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桑榆这个人,邵钦其实已经快要记不清楚她真实的长相了,每个男孩懵懂的年华,总会有个让他深夜难以入眠的秘密。开 心 文 学
而邵钦的秘密,就是简桑榆。
简桑榆是邵钦第一个心动,甚至产生了隐秘的、羞耻的性-冲动的对象,那时候的简桑榆,美丽的就如夜间海棠。
可是随着岁月的迁徙,邵钦只记得她模糊的面容,已经无法清晰到一颦一笑铭记心间的地步了。
简桑榆听到自己的名字,迟疑着抬起头,慢慢拨开挡住脸颊的长发,疑惑的看着邵钦。
邵钦认清她的脸盘,即使有些红肿和伤痕,依旧是明艳动人的,他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声低笑:“简桑榆,你不认识我了?”
简桑榆原本迷茫的脸色在某一刻陡然消失,换上的的是越加冷淡甚至憎恶的神色,她看着邵钦的眼里,盛满了邵钦无法看懂的复杂。
邵钦愣了愣,却没有深究,他一步步走近,试图触碰她微肿的面颊:“这是邵致打——”
简桑榆面无表情的挡住了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指端,堪堪停在半空。简桑榆忽视他眼中的愕然,平淡无波的回答:“没事,皮外伤而已。”
邵钦记得,简桑榆之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简桑榆可爱多了。
他站在沙发前,离简桑榆很近,居高临下的角度甚至能看清楚简桑榆卷而密实的睫毛,软软的好像两把小扇子。
邵钦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在顷刻间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压抑着心里澎湃的心绪,温声道:“对不起,我之前没能认出你。”
简桑榆看着眼前五官精致的男人,短短几分钟,他已经成功从冷血幻化为热忱,这种人前人后几张面具的作风,只有邵家人最是擅长。
简桑榆低下头不再看他,缓缓揉捏着自己酸痛的手腕:“现在跟你去警局?”
邵钦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他刚刚落座,简桑榆便以极快的速度挪到离他更远的地方,警惕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邵钦讶然:“你怎么了?我们是同学啊,几年不见也不必这么生分吧?”
简桑榆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邵钦又说:“我知道这事儿是邵致不对,我之前说抓你去警局,其实是想给他个教训,我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警察会判你自卫伤人,不会有事的。”
邵钦看着简桑榆的脸,微微笑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老同学这么久没见面,我怎么能一碰面就把你送到那种地方。”
简桑榆心中冷笑,面上却客客气气的:“谢谢。”
邵钦看简桑榆总是对自己心生防备,只当是岁月久远彼此疏离了,于是主动找她攀谈,简桑榆却只是偶尔搭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他脸上驻足半分,这让邵钦倍感无力。
最后他索性闭上嘴,无声的注视着单薄的简桑榆。
简桑榆感觉到邵钦炙热的视线,全身都好像被无数条吐着幸子的毒蛇爬过,发麻僵硬,她身上那纤薄的布料早就被邵致给撕扯得不成样子,钮扣也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前后都衣不蔽体。
内衣早就暴露在外面,胸前的大片白皙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简桑榆扯着衣襟,紧咬下唇:“我可以走了吗?”
邵钦似乎叹了口气,简桑榆听到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很快视线里出现一件黑色西装,她惊讶的抬起头,撞进邵钦墨黑的眼底。
邵钦深深看着她:“穿上。”
简桑榆也不矫情,再讨厌邵家人,她也不能这么衣裳不整的出门去,于是伸手接过来,不忘加了句:“谢谢。”
邵钦满眼兴味的注视着她,宽大的西服,硬实的线条,一寸寸包裹住她柔韧的曲线,小腿笔直纤细,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简桑榆抬头就看到了邵钦眼里毫不遮掩的欲-望,那样的眼神……让她恶心和恐惧,她突兀的站起身,克制着心里不断翻涌的情绪:“我走了。”
邵钦也站了起来,挺拔的立在她前方:“我送你。”
简桑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邵钦不动声色的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少年时很多模糊陈旧的记忆渐渐苏醒,关于简桑榆的事情,也开始一点点鲜活起来。
“你怕我?”
沉厚的男音,实在听不出喜怒,但是简桑榆却直觉邵钦话里包含了强烈的不快。也难怪,邵家的人又怎么能忍受别人的拒绝和无视呢?她抬起头,慢慢对上那漆黑的眼睛:“我们并不太熟,不想麻烦你。”
邵钦挑起眉:“如果我不觉得麻烦呢?”
