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一声令下:“敲锣!准备着!兄弟们,给老哥留点情面,咱这次看清楚了再溜。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后面的兵士们早就已经“哐、哐、哐”地敲起锣,向后营发出jǐng告。眼看着那些光芒越来越明显,分明是红彤彤的跳跃的火把……下面是些人影,正迎面跑来。
“建奴不多!抄家伙!”老海抓起火铳。
“兄弟……别开铳!”从前面的黑暗中飘来一阵阵呼喊,很是慎人。
老海等人忙屏住呼吸,聆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龙武的人!”“是……中营的!”“……前面是老海叔的哨?”“口令,凿冰!凿死娘毬啦!”
“咱们的人?”老海把火铳抬起,死死盯着黑夜中那些火光,不久便看清了那些人影,依稀是咱龙武水师的兵士。他们已经抵达了数十步之外的据马阵前,正高举着双手挥舞着。见这边没动静,便纷纷绕过那些据马。
没多久,那些士兵们便纷纷跑过来,竟有十几人之多,他们满身霜雪,有人身上还血迹,他们全是丢盔卸甲的可怜样。他们冲进哨所里抱着兄弟们便开始痛哭!
他们是从龙武中营跑出去的溃兵,竟又折返回来了。
“出去就是死啊!”他们哭嚎着,“跑出不出!”“还是家里好啊!”“咱们刚出去几里,路上全是鞑子……几万兵马!”“俺大哥、二哥、三哥……全被杀了呀!呜呜……”“乔桓他们全军覆没!”
老海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这觉华岛,逃不掉啊!
“逃兵再次逃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已经哗变的龙武左营。不但是老海那一个哨所,濒海岸各处都遇到了归来的逃兵,到处鬼哭狼嚎着。他们被押往营里,绝大多数兵士只是哭泣着、哀怨着,也有溃兵说得清如何在冰面上便遭遇建奴围攻,前面乔桓一营更是惨遭围困,随后便是喊杀声不断,此刻怕是已经被围歼了。
挑头哗变的军官们彻底绝望了,原先单以为那岸上有建奴大军,没想到冰上也有人布防,这真是要绝杀我水师啊!
他们正束手无策时,突然有人来报:金冠那营来了人,讨要自己的逃兵。哗变的军官如临大敌,忙命令军士们cāo家伙。
没想到龙武中营只来了三骑:守备查应才、教头田叔光,还有领头的金府公子金士麒。金士麒拍马穿入营门,环顾着那些逃回来的兵士,“这些都是我中营的兄弟啊!”
“大公子!”那些逃兵们慌忙跪倒在地。随后便开始哭求着:我们罪该万死,请公子说情饶命……再也不敢逃了……我们安心凿冰……不要斩我们啊!
金士麒心下不忍,但他只能求望着查应才。查守备才是这营中的主官。
“情有可原。但军法不容情!”查应才怒道,“拉回去……每人。
“公子?”终于那房里终于响起一声回应,是莫儿倦倦的声音。
“好好,你无事便好。”金士麒缓缓一笑,“做了个噩梦,我睡糊涂了……”
金士麒便叫莫儿继续睡。他回去悄悄穿戴整齐,匆匆走了出去。
昨夜觉华岛军中惊变,两千兵士溃逃。主将姚与贤被逼得自刎而死,他倒是解脱了,剩下的活人们却忙了整整一夜。
觉华岛上龙武四个营的将军,此刻一个病危、一个逃跑、一个自刎,只剩下龙武右营游击将军季士登,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主将。此人就是“龙武十大公子”之季锐的老爹,是个沉稳干练的人。
季士登先是停止了凿冰的命令,剩下三营士兵皆欢喜万分。
季士登又暗中派遣jīng兵,将姚与贤营中领头哗变的四名军官捕获并当即斩首。随后又并派了自己营中的都司王锡斧去暂管那龙武左营。对于姚与贤临终之前应允金士麒的浮桥计划,他倒是全都承认了——算是与金冠一脉的妥协。但他仍是咬死了姚与贤的条件:不给龙武的士兵和木头。
金士麒与季士登厮磨硬泡,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名分!
季士登传令诸营:任命武举人金士麒,暂任“觉华岛营造千总官”。
这是季士登作为觉华主将所能授命的最高级官衔,而且只是“临时工”。但这就是名分啊,金士麒欢喜了一晚上。“可惜啊,连个仪式都没有……”
至于手下的兵……这“金千总”根本就没指望龙武水师,现在水师只剩下5000人了,其中半数缺少手指脚趾,筷子都拿不住,又怎能指望他们去搬木头?
金士麒手中最核心的力量,就是他的私兵。
现在是非常时期,岛上军民混杂。虽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皇帝佬儿的臣子,但仍然要凭手中实力说话!金府在岛上有400私兵,其战斗力甚至超过了寻常水兵一营的2千人。
这一大早,他就命令亲兵们披挂铠甲、烧水早饭。然后把昨晚上从龙武左营得来的“意外之财”几百两银子,全都发给他们。“大公子保证你们,活着离开这觉华岛!后面还有更好的rì子等着你们!”
400jīng兵气势高昂,列队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