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就着它就地十八滚的猥琐动作,借着一身肥肉,还在地上弹了一下。 跳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冲着赵云澜大声咆哮:“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赵云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你……你你你……”大庆几乎忘词,他横行于世,自以为见过千百般的怪现状,却还是头一次真真正正地领会了什么叫做“色胆包天”。
什么殷纣王为妲己挖心,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唐玄宗**不早朝之类匪夷所思的昏聩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群愚蠢的男人们为了美色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大庆心里很是晨昏颠倒了一番,而后它气如游丝地问:“那……你、你们……现在到、到到什么程度了?”
赵云澜摸了摸鼻子:“没怎么样,上过床了,不过纯睡觉,他脸皮太薄,一直没让我碰。”
大庆:“……”
床……脸皮薄……薄……没让碰……
这几个词就像一连串轰炸机,在大庆耳边落下一大片二踢脚,轰鸣声来回响,九重天雷加身好像都没有这样让猫魂飞魄散的效果。
一时间,赵云澜和沈老师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浮光掠影一般地在大庆脑子里划过,每一个场景都在它不大的脑子里砸出一个万丈深坑,让这可怜的黑猫在一瞬间产生出了某种恍如隔世的梦幻感与充满了哲学的叹息——他娘的,世界上还有比赵云澜再操蛋的主人吗?
大庆费力地推开脖子上厚厚的肉,仰着头,用一种近乎膜拜、瞻仰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赵云澜,良久,才夹杂着喵音发自肺腑地说:“你真□。”
然后黑猫有些腿软地重新跳上窗台:“你知不知道斩魂使到底是什么人?”
赵云澜弹了弹烟灰:“我就是想问你这个。”
“我说不清楚。”大庆严肃下来,“自封神开始,诸天神佛、遍地小妖,老猫我都能把来龙去脉说个大概,但是斩魂使的来历我说不清楚,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吗?”
赵云澜并不意外,他已经看见过沈巍亲手画的画——见过昆仑君的人,自然是生于大庆还蒙昧着的时期,他的来历大庆不清楚非常正常:“你只说你知道的。”
“你知道后土吗?”大庆想了想,问他。
赵云澜愣了一下,随后说:“《山海经》里说是共工生了后土,算是炎帝一系的后代,《招魂》里也有记载,说后土是掌握幽冥的神。但是后世民间传说里,‘后土’一般与‘皇天’并称,好像地位更高一些……也有一些传说,认为后土其实就是女娲。”
“都差不离。”大庆说,“当年共工掀翻了不周山,女娲补天,练一顿地说:“我、不、是、别、人,赵云澜你记着,我戴上功德枷是我自己乐意,是给他们脸,不是低三下四地承认我的错……”
赵云澜截口打断他,口气极冲地说:“你自己办的那破事,现在跟我还有脸说?”
楚恕之“啪”一拍桌子:“我说了,怎么了?我跟你说这事我还真不后悔,再让我回到那时候,我还照样把那小崽子剥皮抽筋,大不了再坐三百年的牢!什么大人小孩功功过过?在我眼里就只有两种人,能杀的,和杀不动的。再者说,赵处,现在不是我想找事,是有人逼我,既然我十恶不赦,三百年不能赎罪,那还不如虱子多了不痒,账多了不愁——我把我这罪名坐得实实在在的,希望以后谁家有孩子都看好了,别让一声骨笳吹得三魂散了七魄,变成小鬼才好。”
他话音没落,赵云澜就扬手抡了他一巴掌,真是又快又准、又脆又响,把楚恕之的脸都打得往一边偏去。
楚恕之没怎么样,郭长城先紧张地跟着往后一仰,硬生生地从椅子上摔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屋里两人谁也不让谁地对峙,大庆低低地叫了一声,有一瞬间,还以为他们俩要动手。
这时,一团灰雾从窗口钻了进来,一头撞上赵云澜的肩膀,顺着他的胳膊滚到了他怀里,变成了一封信。
赵云澜低头一看,是沈巍匆忙间写给他的字条:“阴差已经在路上,无论他要你做什么,千万别答应,等我回家——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