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蒙哥哥…”
阿诺小鬼顶着一头软趴趴的银发,抱着枕头从床上滚下来打了个圈,最终停在我眼前。
“……第一份送完了。”
老子面无表情地把他踢回床上。
“呜……”
小鬼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只露出闪闪的蓝眼睛。
“别装可爱了,下一个在哪里?”
左手放在餐车上,右手拎起小鬼的后衣领,不耐烦地问。
“唔唔,楼楼上!”
白嫩嫩的手指.xzsj8.着天花板,阿诺把眼睛弯成月牙状,笑的甜甜的。
说实话,如果小鬼是妹子我就犯罪一次算了,但老子对带把的没兴趣,所以无论再可爱我还是无感啊无感。
“……”
得到了想知道的情况,我捏了捏他的脸蛋,然后扔回床上,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痛!玛蒙哥哥你太过分了!”
虽然脑内可以模拟出小鬼头揉着屁股闪着泪花的样子,但可惜我已经走远了。不过等回来的时候,再给他带点糖果吧?听说小孩子都喜欢这个。虽然我讨厌小孩子,但毕竟是室友,搞好关系还是必须的。虽然他的脸也很对我胃口也是原因之一。
啊啊,好怀念今天上午在街上看到的妹子啊啊!那侧脸绝对正点!金发碧眼啊!除了有点高…不过没关系,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早上测试身高的结果是178cm,大不了到时候找双增高的鞋。为了妹子,老子拼了!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来上门特殊服务的。”
声线冰冷这是系统自带的,这点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奇怪的是,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就有一种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具体点来说就像是把手指.xzsj8.摆在扎满针的纸上一样。这是……试探?还是恶意的…念?
“可以进来哟~♠”
带着甜腻尾音的声音自屋内传来。顺便让我也确信了是后者。
“服务生吗…”
推着车走进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伊尔迷也站在房间里。被无神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我觉得自己每个细胞都在颤栗,这是发自心底的危机感。
“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西索用手指.xzsj8.点了点茶几,他眯起狭长的眼眸,笑得意味深长。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似乎刚刚换过衣服,原作中他本应该一直呆在190层等待小杰他们学会念,但现在他却选择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和伊尔迷谈话。好吧,不是我想多了,只是无论怎么思考,平白无故出现在天空竞技场的伊尔迷也足够诡异,原作中没有这个情节吧?还是因为原作中视角一直跟着小杰走所以没拍到西索就漏掉了?但究竟是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大晚上的,西索要换下小丑服穿上正装呆在房间里?
总之不管我的事情,我淡定地把红酒和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推车离开。
“嗯,你等一下。”
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叫住我的人是伊尔迷。
就算没有回头,我也能‘看’到,西索旁若无人端起酒杯的动作,以及随着动作摇曳起的红色液体。
我并不想停下脚步,但身体却无法动弹。仿佛寒冰一样刺骨的利锥扎入我的心底,封锁住前进的路线。但实际上没有什么锥子,只有我左肩上一枚小小的钉子,伊尔迷的念钉。阻截身体里血液和力量的流动,像是硬生生插|进来的一块骨头。
血液冻僵。
脊骨碎裂。
心脏骤停。
我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这是瞬间死亡,连反击机会的都不给。
“嗯哼?果然……”
西索饶有兴致地挑眉,水珠自发丝一起滚落。
随着动作一起碎裂的是西索手里的酒杯,猩红的酒水随着玻璃片飞溅,星星点点落在地上,混杂着我的血液和骨头一起,渗入大地。
“果然是赝品呢。”
伊尔迷接下了他的话,托着下巴,一脸思考状。
躺在地上的白衣服务生,也就是我的尸体,瞬间变回一滩水。
以上是我的幻术,也就是俗称替身君他的悲惨下场。实际上,从握紧门把手开始就是替身君在操作了,我只是负责喊了一句话而已。不过第一次幻化自己的形体就被弄死,我深深感觉到幻术师的颜面被我丢尽了。如果原主玛蒙的灵魂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流出血泪的吧。
但老子就是搞不懂这个该死的幻术啊!老子就是喜欢近身战啊!男人之间不就应该是血与拳头的碰撞吗!好吧,以上将会永远成为梦想,穿成玛蒙的那一刻,我就有接受远战的觉悟了。虽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默认了这么多年的妹子竟然是个带把的。
血液在沸腾。
莫名的愤怒。
诡异的情感。
我现在正漂移在走廊上,就是类似于磁悬浮的那种脚不沾地的样子。奔回自家房间,我一脚踹开门,咯嘣咯嘣的木屑碎了一地卧槽这是豆腐渣工程呢!阿诺小鬼头露出半个脑袋,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我。
“……”
“没错,我是故意让你替我去送死的。”
慢吞吞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鬼头,半截小短腿曝露在空气里。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许天真,就像是在讨论甜点的款式一样。
我沉默的看着他,能感觉到从刚才就一直在咆哮着的血液安静了下来。它们不再愤怒地叫嚣着要挣扎出血管,也不再渴求着更多的同伴。
“玛蒙哥哥,我之前有试探过,你似乎不是念能力者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这里的,但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
露出笑靥的阿诺小鬼头,粉嘟嘟的脸上勾起深深的酒窝,带着纯洁无暇的错觉。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毒蛇呢?’
