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臣道品茗汰劣相 量刑法翻案现妖书
作者:胡长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12

那秋千荡起,只几下便飞在半空中,起落之间,一袭柔软轻薄的春衫飘起,漫起一片淡红的烟霞,那是春夕中最惹人心动的一抹,璀璨、明艳、飘忽,有如昙花瞬间的开放。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突然,田礼妃用力一荡,几乎飞到与横杆齐平,双唇堪堪触到竹篓里的牡丹,不料脚下一滑,几乎从画板上滑脱,崇祯失声惊呼,霎时一口气憋在胸间出不來,两眼直直地看着,急声呼道:“仔细些!切不可笑得腿软,滑倒了不是耍的。”田礼妃却不理会,轻声娇笑,竟将双腿弯了,钩在画板上,双手一松,头脸朝下荡个不住,忽地将身子一拧,双手揽住彩绳,两脚稳稳站住,又向那花篓悠悠荡去,崇祯只觉眼前一花,定睛再看,一枝红艳的牡丹已衔在田礼妃口中。

大汉冷笑道:“狗贼王化贞只顾逃命,不战而走,哪里还顾得了广宁城。”

“那熊经略呢?”

“熊经略既与王化贞不和,各守城池,互不往來。镇武堡遭围,他非但不援手,竟有意出王化贞的丑,派人持经略令箭督促王化贞出战……”

袁崇焕大叫道:“临阵而怀私仇,镇武堡休矣!”

“西平、镇武二堡丢失,王化贞不以为意,退守广宁,依然不事战备,人心惶惶不安,以致将士哗变,广宁不战而下。王化贞败逃到闾阳驿,见了熊经略哭诉,要他到广宁、前屯安抚将士,不料熊廷弼见大势已去断然拒绝,将所余辎重一把火烧了,率残余人马掩护数十万百姓退回山海关,辽西之地尽属后金。”

“整顿残兵,依仗城池,犹可固守,为何要拱手送人?活活气煞人也!”袁崇焕握拳大怒,一掌拍在低矮的木桌上,将酒碗震起老高。老翁惊醒坐起,见多了六人,身背弓箭,手持刀枪,惘然不解。

那大汉乜斜了袁崇焕一眼,见他兀自恼恨不已,惊问道:“你是什么人?竟也懂得战事!”

袁崇焕道:“在下兵部职方司主事袁崇焕,敢问尊姓高名。”

“原來是兵部袁大人,失敬了。末将满桂,在军前任游击一职,遭遇兵败,想卸甲归田,与三里行间莫不是一腔赤诚。又忆起东阁内施凤來的一席话,隐隐觉得不安,若是唆使门生弹劾罗元宾,一旦事情败露,皇上最恨朋党,岂不弄巧成拙?他莫不是给我下了套儿,引我上钩?心念及此,登时警醒,额头不禁浸出冷汗,心头暗呼几声:好险,好险!还是撇开罗元宾弹劾一事的好。如此超然物外,只谈国是,正合先国家而后私人的古义,当下有了主旨,文章便好做了,略加思索,挥笔而就,取在手中推敲润色,看到得意之处,禁不住捋须颔首。正在兀自吟咏,进來一个衣服艳丽的年青女子,上來用手扯了,娇滴滴地道:“老爷,都定更了,两位姐姐等得烦了,你还在这里胡乱消磨。”

张瑞图见是那个最宠的小妾,忍住不悦道:“老夫忙的是正事,且不要搅扰。待我忙完了,自然过去。”

不料,那小妾扭着捱身坐到怀里,抓着他的胡须娇声道:“奴家忙的不是正事么?老爷白日里忙,回府还不歇息,若是腰腿再疼了,看谁來给你揉捏!”

张瑞图无奈,只得将笔放了,笑道:“好在奏折已草了稿,若不是老夫文思还算快捷……”

那小妾撒娇撒痴道:“天下有几个不知老爷下笔千言倚马可待的?老爷是名闻天下的鼎甲探花郎,那一手金刚杵的笔法,何等雄伟劲健!写个折子何需费许多周章?”

张瑞图见她风情万种,浑身上下竟似无一处不风流,看得心头火起,一把搂紧了,伸手探入她的小衣道:“老夫不只是科场上的探花郎,风月场上也探得花呢!”一面嬉笑,一面将老脸贴上來,在那小妾的颊颈间不住蹭磨吸嗅,小妾忙推阻道:“老爷,那边等得心焦,火都要上房了。若被两个姐姐瞧见,奴家在这里耽搁,少不得一顿好取笑了。老爷有意,先去斗了马吊牌,奴家留下从从容容地陪老爷,老爷可要打起精神,不要这般一味耳鬓厮磨的!”

“依你,依你!娇娃搂得全身暖,马吊斗到四更寒。”张瑞图将小妾的手拉到腿根儿,在她耳边小声说:“老夫岂只笔法如金刚杵,还有地方胜过金刚杵呢!”

那小妾触手**的,低头一看,登时脸颊绯红,啐道:“老沒正经的,小心给人家听见,走啦!”

过了早朝,崇祯换了便服,将施凤來、张瑞图的折子又看了一遍,同是乞休,立意、胸怀各异,施凤來仅写了几句畏惧人言,请准回籍颐养的套话,张瑞图所奏却关乎朝廷,多有跳出是非痛定思痛之言,他轻声诵读道:“近日士大夫各是所是,各非其非,恩怨相寻,冰炭互角。秉政之臣,无论有所偏袒,必然默受击排,虽复虚心以似论定持平以求至当,则又甲乙交攻而两可模棱之谓至矣。人各有心,众思为政,顺是不止,则汉唐党人、宋时议论之祸将与国家循环无有穷也。”

崇祯看看自鸣钟,刚过戊时,唤了金忠等几个当值的御前太监,也不坐肩舆,出了文华门,转过协和门,來到东阁,门外当值校尉急忙跪拜,崇祯轻步进了院子。东阁内一片寂静,檐下的紫藤有了绿意,几株迎春更是开得一团金黄,极为灿烂。崇祯见阁臣都在专心办差,心下大觉宽慰,径直走到中间的厅堂居中坐了道:“小忠子,将几位阁老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