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在永璧回来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家在自家祖父的盛怒之下,依旧完好无损的活着的阿玛,当然,你要忽略那浓重如同熊猫一般的黑眼圈还有颓废的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的精神面貌。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大厅的正中央,正端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云淡风轻一身淡漠的达玛嬷,一身的紫色华服,层层叠叠,风华绝代。另一个,则是在当初初见时就差点把他吓死的自家风光霁月般俊美,最重要的是一点也找不到雍正爷的岁数,一身青年气息的皇玛法,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就是那一头如同黑色丝绸一般的冷凝长发,长发啊,留发不留头的长发啊口胡!此刻正如同他家皇玛法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正泛着如同冰雪一般的气息,包围着整座大堂。
“永璧见过达玛嬷,见过皇玛法。”
“嗯。”胤禛淡淡的应了一声,对这个孙子,胤禛还是比较满意的:“人都带回来了?”
“是。夏家的势力已经被监控的差不多了。当年的事儿……”永璧担忧的看了空澄一眼:“也已经查明白了。”
空澄微微扬起唇:“说罢,虽说我也有所想法,到底还是听听正主儿是怎么说的吧。我猜,这应该是夏舒砚一个人的主意,可是?”
胤禛皱紧了眉头,这两天他也不过是紧着当年的那些事儿做了些了解和挽救,至于空澄到了京城后碰到的一摊子,比如他家玛嬷无缘无故竟然成了夏家早逝的‘爱妻’,胤禛还没有时间知道呢。
永璧此刻是真的抖了抖,他家这位皇玛法早在来京的路上,就已经可以窥见脾气一二了,想到之前在济南问到的哪些情况,永璧也禁不住就是一阵怒气,夏家,好大的胆子!
“达玛嬷猜得不错。”永璧点了点头:“那幅画正是夏舒砚当年特意留下来的,这件事情他父亲并不知情,毕竟当时韦大人做的事情并不是毫无痕迹可循,联系到当年京城里的一番突变,夏家的当家也不是个蠢得,对于您几位的身份竟是猜到了一二,自然就不敢妄动。”
“他没有猜对我们的身份,却也晓得我们和皇家有关,可是,这些对于当时心高气傲的那位夏家小少爷却是个刺激?后来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弘历的身份?”空澄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夏舒砚眼中的自己这一群人究竟是个什么形象,让他生出了不甘的念头,竟是做了如此愚蠢的决定,牺牲女儿的幸福,让夏家沾染上了皇室血脉,难不成他真的以为这样一来夏家就能一步登天?
“是。”永璧的眉眼间都是满满的嘲讽,“夏雨荷只知道自己的父亲终日里在书房里对着一幅画念念有词,偏偏她娘的许多遗物也被夏舒砚有意的放在了那里,无形之中就造成了一种错觉。只是唯有贴身服侍的几个小厮知道,夏家老爷总是念叨在嘴边的非但不是思念之语,而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永璧咬牙的吐出这一句。就听见上面砰地一声,顿时面色苍白的跪伏在地。
“你说,夏舒砚把玛嬷的画像和他夫人的遗物放在一起?”冷冽的声音仿佛从冰窖中扫过,还带着丝丝的刀锋,刮在脸上,呲呲作痛。
永璧愣了一下,顿时肯定的回答“是。”
“混账东西!”胤禛顿时一脚踢碎了身前的桌椅,指着永璧劈头就骂:“你居然还就这么同他们胡言乱语,这样的奴才总该打杀并灭族,你居然还就这么若无其事的给带到了京里?”
“行了,被叫外婆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就不要这么生气了。”空澄安抚着暴怒的胤禛,然后看向永璧:“起来吧,没事儿。”
“接着说,他是怎么想的。”
“是。”永璧深深的垂首:“那日皇上晕倒在院子外面,夏家早就监视了多日,夏舒砚才能及时的把人给救了回去。当时虽不知道皇上身份,但是仅凭对院子的熟悉程度,他也猜到了这必是皇室中人无疑。”
永璧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没勇气继续了:“夏舒砚当年最记恨也最不甘的,就是被您几个的气势所压制,不禁丝毫生不起反抗的念头,偏偏在被‘折辱’之际还对您生出了仰慕臣服的心思,所以……所以他一直都对自己的出身,对自己身上所没有的皇家气度颇为在意,再加上……当年的夏家主母据说……据说和您有着三分的相向……或许,或许有了皇家血脉不仅能够一尝他多年不甘,也……也能够更为接近您……”永璧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他不敢说,这些其实不是那几个小厮的话,毕竟这样的心思怎么可能被旁人知晓,永璧也不敢拿出来那薄薄的满是矛盾,既有嫉恨又有爱慕的小册子……永璧觉得,真要是被皇玛法知道了,他那位皇上四伯,因为贪恋美色而给达玛嬷抹黑的主儿恐怕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狠狠的在心中抹了把冷汗,永璧头都不敢抬的感受着满室的阴森寒气。
“爱新觉罗·弘历!好啊,真是个好的!”