‘回来的时候再给他带点糖果吧?’
我从未相信过阿诺,我只是选择了不怀疑而已。
当然,对于Reborn也一样。
我并不感到痛苦,因为本来就不是深交的情谊。也并不感到悲伤,由于单从自身就从未给予过对方信任,现在的情况也谈不上背弃。
我现在的处境,只是诸多线头交错在一起,自食恶果。
线头一,因为露切的托付,Reborn一心想把我抓回去。我掐准了他绝对不会让我死,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只要还留着一口气,他就算是完成任务。现在想起来,当时在地窖的时候,他想必也是冷笑着观望我和修女的厮杀吧。
线头二,离开上一个世界的时候,Reborn曾经提示我要增强自身的实力。但我却选择刻意逃避问题。
线头三,在高危的猎人世界里选择和Reborn分开,甚至是羊入虎口,孤身进入天空竞技场。
线头四,被阿诺小鬼头那张非常对我胃口的脸欺骗,再次送死。
我应该庆幸吗?至少还没有傻到让本体冲进去被伊尔迷杀死。
我并不痛恨自己穿越前只是单薄的大学生,不是什么杀手总裁少爷特种兵。
我并不厌恶自己穿越前只是应试教育下的牺牲品,不是什么科学家的儿子。
我没有穿成主角或者创世神,我只是穿成了和自己一样爱财的配角,十年前十年后都是个炮灰。
但是玛蒙的体质也并非常人,无论是超强的身体素质还是超能力,甚至是金手指.xzsj8.的幻术。我痛恨自己的无能,因为我从来没有花时间去研究过,因为我从来不把它放在心上,因为我从未接受新世界。我甚至连玛蒙五分之一的能力都发挥不出。
“玛蒙哥哥,你一脸懊悔的样子呢。不过之前是骗你的,其实我是特质系哦。”
一缕头发俏皮的落在脸颊上,银发雪肤,蓝宝石般晶莹的瞳眸。
老子是金发碧眼控,老子认了。但被个正太借刀杀人算个毛!
我只是感到愤怒而已。
它在血管中咆哮,它在心底恣肆,它在脑内驰骋。它为力量燃烧着,它为弱小嘶吼着,它为羞耻心而刺痛着。
如果我不是幻术师的话,如果玛蒙不是幻术师的话,如果没有察觉到门上附着的念的话,如果没有事先用幻术制造替身的话。
如果有花时间好好研究玛蒙的能力,如果更早拥有变强的觉悟,如果没有进入天空竞技场……
“我的刀很快哦。我的特质能力就是能发挥具现化系和操作系百分百的威力。”
阿诺天真地笑了,随着他落下的话语,在我的耳畔边骤然出现无数刀刃,带着寒星般锐利的杀意和刺目的刀光。
‘嗯哼?果然……’
‘果然是赝品呢。’
从逃出西索房间已经过了大约五分钟,但却没有人追来。也就是说,我在他们眼里,根本连被追杀的价值都没有。
“哼……”
极度紧绷的神经,左肩膀上被电锯划开的口子碎裂开,痛楚伴随着鲜血突破皮肉,带来仿佛深刻进灵魂般的痛苦。
想要变强,想要夺回来,想要拥有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资格。。
想要战胜,拒绝残喘逃亡的姿态。
鬼使神差,我突然有种解脱般的快|感,那是能通达脑髓的愉悦。空气凝固,自心底传来的,是渴求着释放的力量。看不清楚,但有什么旋转着在夜色中绽放。
视线一瞬间模糊,自掌心传来的湿濡感告之这一刹那并不是幻想。
视野再一次开阔的时候,只看到指尖上一丝银发,以及惊恐地睁大眼睛的小鬼头。
“你、你为……”
他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的气管被我撕成两截。鲜血飚出,有一滴溅在他漂亮的眼睛里,然后顺着残缺的脸颊滚落。
而原本虚浮在我耳边,蓄势待发的那些飞刀尽数消失。
那粉嫩的小脸,半张如天使般恬真,半张如鬼怪般可怖。
甩了甩手,腥腻的血|肉被扫落。
我平静地松开手,阿诺如同残破的人偶一样无力的摔落在地上。大片大片的红色绽放在他银雪般的发上,靛蓝色的火焰蔓延开,舔舐着小小的身体,如梦似幻。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很轻松、很舒服,也很压抑很窒息。
明明是这么痛苦的感觉,但为什么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呢?
“再不赶快收回那些火焰的话,你会死的。”
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依然是紧盯着阿诺的尸体,我勾起嘴角,
“每次都这么晚才出场,就是因为这样,你永远只能是云谷而不是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