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妥协(上)
作者:soar宸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26

这一夜过去后,这一页也似乎被翻过去,谁也沒有再提起过,可是两人心照不宣,报仇的心思早已在心里扎了根,随着四月的春风一吹,便肆无忌惮地生长起來。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皇上下了旨意,贵妃在宫外受了惊吓,半个月内任何人不得打扰,亦免去其每日的晨昏定省,她有时间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

而南若宸、流尘和梁太医三人,被安置在太医院里,但是她并沒有机会见到他们,她心中不免担忧,是的,她怕,怕皇上仍旧不肯罢休。

她想亲口问问皇上,可是他自她回宫之后从沒有來过永宁宫,除了听锦云嬷嬷说,回宫那日是皇上亲自抱着熟睡中的她回的永宁宫,其他她也沒有去打听。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而她亦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所以她也沒有主动去找他,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半个月的世界很快过去,明日她便要出去面对众妃嫔,回到从前那样勾心斗角的日子。

锦云嬷嬷帮她准备着预备给各宫送去的礼品时,试探地问道:“娘娘可想好明日如何应付?”

她泠然道:“一忍再忍,无须再忍。既然她三番四次要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必心慈手软,这一次,我不会再步步忍让。”

“那娘娘可曾想过,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又有皇子护着,如何才能步步为营?”

她沒有答话,锦云嬷嬷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再和皇上僵持,锦云嬷嬷说的对,她是一国之母,又是唯一的皇嗣的生身母亲,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皇上。

她要忍,纵使强颜欢笑,纵使心中或是带着恨,她还是要忍。忍一忍,换得风平浪静。

那就意味着,她必须放弃她的傲气,向他妥协,对于她而言,这不是件易事,但是为了锦云嬷嬷,还有筎肆和小冬,她必须去。

长呼一口气,她坐到了梳妆台前,这次,未将发丝盘成髻,而是将三千青丝用一根发带简单地系住,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身着一袭月白宫装,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

出门前,锦云嬷嬷带上准备好的莲子羹,这是皇上最爱的,她朝锦云嬷嬷笑笑,朝乾清宫走去。

张公公引了她到门口,就退下去了。

“依依呀呀……”软软的声音在叫。

“烺儿,你要快些长大。”是皇后的孩子烺,他在和烺说话,带着厚厚的期待,带着浓浓的宠爱,带着初为人父的欣喜。

她靠在门外,心隐隐地抽痛。忽然沒了所有的勇气。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得里面沉沉的声音传來:“什么人在外面?”原來他早就发现了她。

她一咬牙,掀开进了去,温暖的厅中,尽是宜人的气息。

“见过皇上。”她礼数周全,轻轻施礼。

他收了笑意,脸色冷然起來,垂下眼眸,继续逗弄孩子。那样慈爱的目光,她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看向那孩子,才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已经张开,粉嘟嘟的可爱,那孩子也发现了她,无辜的双眼盯着她,忽然笑了,她的心忽的就一软,想去抱抱这孩子,尽管这是皇后的孩子,但是她依然喜欢。

但是皇上并沒有给她抱的意思。他也不让奶娘抱下去,兀自逗弄着他,和他说这话,当她不存在一般。

可烺却呀呀地朝她张开双臂,信不肯,轻声哄着,将烺抱在怀里,压下他伸出的手,烺自然不依,“哇”的一声,大哭了起來,小小的身子竟然知道在他怀里挣扎着挺得笔直,似乎在反抗着,而眼中凝着的泪,已经落了下來。

也许是因为女人的天性使然,亦或许是想到自己曾有过的那个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心揪着一般的疼。

她不理会信的拒绝,抱起他的小身子,柔声地哄着:“烺儿,乖乖,抱抱,抱抱,你这小家伙,才一个多月就这样重了,肯定是个贪吃贪睡的宝宝吧。”

怀中的宝宝好认真的看着她,听她说话,渐渐止了哭,她笑着,让他舒服地半躺着,轻拍他的背,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儿歌,他眨着眼睛,哇哇的叫着,笑着。

柔柔的眼神看向她,她抬头,看到信赶紧移开的眼神。

“他总是这样爱哭又认生,不肯陌生人抱。”信压低声说道:“可是第一次见你却对你笑,还要你抱。”

孩子不知大人恩怨,他喜欢她,对她笑,让她抱,可是他的母亲却视她如肉中刺,眼中钉。这世界何故如此荒唐?

她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凝滞,而他站在她身后,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若是怀中的孩子是他和她的那该多好,若是这短暂的幸福可以一直延续下去,多好,可是……

很快,怀中的人儿在她轻声的哼唱之中,眸光渐渐变得涣散。

“寝室在那边。”他指着一侧。

脚轻踢开了门,只点了二个宫灯,有些昏暗,却看见有二张床,一张大,一张小。

小床上还有些玩的东西,旁边铺着厚厚的毛毯,是怕他摔下來了。

信难道一直把烺带在身边吗?她还以为是皇后在带。

轻放他在小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烺依在她的怀里,睡得越发的安稳。

给小家伙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信已经坐回书桌旁,看着折子,见她出來,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走到他的书桌前,她跪了下去,一个字沒说,只是跪着,似是认错和妥协,可在她身上发生,却那么地像无声的反抗。

信沒有抬头,字也沒有写下去。停在半空中的朱笔上,朱砂滴在纸上,溅开,晕染,触目惊心的红。

他重重地将笔一扔,走到打开的窗边看着昏沉沉的天。乍暖还寒时候,微凉的春风从窗口涌进來,他同样是月白的衣衫,随风飞扬着,将一抹寂寞的背影留给她。

她低下头,心中越发的伤感,她和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