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当时也真是沒有多想,完全的是本能反应,换了你爹让人拿刀步步紧逼,你也得急不是?谁还管他是热水锅还是热油锅呢?有什么往上招呼什么呗,也就是正巧灶上有这么一锅热汤,要是沒有,她还不是得干着急,帮不上忙吗?
反正,也是这个歹徒点子“正”了点,她这边刚把汤底坐开了,他那边奔着她爹就去了,再早一会儿,即使她有心,灶上也沒热汤锅伺候。开 心 文 学
至于说,那个歹徒为什么二话不说,直接持刀就上,抢劫不是先奔着钱,而是先奔着人來的具体原因,由于歹徒目前在医院,警局那边只有先给他们这边做笔录,至于那人的口供大概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吧。到那时,他们自然也就知道一切的原因了。
吃饱喝得,又交流了一下所知道的各种情况,时间已经很晚了。安家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赶紧骑车回家。虽然今晚上过得惊险无比,**叠起,可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明天安然还要早起上学,继续为关系到她未來命运和前途的中考不懈努力,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早早起來,來彩票站这边继续开张做生意,再加上紧张刺激过后,大家的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疲乏,急于回家洗个热水澡,上床的好好睡上一觉,缓缓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刚起床不久,练完瑜珈,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來,却是郑晓打來的。
原來昨晚江杰云他们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跟办案的警官聊天套近乎,提了一下郑晓的父亲----这似乎也是现代社会办事的惯例,不论你有理沒理,该提的,能提的关系一定要提上一提,办事人员多多少少会看在你提供的关系的面子上,不说是网开一面吧,也会在具体执行经办的时候,给些方便条件。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跟郑爸爸居然是同学,当晚便一个电话过去,提了一提----人情不是白送的,至少要让当事人知道不是?
郑爸爸也是着意关照了一番,拜托老同学一定要严惩凶徒。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郑爸爸也就沒再给安然这边來电话,也沒有告知郑晓。所以,郑晓到现在才知道消息,本來是郑爸爸要亲自打电话的,郑晓却急着拨了过來。
郑爸爸无奈的只能等着心急的女儿像只小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題后,才将电话接到手里,其实也沒别的话,该了解的情况,他昨晚从老同学那边也了解清楚了,这会儿不过就是关照一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或是需要打听的,千万别客气,直接给他打电话言语一声。
郑晓知道了,周芳华和吴泽荣也就跟着知道了,安然还沒迈进教室,就被三人一齐围在了当中,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关怀问候开來。
安然这会儿的精神早从昨晚的紧张疲惫当中恢复了过來,慢慢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给他们听,也回答了好几个他们提出的问題。
当讲到她将一大锅热油汤兜头泼在那人的身上时,就连不食人间烟火的吴泽荣也禁不住咧了咧嘴,打了个哆嗦。
虽说那劫匪的结局似乎有些惨,不过,再三确定好友一家都安然无恙后,三个人也只是对那凶徒的运气意思意思的表示了同情。
上午第二节课,江大少爷晃晃悠悠的出现了,讲台上的老师早就练出一副对这厮视而不见的本领,继续讲自己的,连眼皮都不带多眨一下的。安然开始给同桌递纸条,她今早跟周芳华他们回忆昨天的经历时,这才忽然想自己做为当事人之一居然沒有被带去警局做笔录,这事很奇怪,又想起似乎看到江杰云在临走前跟办案的警官走到一旁嘀咕了好一会儿,昨晚情况混乱,她的脑子和精力完全不够用,很多事都忽略了,现在想起來自然要询问一下详情。
江杰云的回答很简单,说他跟那办案的警官以前有过接触,所以跟他私下里沟通,请他通融通融,所以也就沒让安然跟着去做笔录。
安然知道以这家伙平时的细心劲头,大概也是看出她歪打正着的无畏了一把之后,那副后怕又沒出息的德性,所以才特意为之的。
“谢谢,今晚给你做好哒。”安然在字条上写道。
江杰云接过字条后看着她的眼神那叫一个“一往情深,含情脉脉”,别误会,那绝对不是针对某大厨,而针对某大厨所承诺的食物。
可讲台上的老师差一点就要误会了,他倒沒有那火眼金睛的发现江杰云的眼神有异,而是觉得这个坏学生那么专注的“瞪”着他心目中的好学生,是件相当危险的事,于是,便很有骑士风范的敲了敲讲台,把好学生叫到黑板前面來解題了----可悲的老师,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來为学生解围了,至于挺身而出,痛揍“小流氓学生”之类的行动,老师倒有心,可惜无力,那混球孩子比他的个头还高上一大块呢!
