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底,当你有钱得不能再有钱之时,钱就什么也不是;但是当你快乐得不能再快乐之时,仍想变得更快乐,并将之升级为幸福——如此相较,人生中一些东西到底孰轻孰重,便一目了然了。无弹出广告小说
在这个美好的节日里,我是痛快了,但无弦那家伙自始至终不喜也就罢了,他还不怒不言,不声不响,偏偏又还甚是乖巧的一路跟随,整个像极了我专属的一只吉祥物……况且,这“吉祥物”也确实给我撑足了台面——
“啊呀,这个灯谜我还真有点猜不出了。五——五少爷,你看看?”
在琢磨一道灯谜琢磨了大半晌之后,我试探性地把那灯提到无弦面前给他看。
不想无弦此番既不装聋也不作哑,挺自然地就接过去看,一张脸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好看。
不多时他越过我,直接将灯挂回去然后对那老板娘说:“是锦鲤。”
我闻言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我早先怎没想到!老板娘你——”
在看向她的时候,我彻底愣住了。
只见看上去约摸三十出头的老板娘此刻满面红光,一脸荡漾,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无弦猛瞧,那架势就差扑上去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不对?”面对老板娘如火的热情,无弦依旧淡定。
“啊、啊……哦,对,对!太对了!”她如梦初醒,接着嘴上便一个劲儿地夸无弦,直夸得我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聪明人了。
老板娘这下子没把无弦夸动,倒把自个儿夸爽了,于是在我们临走之时,她捧下身后架上一堆的小礼品小玩意儿,以“倾泻”的方式不由分说地送到无弦手上,笑得人比灯更闪亮亮:“公子,这是猜对的礼品!别客气收下吧,呵呵!”
我在一边看着无弦因为一时没准备,各种东西交到他手里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一地,而他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错愕的神情,于是“扑哧”一声,我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惊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哈……那什么,正所谓——艳色天下重,男儿更出众!哈哈……”
结果无弦直接从礼盒中拆出一份糕点就往我嘴里一塞,呛得我直咳嗽,然后不顾周围猎奇的目光一把拎过我的衣领,威武霸气地离开了……
自此,我一路安分多了。直到路过一座被醒目的大红绸缎装饰着的拼酒擂台时,我才突然又来了兴致,于是不顾无弦的阻拦,径直登上了台。
台中央摆着一条足两臂之宽的长桌,桌上置了若干白瓷大口碗,碗间立着几大坛子也不知是什么酒,只觉酒香隐隐渗透在微凉的夜风里,拂面且醉人。
已经就坐的几名汉子见我上台,皆咧嘴嘿嘿一笑,其中还有人嚷道:“小娘儿们够胆儿啊!哈哈!”
我转头看了看一旁主办这场擂台的老大爷,他捋着胡须和善地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走到长桌边入座,顺道对着刚刚嘘我嘘得最大声的那个汉子笑笑。
“各位可看到面前的酒坛了?如此,老朽也不必做多解释。那么接下来,拼酒开始——”
台下应声欢呼,身边的几个汉子拉倒坛子就开始往碗里倒酒,我见状也立马行动,堪堪赶上他们的节奏。
不知名的酒一经入口,唇舌顷刻间就烈烈地烧起来,被麻痹的味蕾尚且无法名状这是怎样刺激的滋味,大火就从喉咙一路滚烫地烧到了胃部,直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炙热起来,风一吹,全身辣辣的疼。
——痛苦,可是痛快!
纯度极高的酒精一阵阵刺激着我的神经,就像疯涨的潮水一次次用力拍打沙岸,我只觉自己快要被不知名的热浪淹没,管他什么情绪什么理智,在这一刻全都被高温蒸发得只剩滋滋作响的白气。在喝了几碗之后,我干脆抱着酒坛站起来,仰面“咕咚咕咚”就开始猛灌。
耳边涌动起鼎沸的人声,这一刻我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有万丈山河。第一次,我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但愿长醉不愿醒”的酣畅快意。
然而酒至意酣,手上却蓦地一轻,紧接着一股力度自手臂传来,稳住了我摇晃不定的身子。
四周突然变得嘈杂,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其中不紧不慢地响起:“年轻人,参赛者禁止中途退出。”
而后,我听到那个徐若清风,镇定从容的声音,近在身旁:
“我来。”
当我睁开就快要被酒气熏瞎的眼时,就见一人正用一只手端着满满一碗酒,仰面一口气将之饮尽……
模糊的世界里,头上的花灯亮得璀璨,那人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细细勾勒下,每一分微小的颤动,都仿佛乌枝抖落星光。唇边溢出的酒,莹亮如月下的蛛丝,似断非断地滴下来,滑过颈项,打湿了他的前襟,却是有种道不出的暧昧光景……
我怔怔地看着他。
——第一次,我没有将他与故人的影像重叠起来;也是第一次,我竟感到莫名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