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底下,梦璃的双手相互绞动着,她抿紧唇,双目不敢再去看他,这个人喜怒无常,前一刻行动轻抚,宛如调戏,下一刻却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无弹出广告小说
如他这种国君之子,总是具有一颗危险而隐秘的野心。所在乎的,所求的也绝不单单是一个女子,一件事物。想到此,她脸上的羞涩与心动尽收,就当着他的面,背着身将一旁的衣衫捡起,穿好。一件一件的披上,豪不羞涩和慌张。
待一切穿好了,她赤着一双小足,轻盈的往床下一跳,在床榻前向前跪踏出了一步,以额触地叩拜了一下,白着脸,努力绽放了一朵灿烂的笑容,嘶哑地说道:“郎君救命之恩,梦璃万死不能报其一二。”
说着说着,她声音一提“然,梦璃断不会以身相许,一则,梦璃一生所求,只有一人,而那人,也只能娶我一个!”
这句话说完,她似乎有了些底气,双眼大亮,神情也是大振,直身坐起,“郎君以后的妇人,断不会只有一个,且,我自知相貌平平,漏颜资质如地上泥土,郎君高貌,如天上之云……”玉郎的凤目一证,他的心中竟然有些疑惑与闷苦,她竟然不愿欢喜我?那剑眉抽了一抽,竟然发作不得。
梦璃并不看他,只低着头说道,“玉郎为丈夫,心怀天下,郎君所重者,非一人一事,容颜堪老,恩爱易逝,郎君所重者乃是显北魏于众国!”
这话一说出,姬池凌果真愣住了!半晌,他才缓缓一笑。双目霍霍的放着光,带着游丝般的怨气!
“呵呵,原来天下之人中,还有一人知我懂我!”声音里的嘲讽如刀,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握紧了,一个俯身,勾住那个圆润的下巴,他的脸挨近了梦璃的脸,想仔细看看这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头被迫抬起,眼神中竟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惊慌与羞涩,而是言辞侃侃,没有一点点的忧郁“我愿献出洗髓经,愿玉郎千秋万代,其乐永昌!”
她的话音才落,只见屋门被人强行推开了一条缝,探进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浑圆的小眼睛睁的厉害,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恩公啊,你那洗髓经早就被他拿走了!贫僧为了你可是耗尽三十年的功力哦!
结果这个玉郎,给了我一本无字天书看,亏了,亏了!”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几个剑客用剑架在了脖子上,弥陀知趣的冲着两旁势目相向的剑客一呲牙,侃侃闭了嘴巴!
“三十年功力?”梦璃潜心呼吸了一下,果然,身上没有了记忆中的痛苦,反而是一身的活力与轻松呢!她向着门外的弥陀说道“多谢圣僧相救,梦璃感激不尽!”
弥陀的嘴巴这次没有出声,只是讪笑着点了点头。
姬池凌从袖中拿出经书,在梦璃面前晃了晃“卿卿,你说的可是此物?”梦璃一凛,伸手向自己怀中探去,空空如野。她再次叩拜“正是!”
啪的一声,那书被抛到了眼前。“此书甚怪,通本居然无字!”
梦璃伸手翻开经书,这经书如今已经被染红了一半,她不禁想,这是谁的血?难道他受伤了?她猛地抬头,看向玉郎,只看见他一双灿若星辰的凤目,波光潋滟的看着自己。
她对上这双凤眸,心中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卿卿何故怕我至此?”头顶上一声低低的叹气。
上次还要杀了我,还轻薄了我,我怎么会不怕?
这种想法一出,梦璃连忙低下头,慢慢翻看,经文的字迹还在,只可惜因为血迹,那经文的温柔的暖意已经消失了,血迹所到之处,经文具毁!
“那上面是卿卿吐得淤血,不是我的……”这话说的仿佛知道她的担心一样。
梦璃不言,只翻看着经书。
整部经书所剩的仅仅是兵法了。
梦璃暗想,古贺子本是佛门弟子,这经书自然是佛门之物,受不得血气的侵染,可怜这经书为古贺子半生心血,竟然只残留了半部!她手抚着经书,心中感念,多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我感激在怀,只是因为我,你沾染了血气……
她俯首将经书献上,说道“玉郎请看,这经书本是佛门之物,遇血腥,杀戮,贪念,**,皆不可读。如今因为血迹,此经书只剩下半部,然,天地之道相通,玉郎只需满心虔诚,必可观之,窥一斑而知全貌。”
她小小的手指.xzsj8.高高举着经书,只露出半个头顶。玉郎伸手,接了过去,他双目微闭,仿佛在调整心念,只一会的功夫,他的眼睛再次睁开,里面已经无波无澜,他伸出如玉的右手,再次翻看洗髓经,果然,没有血迹之处,字迹尽显!
梦璃跪在地上,一双琥珀的眸子,欣喜地看到玉郎的表情中已经有了喜色!太好了!他必然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她的欣喜还有持续多久,那张粉嫩娇艳的嘴唇再次吐出一句话来……
梦璃的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时间流逝如电。
转眼,日落西山,华灯初上。他侧卧在马车里,头上的黑色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冷峻无情的寒光,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禀郎君,属下已奉命将万香楼点火!”车外一个剑客躬身施礼。“启程回国!”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依然坚定!“玉郎小儿,你竟然诓我!白白耗费我三十年功力。咳咳……我不要去,不要去北魏啊!咳咳咳咳……”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合着那滚动的车轮,远远的向着北魏进发!
夜风很大,也很寒冷……一如他眸光那样的寒冷。
他一动不动,透过那半开的车帘,望着头顶难以捉摸的明月。宛如一座千年不化的雕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他慢慢坐起身,慢慢地伸出右手,重重地按在胸口上!
那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苦闷在吞噬着他的心脏,绞着他的脾胃,令得他的喉咙中泛着酸水,令得他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他重重地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红唇微动,喃喃说道:“应该杀了这个小姑子的!害我牵肠……”声音很轻,似乎只是对自己的低语。这低语声刚吹入夜风中,他便苦笑起来。
他的凤眸忽地一凛,抽身向旁边一躲!那车顶几乎同时被刺破,一个刺客垂直向下刺入,那剑光闪闪,不等他下手,只听到“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刺客仰面跌落。一个身高八尺的老者,出现在车侧,他冲着玉郎俯身一礼,道“郎君可有事?”玉郎凤眸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无碍,杀!”便又复躺下。
与此同时,车队的周围也嗖嗖的窜出几十个人影。“保护郎君!”这变化如此迅猛,令车队的众剑客大惊,纷纷出剑相搏。长剑破空而出,剑风呼啸而来,转眼间,几个剑客便护到了玉郎马车周围!弥陀双手被绑,看到这些刺客也不慌张,只是口中嘀咕着“贫僧说不去,你便让我去,看看,找上门来不是!唉,罪过罪过~”他的头如波浪鼓,煞有介事地连连直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