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浮生若梦
作者:鬼猫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450

苏湛霍然坐了起来,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昏迷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竟然是朱瞻基!

“我这是在哪?”苏湛低头看看,自己穿戴并不规整,仅穿着贴身的素色束腰百褶裙,此时觉得屋中暖意融融,只觉得头脑更加昏沉,这猛然坐起,引得一阵眩晕。 首发--无弹出广告

“你真的醒了?认得我了?”朱瞻基瞪着一双大眼睛,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什么意思?”苏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扯开锦被翻身下床,“我这是在哪?”下地一踩,却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朱瞻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苏湛心中一阵不安,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瘫痪了?连走路都走不得了?

再转头望着朱瞻基,穿得单薄,屋中甚暖,环顾却没有暖炉,这大寒天的,宫中竟是如此暖和么?顺着他身后的窗棂向外瞧去,更是心中一惊,屋外的树木枝繁叶茂,绿得发亮,分明就是初夏的样子,哪里有冬天的影子?

难道……我又穿越了?苏湛觉得一阵头疼,使劲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在昏睡之前是和夏煜在院子中说话,只觉得那时被他所说的真相刺激得一阵热血冲脑,再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苏湛不由得扶着床沿坐回床上,怀着忐忑问朱瞻基道:“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朱瞻基的眼中却仍是满怀欣喜,又波光流转,似盈盈有泪,还未及张口回答,且听轻软脚步声临近。吴晓月迈着小碎步绕过屏风,进来一见苏湛坐在床沿和朱瞻基说话,却霎时惊得将手中茶盏摔在地上,幸而地上铺着厚厚的羊呢毯子,茶杯并没有摔碎,只是茶水散了一地,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怔怔唤了句:“苏湛?”

苏湛皱着眉。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第一次见到我吗?你竟把茶都惊洒了?”

吴晓月忙对朱瞻基施礼道歉,朱瞻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目光却仍攫住苏湛不肯移开半寸。

吴晓月此时已经扑到床头,半蹲在苏湛身前,双手拉住苏湛的小手,一张小脸仰面望着苏湛,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马上就要滴落下来。嘴里还喃喃道:“好了,这回终于好了,黄天不负有心人。”

朱瞻基也笑了两声,唰地从床边的檀木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我去找太医来瞧。”

“奴婢去吧。”吴晓月低声回道。

“你陪她说说话吧。”朱瞻基微笑,继而闪身出去了。

苏湛隐隐感觉不妙。待朱瞻基出了门,握紧了吴晓月的手,压着声音,缓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进了宫里?”

吴晓月似乎满腔话语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此时只能就着苏湛的问题回答下去:“这不是在宫里。”

“哦?”苏湛抬起头环顾四周,见北面墙上挂着一副美人画像,细细看来,竟像是画得自己。这时心中竟忽地明了过来。道:“这里,难道就是朱瞻基的别院?”

“嘘。”吴晓月听着苏湛直呼朱瞻基的名字,微微惊了一下,低声回道。“是的,这别院没在宫中,在宫外呢。”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睡了几天?夏煜呢?”

吴晓月的话音瞬时变得有些哽咽:“苏湛……不是几天……是几月啊!”

“几月?”苏湛惊得瞠目结舌,这时再向窗外望去,是了,那时和夏煜在院中说话时,还是等待春天到来,而今这屋外的风光,明明春天已经过去,夏天都是悄然到来了,自己竟睡了整整一春?这么长时间……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苏湛,你不知道,你就是在正月初一我……做傻事那天晕倒的,在那之后,好几天你都醒不过来,我们带着你找遍了周围的大夫,可是大夫都说……无力回天……说你魂已不在了……我们都哭得啊……”说到这里,吴晓月眼泪已经是哗哗落了下来。

可是苏湛却觉得是在听他人的故事一般,心里只有不安和惶恐,却完全无法和自己关联起来,此时见吴晓月哭成个泪人一般,伸手拭了拭她面颊上的泪水,低声道:“慢慢说,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么?”

“是,是,”吴晓月紧紧抓着苏湛的一只小手,好像是生怕她再昏过去一般,破涕为笑道,“后来……就这么东奔西走过了几日,你却像是睡死了,怎么也醒不过来,无奈之下,夏煜就带着你找到朱瞻基,请太医院的御医来看。御医的本事果然比那些赤脚大夫要强上好些,见了你,虽也说魂魄消散,却用药吊着你的性命,后来又过了几日,你便苏醒了过来……”

“我醒过?”苏湛晃了晃脑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那时虽说是醒了,却仍是闭着眼睛,只能略进汤水,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因为你离不开御医的治疗,就一直住在这里,这里虽不是宫里,但是也是长孙殿下的别院,可以方便请御医来诊疗。就这么着,一直到现在……你真是睁开眼了,真是好了!”

