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江太医为她请完脉,她带着江太医往咸福宫去。
“江太医可曾听说前段时间王才人身子有恙一事?”想起那日王才人苍白的脸色,她不由得心里一阵胆颤。
“老臣有所耳闻,却不知详细。”太医都是分管各自的事,对于其他人专管的范围,别人是无法插手的。
“据本宫所知,王才人身子并非是平常的生病,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桂花园里听到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江太医只淡笑着,并不说什么,沒有任何寻常的反应,想必是在宫里这么多年,下毒之事见多了,而对于怀孕的妃子,更是惨烈。
“正因为如此,我才劝皇上指定您为咸福宫的安胎太医,所以以后咸福宫的事还请江太医多费心。”她对江太医有几分钦佩,所以直接用我自称。
“娘娘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吩咐老臣。”
江太医跟她也不生疏,亦知道她不在意那些虚礼,所以也就坦然地免了,两个人说起话來,倒也轻松。
“请江太医注意王才人的用药及膳食,不让他人接触,就连王才人的贴身宫女都不行。”她语气慎重地嘱咐道。
江太医不免有些诧异:“娘娘如今执掌后宫,莫不是娘娘察觉了些什么?”
她淡笑着,不置可否:“正因为我如今执掌后宫,所以才不能让后宫出事,亦不能让沈美人的悲剧在宫中重演,所以凡事必须慎重,王才人的孩子必须保住,所以还请江太医多多费心。”
“娘娘贤德,这中宫令在娘娘手中,乃王才人之福,亦是皇上及大明朝之福。”江太医捋着胡子赞赏道。
她长叹一声:“江太医这话,你我之间说说就罢了,若是传到别人耳中,又要惹了事非了,如今辽东战事已经让皇上心力交瘁,就当我为皇上分担一些吧。”
江太医点点头道:“是,娘娘,不过娘娘身子亦需要好好调理,老臣已将药房交给锦云嬷嬷,娘娘只要按时服用即可。”
她苦笑着道:“我这身子,调理亦是无用的,何必又再费这心思,不过也谢谢江太医了。”
“娘娘,凡事顺其自然即可,该來的总会來,不该來的求亦求不來的,一切听天由命吧。”
她还沒來得及细细问问江太医话中的含义,已经到了咸福宫门口。
因为王才人位分不高,咸福宫虽然比不得其他宫殿,却也是清静精雅,处处精致,又为了让王才人能安心养胎,皇上下令其他人不要随意打扰,倒比其他宫殿更显得清幽些。
见了她來,王才人拖着身子亲自迎了出來:“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王才人说着就要跪,她忙上前拦住:“王才人,今日本宫是奉皇上旨意,带江太医來的,以后就由江太医负责你的身子。”
江太医上前见礼,王才人又急忙回了礼,这才请了她和江太医进了内殿,刚坐下便立即有人奉了茶上來。
趁江太医给王才人把脉的时候,她趁机打量着王才人的屋子,仔细巡视了一周,也不过是些花瓶,玉器,紫檀木的桌子,并无其他特别的。
回想起那日在桂花园偷听到的话,想必王才人亦是有所察觉的,否则恐怕已经让人得手了。
江太医细细把着脉,忽的一皱眉。
见状,王才人异常紧张,道:“江太医,孩子还好吗?”虽然孩子还未出生,可那自然流露的母爱却让人异常温暖,她心里微微一震。
她忙向江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告诉王才人,以免让她担心。
江太医稍稍一点头,笑道:“才人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孩子亦安好,请才人娘娘放心。”
见到江太医如此说,王才人这才安了心,语气诚恳道:“这宫中,就属江太医医术最为精湛,以后还得劳烦江太医。”
江太医亦不多客气,只点点头笑着,便起身退下了。
“王才人如今身怀有孕,事事都得小心些,以后不管是汤药还是膳食,都要请江太医查验后,方可服用。”她小心地嘱咐着。
“这……”王才人似有些为难:“娘娘,这似乎太大张旗鼓了些,江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太医,但是现在宫里怀孕的,并不止臣妾一人。”
原來王才人还是害怕得罪皇后,但是她可曾知道,皇后早已预谋要害了她的孩子?
心里叹息着王才人的谨慎,脸上却不动声色,似了然一笑,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王才人就领了皇上的心意吧,至于皇后娘娘那边,相信皇上亦是有安排的,王才人就安心养胎吧。”
闻言,王才人这才安了心,腼腆地笑道:“是!臣妾谢皇上及娘娘隆恩。”
她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浅浅地抿了几口,忽的有道:“王才人,能否将咸福宫的宫人们都传來,本宫有几句话要嘱咐。”
闻言,王才人脸色一慌,忙起身道:“娘娘,是不是臣妾宫里的奴才有什么失礼之处?”
她忙将王才人拉了坐下,道:“王才人想多了,并无此事,只是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凡事需谨慎一些,本宫不过是按皇上的意思,嘱咐宫人几句。”
一听是皇上的意思,王才人这才安了心,忙命人将咸福宫的奴才们全都传了來。
不一会儿,便刷刷地跪了一院子。
她细细打量着跪在下面的人,选了几个人出來,王才人不知她是何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几个人全都是相貌特征与那晚她所见的人相似的。
“这几个人本宫看着伶俐,想问王才人要了,不知道王才人可否舍得?”她似随意般地一问。
自怀孕后,她早已将咸福宫之前减去的那一半奴才又补了回來,如今咸福宫的奴才自然是足够用的,见她开了口,王才人忙笑着应允了。
她谢过之后,便将这几人全部带了回去,并命人将这些人派到其他无关紧要的差事上去了。
如此一來,王才人的事她也算尽力了,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便无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