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三人在那客栈内讨了两间上房,安顿整齐,才又到了楼下桌旁,叫了一壶烈酒、几盘好菜,边吃边聊了起来,几杯酒水入肚,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远远望着屋外呼啸的风雪,别有一番风光。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突然一阵兵马嘶鸣而过的声音打门口而过,那刘武更是警惕,一溜小跑到门口一望,又回了桌子,脸上带着嬉笑,道:“官兵在雪中还行军,真是忙啊。”
苏湛却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得也去门口又望了望,但是那军马已经远去,身影遮掩在鹅毛大雪中,看不分明,而地上刚才走过的脚印还没有被完全覆盖,纷乱层叠清晰可见。
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回到桌前,唤来店小二,问道:“这附近出什么事了么?这雪天也行军,看得很急的样子,有什么不太平么?”
那店小二脸上笑容凛了凛,仔细打量了苏湛三人一番,这问话的人看起来眉清目秀,只是旁边两人一高一矮,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痞气,不由地便搪塞道:“没有,若是不太平,我们还哪能在这里安稳吃酒呢?”
苏湛眉头却一皱,勾了勾小手,让那小二离得自己近了些,往他手里轻轻塞了一块碎银子,低声道:“白莲教没有动静么?”
那店小二本来手里接了碎银子,正满心欢喜,听到苏湛的问话,却又陡然一惊,但好歹是稳住神色,收了银子,低声回道:“客官,我看你们是外地来的,就少打听些吧。不论是探亲办事,都快些离开便好。”
苏湛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对着刘文微微点头,那刘文会意,一把把店小二按在身边椅子上。道:“仔细说来。”
店小二见躲也躲不过。便咽了口唾沫,道:“我听说啊,白莲军占了益都卸石棚寨,朝廷派人去打。全军覆没啊!”
听了这话,苏湛更是一惊,身为锦衣卫。如此重大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听说,此时不由得和刘文、刘武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强自镇定下来。问道:“是么?这白莲军好大能耐!”
“可不是嘛!”店小二见苏湛等人没什么异常反应,也拉开了话匣子,“据说那白莲军头领是佛母,能点豆成兵,那兵马千千万万,朝廷也无可奈何啊。这样一来,周围穷苦百姓就有去投奔那佛母的。更是壮大了声势,我看过不了多久。白莲军就要进城了!你看那官军,都是开始严加戒备咯!”
刘武打趣道:“真打起来,你还怎么做生意,还不快去跑路,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哎,我这等草民,外地无亲无故,在这里吃穿不愁,你叫我去哪里啊!只要这店家不关门,我就在这里挨着呗!”
小二聊到这里,旁边桌子有人呼唤,他便拱拱手,站起来:“各位吃着。”说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苏湛低头暗忖了片刻,本来以为按照张三丰那历史大事记,这唐赛儿起义是明年二月的事,却没想到如今还没过年,就已经这般壮大,看来是地方官员隐瞒不报,直到瞒不下去了,才上报朝廷。
“大人,你想管这事?”刘文抿了口酒,低声问苏湛道。
苏湛摇摇头,道:“我管不了,只怕纷乱起来,百姓更要遭殃,我们恰好要去府衙,便顺路提醒他们一下罢了。我们此行,重要目的是把吴晓月安然无恙地带回去,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刘武正吃得满嘴流油,此时也道:“真是掉进了匪坑,没想到从山.西跑到山.东,这贼寇仍然到处都是。”
刘文示意他少说两句,便呛他道:“就你明白。”
“可不是明白,我等现在弃暗投明,自当为朝廷尽心效力,这事若是能尽上绵薄之力,也是功勋一件!”
苏湛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刘武说话总是如此不靠谱,这才到了京城没多少日子,说话却完全是顺应朝廷一方,官腔十足。虽说她此前已经拜托夏煜、王彦留心,让他们帮忙给这刘文、刘武安排个一官半职,因为如今北.京刚刚建好,朱棣不吝广纳人才,可是现在他们还是布衣之身,算不得什么朝廷的人,可是刘武说起话来却是如此,所以才惹得苏湛发笑。
见苏湛笑话自己,刘武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讪讪道:“我是说跟着大人,尽心尽力。”
苏湛微笑着点点头:“咱们兄弟,不必客气。”
如今的京城里也是天黑得早了,屋外北风刮得紧,只是没有像山.东那样飘起雪来,天空虽然已是笼罩了暮色,可是已然被月明和繁星映得像是一席藏蓝的毯子一般,看上去并不冷得怕人。
朱瞻基在书房里默然望着眼前桌上放着的一只精巧的鎏金鸟笼,那鸟笼的小门四敞大开着,里面连一只鸟也没有,那填食的小碗也是干干净净,唯有那笼子底上的夹缝里还残留着一丝彩色尾羽,显示着这里面曾经有鸟雀待过的痕迹。
王瑾立在桌前,躬身道:“世子仍懊恼呢,脸上一点笑模样也见不着,怎么哄都不行。”
朱瞻基叹了口气,道:“瞻墉就稀罕这个玩意,这突然叫他不小心放生了,定是高兴不起来,也怪不得别人,只叫人去找便是了,和我这撒泼打滚的,连笼子都扔在我这里,像是什么话。”
王瑾陪笑道:“世子和殿下亲近,这也难免。”
朱瞻基的脸上却不着笑意,低声道:“你说这像不像一句箴言?”
