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木阁楼的二楼对着镜子出神,却不是关注自己不施粉黛而似朝霞映雪的容颜,而是在心底酝酿着一些事情,镜子,镜子……
她是如此专注,以至于都沒有听到楼下“咚咚咚”急促的脚步。 首发--无弹出广告
“歆儿……”听到信的声音,她回过身时,身后是一把拽着江太医的信,他身上还是未來得及换下的龙袍,额上是细密的汗珠,想來是赶來之时太过急促。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來了?”她诧异地望着一脸紧张的信,他政事繁忙,不是让他晚上过來吗?怎就这么快?
信并未回话,只对江太医使了个眼神,江太医立马上前來为她请脉。
看到跟在信身后一脸无奈的张公公,她顿时明了,忙解释道:“信,我……”
可还沒说出口,就被按回软榻里,直到江太医为她把脉之后,一脸诧异道:“不知娘娘哪里不适?微臣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江太医都未发现有何不妥?信更加紧张,眸子里盛着满满的担忧。
她对江太医歉意一笑,对锦云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送江太医出去,后又命其他人退下,这才拉着信坐到她身边,尴尬地看向信。
“歆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信一把抓住她欲为他擦汗的手,紧张地问道。
“信,我并沒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有事跟你商量。”本是怕他国事繁忙,沒空來永宁宫,这才以身子不适为借口,谁知他竟这么快便赶來了,想必是得知她身子不适,心下着急,便來不及等到晚上,急忙带着江太医赶了來。
闻言,信似松了一口气般,却又绷着脸道:“既然如此,为何说是身子不适?也不怕我治你个欺君之罪?!”
闻言,她知道他已沒了责怪的意思,便拉着他的手道:“你要是舍得治罪,今日又为何巴巴地命人送了这镜子來?”
本就沒生气,再加上她语气里是难得的撒娇和得意,他心下柔软一片,将她搂入怀柔声道:“以后有事相商,直接让人來禀告就好,不准以身子不适为借口!”
“知道啦!”她笑得愈发开心,自从搬入这木阁楼以來,她比从前爱笑了许多。
看到桌案上的镜子,信似献宝似的问道:“刚刚看你对着镜子发愣,听张公公说你好像不太喜欢?”这镜子是他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寻得,谁知歆儿却不喜欢,他难免失落。
说起镜子,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來,这么一闹,倒把正事给忘了。
“信,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叫我歆儿吗?”她穿越而來一事,她从未主动跟他讲过,他亦不曾问过,只是那次遇刺他装昏迷之后,他便唤自己做歆儿。
信不知为何她忽然转移了话題,可见她一脸严肃的神情,不像在转移话題,便答道:“你我山寨遇刺,在袁府修养之时,我昏迷之时听到你并不叫田秀英,而叫路诺歆,所以便这般叫你。”
想他堂堂一国王爷,当时竟要用装昏迷这般不坦荡的方式來留住她,不过只要能留她在身边,那又何妨!
“那你就沒想过为什么我不是田秀英,却叫路诺歆?”她不禁反问道。
“刚开始是想过,也暗中派人去查过,但是你是不是又有何妨,我爱的是你,不管你是谁,來自哪里。”
其实他暗中派人查过,但是只知当时她为了不进宫,跟父母赌气跳入了荷花池,昏迷几日后,性情大变,但是他喜欢现在她这样的性子。
“其实,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我來自另外一个世界。”
她终究还是不知怎么告诉他自己是來自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她之前看到穿越小说,都觉得可笑,可如今却实实在在发生了,连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能强求别人來信?
“是不是那个世界与这里是完全不一样?那里所有人平等,为一夫一妻制。结婚时他们举行一场盛大神圣的婚礼,穿白白的婚纱,戴约定一生的戒指,许承诺一生的誓言?”可惜他是帝王,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这样的世界,他终究给不了她……
“信……”感受他周身传來的悲伤气息,她不由搂紧他精瘦的腰身,抚平他因前朝琐事和对自己的愧意而拧起的眉,道:“信,你有你的苦衷,我都懂……”
自己如今连个孩子都给不了他,如何还敢奢望他的一夫一妻?
更何况他的江山,他的天下,他的子民,他肩上的责任和重担太多,这一切都是他的身不由己,她会支持,站在他身后,帮他保护他的江山,他的子民。
我都懂……简单的三个字,是她对他所有的情谊,他亦懂,淡然如她,傲然如她,选择留在这深宫里,需要多大的决心。
收回心绪,她的目光回到镜子之上:“那个世界和现在很不一样,很多东西那里这里很常见,但是这里却稀缺,比如镜子。”
“难怪张公公说歆儿面上并无异常,仿若只是一件平常之物。”信的言语间难免有些失落。
“信,这镜子明亮照人,在这里实在难得,我自然是喜欢的,但是我今日叫你來,是因为我不仅见过这镜子,还知道如何制作。”镜子的作法高中化学时学到过,虽然沒有尝试过,但是宫廷这么多工匠,只要将大概方法相告知便可。
信本将信将疑,但看到她眼中坚定的目光,知道她定是有把握,不禁眉飞色舞道:“这玻璃镜如今只有欧洲国家才能制作,我朝全部都是进口,而且价格高昂,歆儿若是真知道制作之法,不仅可以打破这种垄断局面,而且还能给我朝创造巨大的财富。”
信不由喜从心生,如今前朝不太安定,辽东战事吃紧,需要大量军饷,而连年來的低温和干旱又致使百姓收成降低,自然不能加赋税,若是真能以此解决国库的压力,那也算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看着信舒展开的眉头,她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具体制作之法,还得待我和工匠商讨之后,才能确定和完善,相信用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