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炽陌几乎是狼狈的从宣瑾帐中逃出来,看到守在不远处的吟雪和吟霜,又连忙端起王爷该有的架势,走到她们身侧,吩咐道:“太后要安置了,进去伺候着吧。开 心 文 学 ”
吟雪待到夏炽陌走远了,才小声嘀咕:“这么晚才出来,是成还是没成?”倒是好奇大过担忧。
吟霜道:“咱们做下人的,主子的事还是少猜为妙。”
吟雪哼哼:“我不信你不好奇。”
吟霜的目光一直随着夏炽陌,突然发现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就没搭吟雪的话。
吟雪见她不理自己,而是盯着景王的营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打趣道:“莫不是你这个小蹄子也爱上英武不凡的景王?”
吟霜回头啐了她一口,“瞎说什么。”
“那你在看什么?”吟雪问。
“你有没有发现景王的帐外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吟雪早注意到了,道:“那又怎么样?景王武功高强,哪里需要侍卫保护。”
吟霜道:“好,这一点勉强可以说得过去,那堂堂一个王爷,连个侍婢都没有,是不是很奇怪?”
吟雪“咦”了一声,经吟霜提醒,再仔细一想,还真是,虽然王爷平日走哪带着一帮侍卫,但是却很少看到有丫头或小厮随身伺候,就像现在,景王进帐这么久,也没见有人进出,果然奇怪。
两人也不过一时好奇,并未深究,想到太后还在等她们,再不多呆。
夏炽陌已喝掉了一壶酒,仍觉意难平,恨恨的将空酒壶摔在地上,铜酒壶立即滚出去好远,她不知想过多少次跟宣瑾抵死缠绵,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夏炽陌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女儿身了,无论战场上,还是朝堂上,男人能做的事,她统统能做到,所以她觉得男人女人并无不同,然而当她站在心上人面前,连宽衣解带的勇气都没有时,才知道男人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铜镜里的自己,是她二十几年来的一贯装束,与男子无异,而她也早已习惯这幅模样,甚至习惯到有时忘记自己是女子。
“女人……”
夏炽陌低喃,伸手摘掉头上的白玉冠,万千青丝立即垂落下来,又缓缓解开腰带,褪掉身上所有的衣物,就这样不着寸缕的站在镜子前,脸还是那张脸,却与刚才判若两人,连夏炽陌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目光落在自己因为长期束缚而不太饱满的胸上,突然想起宣瑾隔着衣物的浑圆,自己已是这样,宣瑾该是多么的波澜壮观,内心又骚动起来,有些懊恼,方才应该偷偷看上一眼,摸上一把,再亲上一口……
脸已红成柿子,夏炽陌还要往深处想时,突然听到头顶有动静,吃了一惊,手一伸,将床榻上雪白的帷幕扯了下来,在身上裹了几圈,这才喝了一声:“谁?”
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主子,是我。”
夏炽陌顿松一口气,低声道:“下来。”
不多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单膝跪在夏炽陌跟前。
夏炽陌身上只裹了几层白纱,青丝及腰,赤足站在绒毯上,脸上还带着方才胡思乱想的红晕,几分恼怒,几分娇羞,哪还是少女梦中情郎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怀春少女。
“作死的轻灵,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梁上君子。”夏炽陌虽是横眉竖眼,却怎么也没有平日王爷的气势,连语调都带着女孩子的娇嗔。
水轻灵恶寒了一把,不等夏炽陌吩咐,就从地上爬起来,放肆的将夏炽陌上下一扫,然后笑道:“好一个娇羞的美人儿,主子今天又唱的哪一出?”
夏炽陌被她嘲笑,不但没恼,还悠悠叹了一口气:“今日差点和瑾儿共赴巫山,可惜功亏一篑。”
水轻灵脱口而出:“这么快!”跟着才听出夏炽陌话里的意思,撇了撇嘴,“就说哪能这般容易。”
“如不是苦于女儿身,我……”夏炽陌话说一半就住了口,多说无益,收起惆怅,只问水轻灵,“事情办得如何?这趟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很棘手?”
