郑四小姐道:“这可如何是好。”
魏家丫鬟忙作揖求情,“几位小姐千万不要声张,否则我们家太太定会罚小姐的。”
魏三小姐抽了五次花签都是自罚一杯,大家觉得蜜酒不醉人便由她去了,谁知道刚才还没事,来园子一吹风倒是发作。
郑四小姐看向旁边的蔷薇园,“要不然让魏三小姐过去歇着。”
魏家丫鬟急忙谢郑四小姐,“这样使得。”
郑四小姐忙带了人搀扶魏三小姐去蔷薇园。
郑四小姐小姐一走,貌合心离的小姐们就分开来坐。海御史家的七小姐,崔御史家的二小姐也起身去旁边亭子里对诗,亭子里越说越兴起,琳芳刚才作诗未尽兴也跟了过去。
琳怡和齐家两位小姐说了会儿话,齐三小姐道:“我们换个地方去说话,我就要被她们的酸腐之气熏死了,花也传过了,诗也作过了,还来这一套。”
齐五小姐看看琳怡向齐三小姐用眼色。
齐三小姐是个直率的,“五妹妹别瞪我,我本来就不喜欢陈四小姐的忸怩之态,”看到琳怡并没有恼,齐三小姐接着说,“陈六小姐都没生气,姐姐倒担心什么。”
齐五小姐捂嘴笑道:“快看我这个姐姐,让我怎么说她才好。”
琳怡这边正说笑,只听亭子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几个人惊讶地看过去,只见海七小姐正叉着腰看琳芳。
琳芳恼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郡主府……你倒将自己当做主人了。”
海七小姐嗤笑,“明明对不上诗来,还不让人说了,我看你和魏三小姐一样喝醉了。”说着挥挥手,“快去歇着读书阁,免得让人以为我欺负了你。”
琳芳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你说谁对不上诗来……”说着冷笑,“说起来是名门闺秀,其实还不是个破落户。”
眼看着琳芳和海七小姐打起来,琳怡和齐三小姐、齐五小姐起身进了亭子。
海七小姐口齿伶俐,琳芳说不过气得直发抖,“我何处惹着你了……你分明开始就故意疏远我……”
海七小姐笑着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谁叫你是陈家……”
“陈家怎么了?”琳怡将琳芳拉到旁边,“海七小姐是什么意思?”
海七小姐脸颊通红,显然刚才也吃了不少蜜酒,现在正头昏脑胀。
“海七小姐不是冲着我四姐,其实是针对我读书阁?”
海七小姐抬头看琳怡,每次她想要嘲笑陈六小姐的时候,对上的都是这双淡漠的眼睛,高傲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那目光就像一盆冷水突然泼在她身上,让她感到冰凉然后是恼怒……“你知道我是谁?”
“海御史家的小姐。”琳怡声音清淡。
“你从福宁来不会不知道御史是做什么的读书阁?”
琳怡还没说话,旁边的齐三小姐已经忍不住,“这次海七小姐又想要弹劾谁?”
海七小姐挺直了脊背,轻蔑地看了琳怡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琳怡抬起眼睛,“那海七小姐恐怕要失望了,我是一个闺中女子,不是朝上的士大夫。”
齐三小姐、五小姐听了不禁莞尔。
海七小姐脸色又青又紫,狠狠地跺了跺脚。
崔御史家的小姐上前帮腔,“陈六小姐不要太得意,监察御史自然不能管你这样的妇孺,不过你可知道这年头被发配到宁古塔的家眷数不胜数。”
琳怡走上前两步微微蹲身,海七小姐脸上顿时一喜,本朝重言官,任何人都不敢在御史面前造次,“姐姐说的对,所以我们才要更加注意言行。”
桃红色的鲛纱像晚霞般盖住半边天,笑容在嘴角,眼睛却清澈的泾渭分明。
海七小姐半晌才回过味来,陈六小姐哪里是道歉,是在讥损她,“你……”却一时挑不出琳怡话中的错处。
……
“这是怎么了?”台阶下传来声音,大家纷纷转头。
青石小径上一个青衣小凤尾交领褙子的小姐正仰起头看过来,她身边站着个男子,穿着浅蓝色直缀右肩往下织的枝蔓暗纹,倾斜着迤逦而下,腰间束着松香嵌玉腰带,站在女子旁边显得修长高大。
脸上是温和从容的浅笑,迎着光看过去让人晃眼,恰如阳光下即要融化的冰雪。
“七小姐。”还是齐三小姐先开口。
郡主的女儿郑七小姐?
郑七小姐才要说话,只听一阵急促的敲锣声,有杂乱急躁的声音传过来,“捉贼啊,快……快……别让他跑了。”
“十九叔。”郑七小姐喊了一声。
那男子吩咐旁边的婆子,“小心照顾好几位小姐。”
那婆子不敢怠慢急忙应承。
男子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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