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死了。 /
正德四年十月一rì,曾经权倾天下的刘老大,诏磔于市,再枭其首。这话看起来简单,其实非常血腥。磔,原意是分裂,实际上就是通常说的千刀万刮。据记载,刘瑾被割了三千余刀之后,才被砍下首级而亡。
这种记载的真实xìng,有待商榷,不过大明百姓却不关心真假。
生计大过天的平民们,最津津乐道的,却是无数的小道消息,比如李宁妃又生了个皇子、皇帝要立皇太子了、刘老大的肉可以治病啊,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朱寿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穿越近三年来,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虽然是大明帝国的皇帝,但这个世界,永远都不是围绕着他一个人转动的。既然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那么付出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就成了朱寿眼下的座右铭。
被他送去陪葬刘瑾的,有死于牢中的张彩、张文冕和锦衣卫都指挥使石文义等人。随着刘瑾的死去,而被降谪的,还有阁老焦芳、户部尚刘玑、东海总督刘宇、武学院左丞曹雄以下共六十余人。
刘瑾当政期间,所施行的新法,凡六十余条,尽皆废除,恢复旧制。
朱寿在后刘瑾时代,有些迷茫了,没有刘老大那小叮当一样的辅助,真让他处理政事,宅男开始觉得头疼起来。
无论是朱寿,还是朱厚照,政治天赋都不高,当个玩乐皇帝没问题,真要让他们励jīng图治,做个重八哥一样的有为皇帝,也太难为这两个人了。
不会?不要紧,可以学啊。张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给他指了一条路:焦芳不是被降谪了么,那阁老只有李东阳与杨廷和两人。可以再加三人。六部尚,也有两个实权最大的空缺可以换,不妨交给文官集团,让他们互相争夺。
那派谁上呢?朱寿关心的。是阁老人选。
正德朝的大学士,一共有六种,分别是华盖殿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和东阁大学士。他们的正职都不高,才正,可分化之。”
前文就曾说过,海军总督刘机,不同于阉党刘玑,虽然他们是同年,但刘机是典型的高富帅文官,这两个职位,都是给文官集团的甜头。
赏完文官集团,就轮到了阉党们。
张永和马永成都坚决推辞了司礼监掌印的黄金宝座,谷大用想当,却又不敢厚着脸皮排在张、马两人之前。
最后只得便宜了资格最老、本事却最低的金牌皮条客魏彬。
至于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就落到了陈敬手里,上位的是高得林。
梁储升任阁老、刘宇被牵连致仕之后,南京吏部侍郎孙交,被调任夷州左布政使。都察院左都御史傅圭,成为东海总督。
朱寿不仅调整了夷州的人马,借着清洗刘瑾一系人马的机会,他也将许进许老头赶出了大明武学院。
许老头的学识够,风骨也有,可惜屁股坐得太歪,朱寿实在是放心不下。
接许老头左丞职务的,是前南京兵部尚何鉴。
朱寿选择何鉴的原因很简单:这老头熟知兵事不说,还喜欢干实事,跟太监集团和文官集团都不太靠边,不至于站错了队。
接替曹雄这个老农民名将的,是最近声名渐涨的仇钺,都督佥事、武学院正二品右丞,这是他得到的奖励。
“仇廷威此人,识时务,知进退,jīng通兵略,是员帅才。”陈敬陈提督的评语,在朱寿的耳边回荡。
仇钺被朱寿召见之后,他那张国字脸上的憨厚笑容,也替他挣了不少印象分。
“你将如何练兵?”朱寿缓缓问道。
听到朱寿的问话,仇钺跪在地上。回答道:“无它,送上战阵,生死存亡。自有定数。”
“如何练将?”
“自古似乎皆无练将之道,” 仇钺憨笑道,“请恕微臣无知。”
“你又如何取得一番成就的?”
仇钺回道:“微臣是家仆出身,因作战英勇。被家主收为义子,历经坎坷,方才有今rì。”
朱寿听了仇钺的话,只觉得这中年人无趣之极,便不再问话。他此次前来保定。一是为了迎接南征回营的学生军们,二是为了看看新收的第三期学员。
悠扬的乐曲,在校场上飘扬。
右手只有三根手指的河间参将张云霖、没有左手的保定参将钱铸、以及真定参将宋继先、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黄垣、安东中屯卫指挥使司镇抚司镇抚纪公巡,都站在校场的第一排。
此处离皇帝最近,自然要安排最杰出的学员。
“可惜周岱没有音讯传来。”
朱寿叹了口气,他还记得那个倔强的独眼少年,虽然不是最杰出的学员,却是令人印象最深的。
“周佥事舍身为国。”陈敬在旁劝慰道。“也算是求仁得仁。”
阳和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是周岱被追封的官职。
“若他未死,朕便又多了一员虎将,”朱寿叹道,“若不是他破了那一万名蒙古疑兵,朕又岂敢空巢而出。围攻小王子,应州一战。他当记首功。”
上千名骑兵在表演冲阵,今年是第一届学员的毕业年。原本跟刘惠、赵鐩等人做戏的他们,被朱寿临时调了回来。
打反贼,有如养鸡,放得野一些,肉才好吃。
有得才有失,有失才有得。朱寿已经把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心底。
抵挡骑兵的,是数百辆各型战车,这是朱寿为学生军特制的战车,可以配置小型的佛朗机炮,久不露面的鸿胪寺司宾署署丞萨维,成了这支战车军的临时指挥。
围观的宿将勋贵们,都对这次的演练不抱任何兴趣。
在正德朝,能对付骑兵的,只有骑兵!
车阵、火器,都是防守利器,骑兵会傻到攻坚?只要不是心怀不轨的正常骑军将领,游击和奔袭,是最常用的两种战法。
除了说先生,以及被逼上绝路外,没有人会用骑兵去冲车阵。要破拥有火炮的车阵,骑军有数十种方法,因此这场演练,完全没有实用xìng。
“太宗靠铁骑横扫北元,兴许有些将士会说,这些战车,有何用处?”演练结束后,朱寿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跌了一地的眼球,“朕的铁骑,也将横扫蒙古,要杀蒙古的勇士,自然有大明的勇士们,不过这些战车,不是用来杀蒙古战士的,而是用来杀蒙古牧民的!”
“为何要杀牧民?”朱寿继续说道,“朕并不是嗜杀,而是以杀止杀,蒙古人全民皆兵,常年侵扰长城内外,杀我无数边民,若不杀掉出征途中的牧民,就会有无数的大明勇士,葬身于草原之上!”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旨意,在结束演练之后,朱寿带着学生军和自己的亲军,袭击了博野的一个马贼老巢。
刘惠等人南下之后,虽然带走了不少响马盗,但也有很多兵匪合一的马贼,留在了河北。
这群被皇帝盯上的马贼,人数并不多,只有七百余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短短半个时辰,就轻松结束了。
不过这场不对等的战斗,并不是对学员们的真正考验,当马贼们的两千余名亲属都被驱赶到一条小河边时,考验才真正到来了。
看着这群无助的男女老幼,朱寿叹了口气,下了一道旨意:“马贼有谋逆之心,当诛九族,武学院的武生员们,按律行刑,有抗旨不遵者,就地斩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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