水轻灵也恢复恭敬之色,道:“都按主子的吩咐安排妥了,不出半年,必见成效。”
夏炽陌点头,沉声道:“很好!本王当年的一念之仁,没想到竟是养虎为患,一个小小北夷郡王也敢怀有异心,还跟本王的死敌相勾结,真是不知死活,本王正好乘此机会一石二鸟,将他们一并收拾了。”
水轻灵又交代了一些细节。
夏炽陌认真听完,彻底放下心。
水轻灵虽远去边关,但是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此等大事还是知晓的,只恨当时不在京城,否则一定再劝上一劝,如今木已成舟,还是不免感慨:“主子到底还是如此决定了。”
夏炽陌知她意思,淡淡道:“本王的女儿身注定只能这样选择。”
水轻灵笑道:“在主子心中,美人到底比江山还要重要些。”
夏炽陌想到宣瑾,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从水轻灵进来,夏炽陌身上就只裹了白纱,说话间,白纱往下掉了不少,胸口处优美的弧线若隐若现,夏炽陌不自知,水轻灵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暗叹,太后若是喜欢女子,看到这样的主子必会心动,回头又一想,就算太后喜欢男子,主子换上男装,又有谁能比得上?
水轻灵原想说两句玩笑话,不过到底主仆有别,收起心思,道:“对了,我这趟去边关,带回了三件宝物。”
“哦?”夏炽陌有了兴趣,“拿出来看看。”
水轻灵将随身包袱卸下来,打开,里面放着一件天蚕衣,一颗夜明珠,还有一个漆黑木盒,不知里面装了何物。
夏炽陌生在帝王家,见过宝物无数,只消看一眼,就知水轻灵所言不假,也正因见过很多宝物,所以丝毫不稀罕,只是不忍拂逆了水轻灵的好意,还是赞了两句:“这些东西可不易得,真是越发有本事了。”
水轻灵道:“我可不敢贪功,天蚕衣和夜明珠都是北夷郡王献给主子的,我只是帮忙带回来。”
夏炽陌冷笑:“本王之前就是收了他太多东西,才一时大意,差点着了他的道,都扔了吧,免得本王看见就生气。”
水轻灵连忙道:“别啊,我可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而且确实是好东西,扔了就太可惜了,就说这天蚕衣,薄如蚕翼,刀枪不入,主子武功高强自然用不上,但是有个人一定需要,主子何不借花送佛?”
夏炽陌一个激灵,猜到她说的是谁。
水轻灵又道:“还有这颗夜明珠,不管天有多黑,只要拿出它,都如白昼一般,当然平时是用不着,只是难保没有特殊时候……”
夏炽陌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好,这两样本王都收了。”
水轻灵忍住笑,在心里把下半句说完,比如说偷情……
“这里面装了什么?”夏炽陌看着那平淡无奇的盒子问。
“这个呀。”水轻灵卖了个关子,“还是主子自己看吧,我猜主子一定喜欢。”
这世上能让她一眼就看中的东西可不多,夏炽陌打开,一见里面之物,失望立显于色,不过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石头。
水轻灵抿嘴一笑:“就知主子要看走眼。”
夏炽陌狐疑的拿起,又端详一番,确实是石头无疑,并无特别之处,不悦道:“你不会是在消遣本王吧。”
水轻灵连忙摆手:“轻灵哪敢。”不再卖关子,从夏炽陌手中拿过石头,然后道,“这是石头不错,但是却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姻缘山上的姻缘石,我可是特地为主子求的。”
“哦?这世上还有姻缘山?”夏炽陌奇道,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水轻灵道:“我也是到了北方才听说,当地人都说很灵验,说只要得到姻缘山上的姻缘石,贴身佩戴,所求姻缘必能如愿,我在那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山上的大师赐我一块。”
夏炽陌还是不信:“术士之言吧!”
水轻灵立即委屈起来,道:“主子若是不信,轻灵也无法子,算了,轻灵还是自己留着,日后好送意中人吧。”
夏炽陌又将石头翻看一回,就见石头底下刻着四个篆字:心诚则灵,心中一动,且不论这石头是否真能灵验,就说她想要得到瑾儿,可不就是这四个字,把石头握在手心,笑着说:“好妹妹,还是送我了吧。”
水轻灵听她突然唤自己好妹妹,脸竟是一红,忙低声道:“本来就是为主子求的。”
夏炽陌没注意到她的扭捏之态,只问:“可是石头只有一块,我自己留着,还是送给瑾儿?而且这么一块,怎么携带?”
水轻灵已恢复神色,将石头拿过来,轻轻一掰,石头立即分成两块,一块成圆,一块则似月牙,再细看两块石头上各有一个小孔,水轻灵道:“只需穿上金线即可。”
夏炽陌喜不自禁,原来内有乾坤,这样还像模像样,恨不得立即给宣瑾送去才好,又谢了一回水轻灵。
水轻灵知夏炽陌不喜有人在旁服侍,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出了帐。
夏炽陌则又是一夜春梦,天没亮就醒了,梳洗后,带着水轻灵送她的东西,走去离她不远处的宣瑾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