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3
作者:曲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040

等待昙花再开

把芬芳留給年华

彼岸沒有灯塔

我依然张望着

经过一个星期的熬夜苦战,姚璟溪终于将那一叠资料的翻译初稿完成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秦子砚真是很照顾她了,交到她手上的大多数是一些专业性的论文,连那本最难的《园治》也被他趁机收去了。望着文件夹里满满当当的word文档,心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自恋感。人有时候还真挺奇怪的,刚开始做某件事的时候总觉得有难度、想退缩,但苦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到最后顺利如愿地完成时,心里竟会有不可遏止的成就感在膨胀,于是回望过去的路,其实也不怎么崎岖。

璟溪靠在椅背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这些天基本上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在解脱的那一刻浓浓的倦意忽如其来。

“上班期间打瞌睡哦,根据员工条例可以视为消极怠工,可是要警告处分、扣工资的。”

姚璟溪一惊,立刻板直了身体,见是江陵,瞬间又放松了。

“三哥,你要不要这么吓我?”

江陵手插口袋,倚在门上,爽朗的笑了:“对你真是永远都捉弄不够啊。咦,你最近迷上烟熏妆啦?”

璟溪拿出镜子看了看,叹了口气:“什么呀!我这黑眼圈哪能比得上烟熏妆啊?人家是小资,我这可爱的黑眼圈只是草根而已。”

“这年头,小资只是青年,草根才是达人啊!”

“得了吧。找我什么事啊,我知道江助理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哦。”璟溪对他眨眨眼。

“你这电还是对别人放去吧,何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完全电力不足。话说,秦子砚这家伙天天晚上都这么压制你?”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调侃,可是因为秦子砚那晚的告白让她此刻听到这话略显尴尬:“三哥,你说什么呢?”脸竟然有一丝潮红。

江陵忍不住走过去对着她的脑袋拍去:“你这丫头片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东西,姚璟溪顺手接了过去。

竟然是两张车票。仔细地看了时间,正是她想要的出发和返程日期。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要这两天?”姚璟溪有点小激动了,她一直埋头于翻译,差点错过网上订票。可是愣是宝丰飞一样的网速也登不上铁道部抽风似的网站,更绝的是难得登上去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班在半分钟之内就被秒杀完了,正纠结着要不要换乘大巴呢,就有票自动送上门了,今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三哥耸了耸肩:“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人却对你了若指掌。”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江念时了。翻看票子的手不自主地颤了一下。

“哦。”刚刚的兴奋一下子跌入了冰窖里。

江陵忙不迭地讨好:“日子是他选的,但是票可是我买的,这钱居然还不让报销。”

姚璟溪低头翻钱包:“三哥,我把钱给你吧。”

“你开哪门子玩笑呢,你可是我七妹,收这钱可是要遭雷劈的。”说着顺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小璟,你跟他到底现在怎么个说法?”

姚璟溪也转过身,一脸正经地回答:“三哥,你就不能不提这茬吗?”

“我听说,之前的苏州之行,你们似乎颇有互动。”

璟溪摇摇头,苦笑迭迭:“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不是我们。当时的我们已经死在了四年前,现在的我们不过宾主关系,仅此而已,永无其他。好了,三哥,别每次见到我都提这个人,煞风景的。你春节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回家呀。出国这么久没怎么回去过,难得外派回来,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说着站起身来,打算去自己办公室了。

刚走到门口,江陵突然回头:“爱的本质,其实也是一种考验。考验彼此的持久力,考验时间中对方的意志和坚持。只是人年少时总难免自以为是,对人性与时间不曾深入体会,于是才会不懂珍惜。若是经年之后,终于回头,你是不是可以试着原谅?”

璟溪低头:“没有错、不曾恨,何来原谅?”

最糟糕的感觉就是当你准备放弃时又被搅乱一池春水,而你不知道该原地等待还是继续前行。

回家之前,璟溪又去看了程葭露。她已经出院回家了。问她春节的打算,她说想回家,但是苦于各种票都很难买。程葭露是北方妹子,她说可能这一回去就不打算回来了。姚璟溪没说什么,按着自己的心走就好,离开伤心地,回归故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天,她做了两件事,一是将手腕上那串开过光的、自己带了四年的、陪伴她走过黑暗岁月的佛珠送给了程葭露。自己已无苦海,不必回头。二是不得已的启用了秦子砚留下来的名片,拜托对方买了一张回H市的头等舱机票,问到付款方式的时候,对方只是说若是姚小姐订票,一律归入秦子砚账户。姚璟溪没做任何争辩,她欠他的,绝不是金钱这么简单。一张机票,有去无回,视心而定。朋友之交,与地域无关。她们依旧是“二”人组。