胤禛狠狠的握了握拳,然后又猛地张开,弘昼眼角瞄去,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那是桌子角吧,那是上好的紫檀木的吧?啊?变成粉末了啊!
四哥,您保重吧!
雍正本来打算回头等永璧把东西都收集齐了再进宫的,一并将密旨和夏家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当时在四爷眼里,所谓的夏家的问题也不过是当年窥伺空澄的‘小问题’。但是现在嘛……
四爷慢慢的扫了屋里的人一眼,最后冲空澄弯了弯腰,语气无比平静的说:“玛嬷,这是孙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当年的努力不能白费,弘历也不能废,所以还要劳烦玛嬷近日里委屈了。”
弘历确实欠调·教,这事儿不能这么简单的了解,胤禛既然决定留在京里,所以空澄这和宁格格的身份怕是还要再背上一阵。
当年他们哥几个冒着被老爷子灭门的危险维持的局面,还有老爷子当年留下来给继任者磨砺的暗中的钉子,他曾经想要拔出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的几个异姓王爷……胤禛抿紧了唇,既然已经选择了日后的路,那么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这里的羁绊,就一并解决了吧。
“你想清楚了。胤禛,你和长华不一样,你……”
“玛嬷,孙子还请您为孙子再想个名字。”胤禛弯了弯腰,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和六哥一样,被玛嬷承认的名字。
空澄仔细的看着胤禛,看着那头被胤禛保养得极好的长发,蓦地,她笑了,淡淡的道:“好。等你解决了后事,我就给你。”
乾隆最近是过的颇为疲惫,不仅仅是因为那所谓的,不知所云的‘密旨’,更因为他那位竟然没死的,未知何处的‘皇阿玛’!偏偏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他也就只能见天的把烦闷憋在心里,日子过的是越发的艰难。最可气的是,往日里看着格外顺眼的几个人这些时日竟仿佛一下子都瞎了一样,不禁没一点儿大难临头的模样,还脑补出一幅果然皇阿玛还是最喜欢他们最善良的无知样子,见天儿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活跃。
小燕子知道自己不用掉脑袋了,就再也不关心这是为什么了,在坤宁宫哪怕是一个人儿在屋里也照旧鸡飞狗跳。永琪眼里就只有这位活泼天真的‘义妹’,瞧不见半分自家阿玛看着自己的阴郁的眼神,还有令妃,福家,乾隆眼中闪过道道的寒光,随即敛去。若不是你们还有用,若不是他还有些事儿没弄明白,若不是小燕子不好直接消失而且还要废物利用……
他倒要看看,一个小燕子,究竟能把这后宫大院搅和出怎样的货色来!
他是犯了糊涂,但不代表着他就是好蒙骗的主儿!
而且,放□段和皇后彻谈后,哪怕是为了他那位‘直率到可爱’的妻子,这几个挡箭牌也要稳稳的给他立着!
乾隆隐隐能够感觉到,那密旨说不定就和好些自己想不到的人有关,他不敢想,所以只能先保住最亲近的。乌库玛嬷已经给出了答案,若是此刻他还不能看出最爱他的人是谁,他也就真不必再在乌库玛嬷眼前混了。
只是,皇阿玛究竟什么时候来啊,这就是要判死刑也要给个缓冲期吧?
于是,乾隆又一次愣神的时候,高无庸静悄悄的进来了,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气洋洋。
“万岁爷。”
“可是乌库玛嬷来了?”乾隆精神一震,乌库玛嬷终于肯见他了?只要要乌库玛嬷消了气儿,他就不用担心被老爷子劈了啊!
“是。老祖宗正在坤宁宫呢,说是让您做好准备。”
“是吗,那你还不赶紧的照着乌库玛嬷的喜好去安排!”
“回万岁爷,您误会了。”高无庸眨眨小眼睛,掩不住可乐道:“老祖宗要您等着不是因为她老人家要来,所以还是请您移驾养心殿吧。”
“……”
“太上皇,回来了!”
乾隆顿时一屁股歪在了龙椅上,脸色煞白!
至于为什么四爷没跟着先送空澄去坤宁宫,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因为,他发誓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二哥那张阳光明媚春光灿烂一脸痞子相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