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信王嘴角不时露出自信的笑意:这以退为进的战术,不久后应该就会引蛇出洞了,到时候定能搜集充足的证据,就算那人是皇上宠信的九千岁和奉圣夫人,也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门外的一声长长的马啸声,把信王从大堆的密报和奏折中拉了出来。 他扭扭早已僵硬和酸痛的脖子,伸了个懒腰。
“思铭,现在什么时辰了?”陪在一旁的思铭正昏昏欲睡,听到信王这的问话,猛地坐直了身子。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望望外面的天说道:“现在刚刚过了子时,王爷。”
信王站起身走到门口,看见她房里的灯还亮着,转身说道:“思铭,每次陪本王熬夜真是难为你了,你先去歇着读书阁,本王想去看看英儿。”说着,信王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哒!哒!哒!”房门内没有动静,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响。
他有些诧异,英儿平时睡觉都很浅的,怎么今天敲这么久还没声响?难道英儿身体又……
他急忙用力推开了门,可谁知这门只是虚掩着的,随着他猛地一用力,门剧烈一转,“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趴在桌上的筎肆睡的正香,被这么一吵,却也只是皱皱眉,调整了下姿势,又睡沉了过去。
信王急切地打量着四周,床上整整齐齐的,房间里也只有筎肆一个人。他心里没来由地心慌起来,走上前去狠狠地摇醒筎肆:“筎肆?筎肆!”。
筎肆一睁开眼,却因为不习惯强光的照射而半眯着,她揉了揉眼睛,正诧异着谁打搅了自己的美梦。
“筎肆,英儿呢?”王爷急忙问她。
“小姐?刚刚还在呢,我正跟她聊天呢,怎么我就忽然睡着了?”筎肆扫视着四周。
信王听这话,也知道再问筎肆也问不出什么。
“思铭,给本王派人出去四处找找,看侧福晋去哪了?”信王对着门外喊道。思铭正准备回房睡觉,听到信王的命令不由得提起精神。
可是信王这次出京,因怕惹人注目,并未带很多人出来,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十个左右。
过了一会,等侍卫把客栈全部搜查一遍,一个一个告诉他没有看到侧福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英儿今日的异样,似乎反应出什么似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冰冷下来。
他的英儿,竟要走得这么仓促,竟是这般迫不及待,都来不及等他处理好一切再告诉她自己的决定么?
“王爷啊,信王府再好,只怕也是锁不住那灵气的鸟儿,若是不能从她所愿,何不让她在自由的天空里去飞翔,那样也比把她锁在牢笼里好啊。”
江太医一直躲在角落里,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走到了信王面前,望着那满天的繁星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她为了我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头,我怎么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信王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的光影,却瞬间消失了。
焦急的身影一跃上马,身后的侍卫和随从也都立马跟上,飞奔着往大门外奔去……
英儿,你怎能狠心一声不吭地丢下我一个人走掉,我们的曾经、我们的以后,我们的回忆、我们的未来,你当真都不要了么?
繁星的微光下,他挺拔的身躯笼罩在这星光中,竟是掩不住的忧伤与焦虑。这种心痛和害怕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一次。
娘亲死时,苍白的脸庞再无丝毫生气,她紧闭着眼睛不肯再睁开看他一眼,也不听他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就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不顾地走掉,他的生活也随着母亲的离开失去了光彩。他也曾问过,母亲,为何你舍得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掉?可是那骇人的漫长黑夜,留在空气中的只有自己的呜咽声……
那些场景都还历历在目,那种撕心裂肺都还在心里起起伏伏,只是他竟还要再承受一次么?他的泪已经洒落在风里。
如果可以,他宁愿舍下一切,只愿他爱的人能守护在自己身边。
手中的马鞭不由得又加大了几分力度,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思一般,加快了奔跑速度。
夜色茫茫,行人匆匆,不见来人,不知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