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红儿?”
徐荣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毕竟任红和吕布是同乡,即使他们原本认识也很正常。
任红脸色苍白,原本一向显得比同龄人更加冷静和镇定的脸孔,此时满是惊愕之色。
阿初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刚才说……奉先?是什么人,吕布吗?”
徐荣点了点头,替任红回答道:
“说的没错,吕布字奉先,看来……”
她侧目看了一眼任红,朱唇轻启:
“红儿,看你这样子…你是一早就认识吕布这个人了?也是,你们本来就都是并州九原郡的人……”
任红瞪大了圆圆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徐荣,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并没有立刻回答荣小姐,而是蹲了下去擦拭着泼洒在地面的水迹。
“红儿,如果说,吕布同你父亲曾经是旧识的话,那便同你也算是故人了。你原本就并非奴婢之身,在我身边委屈了这么多年,也真是辛苦你了,如今难得遇到一个故人,我看……不如让你跟着吕布好了。”
徐荣说完,微微一叹,
“你看如何?”
任红听了这话,惊惶的看了荣小姐一眼,连忙由蹲下变成了跪下:
“小姐……不要把红儿赶走!红儿,红儿感激小姐收留之恩,今后愿意终身随侍小姐。”
徐荣起身,一脸笑意的扶起了任红:
“红儿出落得如此标志,若是终身都侍候在我身边,那才真是耽误了你,你莫要因为感恩而误了自己。”
任红的小脸变得通红,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跟着小姐岂会是耽误呢?小姐莫要这么说,能伺候小姐,是红儿的福分。”
徐荣又叹了一口气:
“你这傻丫头……你还这么小,今后以你的姿貌,一定能找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那才是你的归宿。跟着我……今后是死是活,都难以预定。下次,再遇到吕布的话,我便把你的事情说给他听…”
阿初和绮丽听了这话,都默不作声的垂下头去:夫人是想把红儿托付给红儿的故人,因为,夫人的复仇,只怕就算成功了,今后也是生死难料的事情。红儿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这孩子又聪明又心善,的确,让她远离这些纷争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任红眼见荣小姐是真的有心想要把她托付给吕布,连忙惶恐的又要跪下身去:
“小姐,不要!不要把红儿的事情说与吕布!”
“为何?”
徐荣微蹙秀眉,竟有一丝不解。以刚才红儿的反映来看,应该很是熟识吕布的,否则也不会惊讶到把盆子都丢了,吕布文武双全,又长得英俊不俗,虽然说今后大概会成为一个虎狼之徒,但以现在看来,还是一身正气的豪爽男儿,把任红托付给他,想必吕布不会不善待这个故人的女儿。
“小姐,红儿就把关于吕布的事,都说出来吧……”
任红跪在地上,不让徐荣将她扶起来,而是低下头,一口气说道:
“红儿的父亲叫任昂,原本便是九原郡的长史,那个吕布字奉先,是九原郡吕家的长子,红儿自幼身在深闺,但也时常听说他好游侠之举,在县里很有威望。也曾经……见过他几次,原本……原本……”
任红说着,小脸变得更加红了,有些不太好意思,
“原本,红儿的父亲是有意要将红儿嫁与吕布的……”
“嫁给吕布!?”
徐荣略微有些惊讶,不过旋即又觉得很正常: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岁定亲的也常有,又是大户人家,这个自然也不奇怪了。
只是,根据“董筱幽”的意识来回想,吕布后来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名为貂蝉的女子,虽然不知道演义和历史到底有多大的出入,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演义里只有吕布与貂蝉,而没有任红什么事,若吕布不喜欢任红,那自己再把任红塞过去,岂不是自己亲手造就了一段新的孽缘?让吕布帮忙照顾任红,只怕也不合适了,他毕竟是个身在军旅的将领,怎么好方便照顾一个女子?
“后来……黑山贼侵入郡里,我们全家为了逃难而离开了并州,再没有与吕布有过任何关系……说不定,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我们家了。”
任红面红耳赤,遮遮掩掩的说完,其实,她并没有全部说完,当时,她便知道了,吕布喜欢的,原本是她的大姐,可大姐已经与别人有了婚约,吕布心中愤恨难平,还差点因此与父亲起了纷争,所以,任红认为……吕布因为喜欢大姐,而绝对不会垂青于自己,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萌生了退意,不愿与吕布成亲,只是父母之命难违。再后来,因为兵灾匪患,任氏一家分崩离析,这婚事自然也因此被人遗忘。到了今天,又听到了吕布这个名字,难免让她心中慌乱,只是,她却是真心不愿与吕布相见。
徐荣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漠的看着任红,好半天,才轻轻说了一声:
“红儿,你起来吧。”
她再也没有说什么,这让任红心里七上八下,难以自安:究竟小姐还要不要把她交付给吕布呢?她真不愿看到吕布,大姐也死了,若是吕布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会是什么表情?