苏湛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自己居然成了植物人好几个月!可能是像那张三丰说的,什么时空扭曲出问题了。苏湛此时也没有时间仔细思索,摸了摸身上,倒是完好无损。拉着半蹲的吴晓月到椅子上坐着,问道:“我到底昏睡了几个月?现在是几月份了?刚才我下地,我发觉我竟不能走路,我是瘫了吗?”

吴晓月也不知道是哭是笑,脸上一阵阴一阵晴,道:“如今都是五月了!都怪我那时傻,竟给你说些傻话,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你打我吧、骂我吧!”说着,拉着苏湛的手就要往脸上打。苏湛忙抽回手来,她又泣不成声,许久才接着说道:“御医也说了,你因为长时间卧床,这么下去,将会浑身无力,即使醒来,也怕是不能行动。我日日给你活动筋骨。但是也许你还得康复一段时间……”

苏湛心中一想,也是,一个正常人那么长时间不活动,要是再想活动,肯定要通过一些复健理疗,自己也急不得,只要不是瘫痪了就好,这可以慢慢来。

想到这里。心里也安稳下来,又道:“夏煜呢?去卫里了么?什么时候回来?”

想到夏煜,想起当时他站在那寒风中,和自己说起往事的时刻,他那时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站在崖边的决绝。仿佛下一刻就要坠入深渊。可是,自己还没等和他再说两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起他这个所谓的恩人,竟是这个身体的全家的仇敌,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虽然自己和这身体的家人并无半点关系,但是想到那等残忍,还是觉得无法接受,想到这里。神情不由得冷滞。甚至有种感觉,觉得自己这样的问话很对不起这个身体似的。

“夏煜……”吴晓月支支吾吾,“你先别管他了,先养好身体吧。我去给你弄些好吃的,这么多个月,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等你照照镜子,估计自己也会吓一跳吧。这水也洒了,我也要擦擦……”她一股脑地说了这么多话,又站了起来,就要出去。

“晓月!”苏湛却喊住了她,“夏煜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正常?”

纷乱不堪的不安犹如一方大鼎,哐当一声砸在心上,不觉间,问话的语音也透着微颤。

吴晓月只好回过头来,道:“苏湛,你千万别急,我知道这事终究瞒不过你,但是你现在刚醒,我真怕你再昏过去。”

苏湛咬牙道:“说吧,不管什么我都挺得住!难道他已经……”

“没有!没有!”吴晓月摇头,“只是在你昏睡一个月时候,御医说你这样下去,身子也会消耗得受不了,终究会香消玉损,夏煜见你一直无法醒来,就和王彦去了山.东……”

苏湛含泪哈哈大笑:“好个夏煜!我都成了这个德行,他居然还去山.东找他的财宝!真不愧是夏煜!这就是他所谓的‘义’?”

“什么财宝?”吴晓月讶异。

“他们去山.东不是找白莲玉足么?那不就是财宝的指引么?”

“苏湛,”吴晓月皱了皱眉,眼泪已经被风干,“我不知道你说的财宝怎么回事,但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东西,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啊!”

“什么?”

“是啊!苏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刚才那样说夏煜!但是他去找那什么东西,是为了救你啊!你知道王彦为什么当时利用我、利用你,心心念念去找那东西吗?是因为他想做回男人啊!”

“什么?”苏湛震惊得不能自持。

“是啊!”吴晓月风干的泪水又滚了出来,“他财富地位都有了,但是他却一直对他不是男人的事耿耿于怀!其实他一直很喜欢你,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喜欢你,只是他自己都不是个健全的人,他没法爱你罢了。”

苏湛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怔了片刻,才道:“夏煜和王彦去东.莱了是么?现在我好了,赶快叫他们回来吧!若是叫白莲教抓住他们,两个出气筒,还能活么?”

“嗯……”吴晓月答应着,眼泪却仍然滚滚流淌。

苏湛觉得有些不对,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着,缓缓道:“又怎么了?和他们都有书信来往吧?把最近的拿来我看看。”

吴晓月颤了一下,道:“待会……我去找找……”

苏湛见状已经明白过来,缓慢的钝痛泛上来,瞬间迸发竟连呼吸亦是锥心刺骨,不若糊涂,不若不知!嘴上却已经毫不察觉,脱口而出:“想必……你找也找不到吧……”

吴晓月怆然泪下,缓缓道:“已经失去他们的消息……有两月余了……”(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