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直到天光渐暗,他在她耳边呢喃:“留下來陪我用晚膳可好?”
她紧了紧搂着他的手,他的腰较之以前愈发精瘦,她推开他,盯着他愈发消瘦的侧脸,心顿时软软的湿润:“你多久沒有好好吃饭了?”
他贪恋地看着她:“饿的时候吃一点,多数的时间是不饿的,因为一个人吃饭的感觉,真不好。开 心 文 学 ”
想起张公公那日说的自她出宫信都沒有踏进后宫一步,而且每日早朝前,都会站在乾清宫门口对着清禅寺的方向望上好一会儿,看來是真的。
她压制着眼角的湿润,拉着他起來:“走,我们去吃饭,今晚我來伺候我们的皇上用膳。”
热烘烘的小厅里,早已摆满了吃食,而四周伺候的宫人们都被遣了出去。
他让她坐在那大椅上,暖暖热热的,他亦在她身边坐下。
她眼睛眨了眨,看着一桌的佳肴,不是山珍海味,却是更为繁杂而又清淡的菜式,本说好是陪他吃饭,可一桌子的菜却全是她爱吃的菜,他都记得。他的笑脸,他的柔情,都在她的眼前。
还以为忘记了幸福是什么样的滋味,一瞬间,觉得什么也都回來了一样,不是错觉,他就在她的眼前,给她布着菜,弥补他的过错。
“以后不准不吃饭。你是一国之君,如何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软声责备着,手中却不停下,为他挑出鱼尾里的刺。
他听到她这般说他,唇角忍不住上扬,愉悦的很:“歆儿陪着,我便吃,歆儿不陪,我便饿着。”
她白他一眼,这样也笑得出來,将挑好刺的鱼送到他碗里。
他却不肯拿筷子,瞥了瞥碗里的鱼,又看一看她,她嘲笑道:“谁能想到,一国之君竟是个无赖,跟个孩子似的。”还是夹着鱼喂到他唇边。
他愉悦地张口接过:“就无赖,赖着歆儿一辈子逃不了。嗯,这鱼好吃,歆儿也多吃些。”
他也夹了鱼,送到她唇边:“咬一口就好,不然很多菜你就吃不下了。”
真香,沒有半点的腥味。嫩滑的鱼肉和鲜美的汤汁,在唇齿间弥散开來。她眼里的笑意幸福而满足。回宫是为了报仇不错,可是她是将一切看得那么云淡风轻的人,若不是因为自己心里还牵挂着他,如何能回來得这么决然。
他看着她幸福的笑意,目光氤氲道:“歆儿,你总是这么容易满足,其实你可以要求,更多,更多一点。”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渴望。
她假装不知其深意,淡笑道:“那我要吃虾,你给我剥好不好?”
他哑声笑了笑,真的夹了虾來,亲自给她剥着,口中却不肯罢休地道:“不是这个,歆儿,我是说别的,你总是退缩,一旦受伤,你就封闭起來。我不喜欢这样子,我想要你开口,要求更多,更多。”
他说的很坦诚,坦诚的让她开始深思着。他有错,她亦有错。不论怎样,南若宸对她确实有情,他生气也无可厚非,而他为了稳定的江山,平和的后宫,对一些事情视若不见,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刚登基不久,后宫易主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者说不是个好时机。
她叹气,如果换成了比她性格更淡更软弱的,是不是不会选择回宫,若是换成性子更刚烈一些的,是不是这一生都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不是因为要为那些人报仇,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去主动的,那么彼此的关系,是不是还在冷战之中?
她摇摇头:“你能给我的都给了,剩下的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是你给不了我,那我又何必再求。如果你非要我要求你,那么你以后要好好吃饭,而且每天都陪我吃一顿饭好不好?我在清禅寺也是一个人吃饭,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要她要求他多一点,那她就不客气的要求。
他笑了,只是浅浅的带着些遗憾:“真少,不过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了你?”
一生一世,一夫一妻,携手白头?那是他付得起的东西吗?自从当初决定跟他回信王府的时候,她便已经将这个梦冰封在了自己的心底。
看着他期盼的目光,她沒有回答,只给他盛了一些汤,轻柔的送到他的唇边:“你瘦了许多,多吃些。”
他却不接碗,双眼渴望地看着我,似乎一定要她说出口。
她弹弹他的脸:“快吃吧,要是让人看见了你这副模样,又要说我使了妖术,把你给迷住了。”
他轻叹,伸手接过她递來的碗,将碗放回桌上:“还需要用妖术啊,你早就把我给迷住了。”
她脸一红,埋头吃东西,不理他。
抬起头,却撞进他黑如子夜一般的眸子,那束光芒,像星辰一样绽放:“歆儿,我真想让你说只爱我一个,只牵挂我一个。你总是若即若离,总是太容易知道一些的事,我的另一面,是黑暗的,是无情的,是不容侵犯的。所以有时对你,总是不断的试探着,看你是否会背叛我,朕最恨背叛,特别是你,就不行。”
“大小眼。”她扯着唇角的笑嘲笑他,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是帝王,他有许多无奈,所以她沒资格指责,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失望。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之所以对南若宸如此容不下,是因为对她有情,但是有时候,紧张过头,就成了一种伤害。
其实,他们都在珍惜,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在深宫中,极难生长的爱。不过他能爱多久,不可否认,现在就是爱。
而她如莲花,在盛夏的时候,会静静的开,淡淡的香。过了夏,她却只有残留的枯叶,那是爱留下的记忆。
吃了些东西,有些沾在唇角,他宠溺地笑笑,拿起湿巾给她擦去。
暖热的手指.xzsj8.划过唇,有些颤栗的感觉。他眼眸变得幽深,手指.xzsj8.划扫过唇瓣,细细地抚触着。
她不自然地要躲开,他侧着脸,吻了上來。唇与唇之间是久违的彼此熟悉的气息,让心跳得厉害。他轻尝,呢喃道:“这才是我想要的认错方式。”
她以为,他会要求更多更多,原來,他只要这么一个亲吻,就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