送走了程葭露,姚璟溪才回家慢慢整理行李。假期也就两个星期,就只挑了点欢喜衣服。自己租住的这个小区也逐渐空起来,雾霾的天气又多了一层离别的气息。

N市离璟溪家所在的B市其实并不远,动车不过一个半小时。

当她拿着轻便的行李袋走上车站的过街天桥时,不小心被身后的人碰了一下,一不小心膝盖磕在了石梯上。当时未觉着疼,也急着赶车,当时并没有查看或做什么处理。等上了车,乘务员来验票时,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血已经渗透了打底裤,黑色的表面犯有暗红,头忽然有点晕了。是了,她有轻微晕血症,见到大片血色或者自己被抽血的时候心脏总会莫名奇妙.xzsj8.的难受,喘不过起来。她让乘务小姐拿了热毛巾、海绵和创口贴。

轻轻将裤脚卷起,擦除已经干涸的血迹后,才发现膝盖上面居然掉了一块肉,半个小指甲大小,看来刚刚那一摔够严重的。这一小块肉和那么多的血得吃多少红枣枸杞汤才能补回来啊?由于条件有限,所以只能做简单处理,贴个创口贴草草了事。

一个半小时后,动车进站。看着这熟悉的地点,听着铁硬的方言,闻着这个城市独特的味道,她终于明白思念的滋味。出站的时候一跛一拐的步伐不免引人瞩目。姚璟溪自己也拿自己没法子。之前不知道伤口的存在还能走得好好的,现在一旦知晓了,就再也不能一往如前了。人呐,就是自我放纵、不懂节制的动物。

姚璟溪并没有告知父母自己究竟哪一天回来,每次老妈问她,她只说“快了快了”,也坚决没有让老爸来接。现在腿脚不方便,只好破费打车了。这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当她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看到的是老妈正上蹿下跳地抓一只同样上蹿下跳的鸡。

“妈,你在干嘛?”璟溪换了脱鞋。

姚母眼尖,立马看到她的袜子上满是血迹:“溪溪,你的脚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

璟溪轻描带写地带过:“哦,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快,坐下让我看看。”于是鸡也不捉了,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仔细地卷起裤脚,撕开创口贴,看到膝盖上已经破了小小一个口子,心疼得不得了:“哎呀,还说没事,都掉了一块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行,晚上我给你做顿好的给你补一补。这么多血,得多吃两只鸡才能补回来。”

两只鸡?太夸张了吧。

“妈,你刚刚在干嘛?”

“哎呀,赶紧帮我把那只鸡抓到了,晚上还要做给你吃呢。”

璟溪“哦”了一声,正打算起身帮忙,姚母看了看她:“算了算了,你还是坐着休息吧。哎,要是有个小伙子帮忙就好咯,也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还上上下下的。”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射向姚璟溪。

中招的某人满头黑线。每年春节重复上演的戏码又要开场了。

晚饭的时候,姚璟溪被逼着吃了两碗鸡汤,吃得她都有点腹胀了。这不,只好在房间里来回走借以消食。正走着呢,就听到姚爸爸喊了句“电话电话,女儿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姚璟溪忙不迭的从阁楼跑回客厅,一边坐在沙发上休息吃水果,一边接起了手机。

“喂。”

“丫头,我收到你的邮件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按时完成呵,质量还不赖。”

“秦子砚?!”璟溪一口咽下橘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北京时间才八点半呢,“你那边几点?”

姚妈妈嗅觉敏锐,立刻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她用手推了推正看新闻的姚爸,对着他努努嘴,暗示这丫头有情况。

“差不多六点半。”这丫头还是不会算时差啊。

“那你一起床就给我打电话啊?”说完才觉得这句话有些许暧昧。

对方温柔一笑:“是啊,嗯,有点想你了。”

姚璟溪只能装傻地吐了个“哦”。

秦子砚见怪不怪,想要填补她心中的无底洞,就不能操之过急:“你回家了?”

“嗯,下午刚到。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对方无语,这丫头,她以为自己在美国是度假来的啊:“要工作嘛,没办法。”

“哦,那你工作去吧。”看着爸妈这“贼”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立马挂了电话。

那头的秦子砚无奈地一笑,连挂电话都这么迅速,一声“byebye”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