简桑榆眼中掠过一丝嫌恶,很快就被她粉饰太平,她难得笑了下:“那就有劳邵先生了。”
简桑榆越过他走在前面,脸上的笑意在背对邵钦时瞬间消失殆尽。
小巧的身型背影孤傲,邵钦在刹那间记起了无数和简桑榆有关的事情,记忆如潮水般翻卷而来,他的心情有点澎湃,又有点激动,很难形容。
******
简桑榆的话真是少得可怜,连呼吸都轻的几不可闻。两人坐在车里,那么静谧狭窄的空间,邵钦愣是错觉只有他一个人在里边。
他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会在‘夜色’工作?”
这句话其实问得不太妥当,有点伤人自尊的嫌疑,可是邵钦浑然未觉,在他有限的记忆里,简桑榆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高三那年甚至有保送重点C大的可能。不过他后来听父亲的话一早选择了军营,三个月后的高考他都没来得及参加,自然也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情。
简桑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注视着前方:“没学历,要挣钱养家,哪里工资高就去哪里。”
邵钦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上大学?”
简桑榆沉默了几秒,声音很轻:“没有。”
邵钦惊讶极了,简桑榆家境算不得大户人家,但是父母一直是老实的生意人,家里也算不错,应该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她辍学养家的地步。
“你,发生什么事了?”邵钦没有多想就直接问出口了,他这样的人,向来自大惯了。
“前面右转。”简桑榆却选择了结束这个话题。
车内又陷入沉闷的死寂,邵钦按照简桑榆指的路,七拐八绕的驶进了一片旧城区。这里的房子大概有二十多年的房龄了,外表看起来有些斑驳老旧,但周围挺热闹,这么晚了还有不少小摊贩在营业。
邵钦看了眼路况,车子很难前行,于是扭头问简桑榆:“接下来怎么走?”
“你停在路边就可以了。”简桑榆作势要解安全带,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和邵钦多呆了。
邵钦沉默下来,的确也在路边熄了火,可是简桑榆下车时他却跟了下来。简桑榆站在车旁的阴影里,晦暗不明的盯着他。
“我送你进去,现在很晚了。”邵钦坚持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好像简桑榆越抗拒,他就越想靠近。
“这条路我每天走,很安全。”简桑榆咬了咬嘴唇,手指.xzsj8.抓紧了身上的外套,“衣服……给我个地址,我洗干净快递给你。”
邵钦站在车灯暖色的光晕里,轻轻笑了声:“你真的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我记得以前我们——”
“邵钦!”简桑榆厉声打断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到邵钦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微微垂了眼,“你想送就送吧。”
邵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痕,双手插兜缓缓提脚跟了上去。
简桑榆住的小区显然是有很多年历史了,邵钦注意到,他和简桑榆进大门时门口的保安甚至连眼角都没抬一下。里面的路灯也是隔一段才有一盏亮着,照明度微弱得可怜。
邵钦走在简桑榆身边,卷起的袖口露出了小半截麦色结实的手臂,偶尔会蹭到简桑榆身上属于自己的外套,明明只是硬挺的布料,却也能让邵钦胸口燃起一股炙热的火焰。
“你这些年,好吗?”邵钦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这么问出口,有些俗套却又是他最想问的。
简桑榆依旧是没有看他,垂着眼看脚下的路:“嗯,还行。”
她不想多说,但是邵钦却想多知道一些,他记忆里的简桑榆不该这么冷淡,确切的说是不该对他这么冷淡,他们……
路过小小的一片植被区,树影晃动,邵钦留意到简桑榆好像有点害怕,紧紧攥着拳头,透过清冷的月光能看清她脸上严肃谨慎的神情,仿佛时刻在防备着有什么可怖的怪物突然攻击一般。
毕竟还是女人——
邵钦对这样的简桑榆才产生了一点亲近感,看着她惴惴不安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邵钦几乎是本能的、遵循自己内心一直叫嚣的心意,伸出手将身边的女人按在了一颗粗壮的梧桐上。
“啊!”简桑榆尖叫一声,毫无章法的开始挣扎,水汪汪的大眼瞳孔剧烈紧缩,本就白皙的皮肤瞬间白的像纸一样。
邵钦可以感受到手掌下的躯体颤抖的幅度,他凝视着那黑亮的眼仁,里面的惊惧和胆怯,被他一一捕捉到。
那一刻他忽然也有些紧张,心跳的频率也不太对,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候,眼前的,也还是那个少女。
他温柔的覆上她的脸颊,压制住她失控的手脚,指腹颤抖着摩挲着简桑榆的唇瓣:“简桑榆……还记得那个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