王瑾不明所以,躬身道:“殿下说何事?臣不明白。”
“你还记得否,我曾经和你说起,有人就像这笼中鸟儿,只待她适应了那金丝笼,总有一天,会任我摆布。”
王瑾听得心中一动,知道朱瞻基说的这是苏湛,如今苏湛因公事在外地的事,他和朱瞻基也都已经知晓了,心中明白这朱瞻基定是因为苏湛去了山.东的事,便联想起和苏湛在山.东时候的种种过往,两人那时的暧昧之情,让他这个老臣都是觉得脸红,可是如今想来,却又恍如隔世一般,也怪不得朱瞻基会发出感慨。
“臣记得。”王瑾不敢过多回应,只是低声唔了一声,便淡淡回答道。
“只是我没想到……”朱瞻基闭了闭眸子,眉间透出隐隐痛意,“等待并不是解决的方法,那鸟儿终于得了机会,便飞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王瑾听得也是伤感,却又不知怎么安慰,从小到大,朱瞻基养尊处优,几乎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许这苏湛,恰好就是朱瞻基的克星,偏偏就是连皇长孙这样高高在上的权势,都无法拥有。
“殿下……”王瑾想劝两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本来想说殿下还有妃嫔两位美人,却又觉得这话说来也毫无作用,不由地一时话音凝在嘴角,没有说下去。
“也罢。”朱瞻基却自己安慰自己道,“天意。”
两人在房中沉默了片刻,朱瞻基又道:“芷薇最近不再闹些事端了吧?”
王瑾道:“自从上次胡安大人奉殿下您的命令,言辞犀利地教训了她一番,她再也不打着苏大人的名号去亲军卫了,如今整日在房中。”
“她仗着我还有几分怜惜她,便得意忘形了,只是在我知道她心机如此深之后,知道她曾经和她的丫鬟百般拦住我,而让苏湛在牢里受苦之后,我对她,再难动情。”
王瑾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侧首瞥了眼那小桌上的酒壶,此刻就想过去看看这酒壶中到底还剩下多少酒,这朱瞻基是喝了多少酒,竟然又说出这番话来。
朱瞻基似乎注意到了王瑾的目光,自嘲地笑道:“我喝多了,说起胡话来了,你别在意。”
“殿下保重身体。”王瑾躬身道。
“我乏了,你下去吧。”
朱瞻基将王瑾遣了出去,自己仍凝视着那鎏金在灯下闪耀的点点光亮,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苏湛的脸庞,她那唇间若隐若现的浅笑,时而因微怒紧蹙的双眉,时而像是受惊小兽一般乌黑明亮的双眸,从她的眼中能看得出来,她对自己不是没有情谊的,但是这情谊,说到底,最过也只能是友情罢了,一分一厘都不能更多。
可是为什么自己偏偏不能死心?
朱瞻基忿忿地攒拳,捶了一下桌子。
如果当年在还未知她女儿身的时候的主动接近是毫不功利、毫无目的的,而不是因为自己利益之争而把她当做手中的一枚棋子,那么如今的她是不是能够释然一些,是不是上天对自己的惩戒会轻微一些,不会让自己的心在这寂寞空庭中,毫无所依。
往昔的一幕幕,都使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是没入屋外无尽的寒气中一般,冷得透骨。
眼瞅着近腊月,北.京宫中自然闲下来。
夏煜已经到了北.京,到了年下,却是更加忙碌,诸项杂事都要盘查,一些儿也不能疏忽。
夏煜到了之后,朱棣听他亲自汇报那苏湛受冤枉之事,也是心下怜悯。
朱棣想起那秀气相貌的小子,总是初见时那对答如流又句句能说进自己心窝里的印象,一直对他颇有好感,再加上胡濙的密报也已经解除了自己对太子的怀疑,便也真心觉得那苏湛是个老实人,这才总是受人陷害。于是便让夏煜尽力查清背后隐情,夏煜也只是应允下来。而朱棣却对苏湛差点被处死的事挺是上心,特地谕法司,要求在外诸司死罪,都要送京师审录,三覆奏然后才能行刑。(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