徐荣看任红依旧满脸愁色,掩口微笑道:
“红儿,莫要这样了,我答应你,不再提那吕布便是。”
“小姐!”
任红连忙满脸欣喜的看着她,这才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阿初,你带红儿下去,给她换身衣裙吧,看你这样子,一身的泥土。”
徐荣调笑着。
“是,小姐。”
阿初带着任红走了出去,绮丽立在门口处,原本比任何人就冷漠的绮丽,其实比任何人细致,尤其是对人的内心,绮丽很容易便能看出一个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可是,如今的荣小姐,她看不透……甚至,她看不透荣小姐在知道了任红与吕布的纠葛以后,会利用这层关系来做什么。以前的荣夫人,是个单纯率真的女孩,可现在的荣小姐不是,那根本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虽然对她们还是很好,却总觉得隔阂了点什么。
绮丽咬了咬嘴唇,此时房间里只有小姐和她两人,有的事情,哪怕是她多心了也好,她不问出来,总感觉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搁着,很不舒服。
“小姐……”
“什么事,绮丽?”
徐荣的身子半靠在榻上,双眼微闭,一副慵懒的姿态。
“方才……小姐只是说的,不再提吕布的事,却没有答应红儿……”
“哦……”
徐荣懒声应道,双眼又微微的睁开来,脸色很是冷漠,那双令人见之忘俗的瞳孔直直的注视着绮丽,让绮丽心中一跳一跳的,原本那么亲和的荣夫人,怎么这几年来让她感觉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令人心惊了?
“奴婢……奴婢只是想代红儿问问,小姐,小姐应该明白红儿是有个人的原因,不愿意去再见那吕布吧?”
“嗯。”
徐荣应了一声,依旧慵懒而又淡漠,很是有些漫不经心。
“小姐……小姐怎么不,直接应下呢?看起来,红儿很是担心呢。”
绮丽虽然没觉得荣小姐会有什么别的目的,但她心里就是扑通扑通的,手心紧握,那张原本清冷艳丽的脸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绮丽……”
徐荣冷声说道,虽然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不满或是责备,但却依旧让绮丽心下更是一紧,仿佛正在被她指责一样:
“红儿还小,有的事情……得由我这个做主子的来决定。”
绮丽全身一抖,头垂了下去,不敢再看徐荣的脸。主子,没错,荣小姐始终是她们的主子,她们再怎么忠心,也还是丫鬟……为主尽忠是她们这些仆从的本分,可是,没有哪条律法有说,主子应该听取仆从的话。
“你也莫要担心了,红儿是个好姑娘,我今后,总是要替她找到合适的人。”
“是。”
徐荣自然别有目的,她看得出来,任红不愿意见吕布有她自己的原因,不过,究竟要不要把任红托付给吕布,那可不是任红愿不愿意的事情。吕布,是一定要收买入董卓这一方的,这是让董卓能够权倾天下的必要步骤之一,若是在吕布心中,任红这个故人的女儿,甚至可以说是未婚妻真的很重要的话,即使红儿心里不愿意,那她也一定会把任红送回去,为了她的复仇,任红一个人的感情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让任红离开自己,其实也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就算以后吕布颠沛流离了一点,好歹还能活到白门楼呢,哪像她徐荣,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绮丽,我累了,你且下去吧。”
“是……”
绮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严。
屋子里,徐荣一个人侧躺在榻上,她的长发静静的垂落下来,犹如瀑布一般,那双绝世美艳的容颜显得冰冷彻骨,一丝感情的起伏也没有。她的那一双桃花眼睁开着,深褐色的眼眸犹如寒潭一般,那一对深沉的眸子里,跳动着别样的火焰,没有人看得透,她究竟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绮丽离开了屋子,心下依旧有些胆颤,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里衣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小姐,究竟把她们看作什么,这个时候,绮丽才第一次开始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却立刻想起,自己不过是个丫鬟,如何能去妄自揣度荣小姐的心意?
她摇了摇头,轻脚细步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