中午放学的时候,安然回到家里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彩票站的状况,回答自然是一切无事。
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一进门,李彩凤便告诉她,警局那边已经有了回音,终于知道昨天那个小青年一上來就玩命的原因了。
原來那人也住在这附近不远的一处居民小区里,才刚刚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家庭条件也不错,那人学习不太好,便跟着父母做生意,几年前也不知怎么在社会上交了坏朋友,开始吸起毒來。人一旦染上毒品,不管以前的品性如何善良敦厚,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他的父母做过无数的努力,为了让他戒毒,生意也不做了,整天的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却还是不能将他从深渊的边缘拉回來。只可怜他的父母为了他心力交瘁,本來年纪不过是人到中年,两年之前却双双染了重病,不久便相继离世,留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死不瞑目。
沒了父母的管束,这人迅速将家业败光,渐渐变得生计艰难起來。
因为他就住在这附近,几乎要日日路过安家的彩票站。这人在清醒的时候,是个相当聪明且细心的人,居然被他观察出,安家人每天结束营业,返家的时候身上都是带着大量的现金的。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彩票站结束营业的时候,各处的银行网点早就已经下班了,这个年头,小城里也沒有后來的自助银行,可以让他们将钱款存入银行户头。他们不可能将当天的营业额全部放在店中,那样太不安全。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这家人只有带在身上,带回家里,才会觉得安全。
就这样,他开始动起了抢劫的念头。
而昨天,他终于付诸了行动。
至于他当时为什么不首先要求安国庆将钱交出來,反而是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完全是因为他当时刚刚吸食过毒品,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下,脑子里开始出现了幻觉,意识和行动不受自己的控制。
本來多年的吸毒史已经将他的身体淘空了,但是昨天安国庆和江杰云和他交手的时候,觉得他的力气极大,也是因为他当时处于一种半癫狂的状态。
于是,一切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所有在正常情况下看來不可思议的举动和行为,放在刚刚吸食完毒品的人身上都变得合理了起來,各种疯狂的反应都可能发生,不同的毒品带來不同的人反应也都是各有差别的。
积极努力的为今晚要大展身手的某大厨打着下手的江杰云表示,幸亏安然昨天泼了那人一头的热油汤,否则在那人有刀的前提下,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想要制住他,也要费上好一番的力气,搞不好还要受伤。吸毒后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不知道危险,也不知道疲惫,像疯了一样,简直力大无穷。
安然虽然对那人的境况感到几分唏嘘,也对自己的那一锅汤造成的后果,有一丝丝不忍,但绝无后悔。并且深感庆幸,庆幸她歪打正着的泼了一锅汤,否则就像江杰云说的那样,以那天的疯狂劲头,搞不好他们几个都要受一些伤。所以在这种选择之下,她当然选择匪徒受伤,自家人平安了。
接下來的后续处理,基本就与安家人沒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走即可。
然而,这次的事件也让安家人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那就是每天营业额的处理问題。
他们打烊的时间太晚,往银行里存钱是肯定沒戏的。把钱放在店里,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的。原本他们以为带在身上是最安全的,可现在看看,只要有心,自然可以猜到当日营业额的去处。这么一次被抢的经历,已经让李彩凤吓破了胆,无论如何不能再來上一次。毕竟与钱财相比,自家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