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护皇嗣不力。 ”蓉月一想到这个名头就想笑,自己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到头来竟被自己的夫君冠上这样的名头,真不知沈贵妃的心里作何感想。
秦昭媛的手已经缓缓松了下来,蓉月瞧着她的气色已是好了不少,本来皇后是免了她的请安的,可她还是来了,大概是不想刚刚出现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吧!也或许是不想坐实她身子虚,伺候皇上一晚就晕过去的名声。
总之不管秦昭媛是如何想的,反正她是出现在了凤仪宫,蓉月眼见了秦昭媛用力握杯子的动作,只是她不知道秦昭媛这动作意味着什么?
这动作可能表示她紧张,可能表示她愤怒,可能表示她不甘,也可能表示她在隐忍,蓉月收了自己的眼神心中暗想:莫非秦昭媛以为她初进宫就栽了这样的跟头是沈贵妃所为,还是她已经有了证据?
蓉月微微低下头,对这个旨意未置一词,其实不止是蓉月,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这圣旨罚的人是一向得宠的沈贵妃,身怀龙嗣的沈贵妃,这可不是她们能发表意见的人物,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在心里暗自思量。
沈贵妃见红后皇上迟迟没有动作,却在凤仪宫住了一晚后宣了禁足的旨意,再联想起皇后昨日与沈贵妃的对话,众人竟有些猜不透这禁足到底是谁的意思了。
“皇上已经下令杖责了撵所的小会子,秦昭媛日后再遇上这等事要及时告知本宫,本宫又不是那不听解释之人。”皇后见众人对沈贵妃被禁足一事不发一言,眼睛便看向秦昭媛,说了这件事,杖责了撵所的人,也算是给秦昭媛一个安慰。
秦昭媛听到皇后的话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面色一喜,赶紧回道:“嫔妾谢皇上隆恩,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定牢记于心,多谢娘娘指点嫔妾。”
众人看看秦昭媛,本来因为沈贵妃被禁足而愉悦起来的心情不免又有些不痛快,发生了昨天的事,她们自然是希望皇上一起恼了秦昭媛的,可皇上此举就是把责任全推到了撵所那里,这回谁还敢说秦昭媛身子虚弱不宜承宠,再说不就是跟皇上作对?所以除了秦昭媛,谁听到了这件事都不会高兴。
“皇上真是疼惜昭媛娘娘。”下首的江贵人闻言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谁都知道秦家与江家不睦,这秦昭媛与江贵人是不太可能成为朋友的,江贵人位分虽然低,但是说几句酸话也不会有人将她怎样,只是这话,自然不会有人接下去。
听到江贵人的话蓉月心里不禁一笑,这江贵人还真是能给秦昭媛添堵就不错过啊,秦昭媛有她自己的思量所以来请安,不过蓉月倒觉得,若她是秦昭媛的话,该会在柔福宫待上几日的,不为别的,便是不用听其她女人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这一点就好极了。
虽然初初进宫就摔了个跟头,但秦昭媛也不是吃素的,闻言看了江贵人一眼,虽然看起来眼神柔和,但里面却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江贵人这话说的不对,皇上对咱们众位姐妹自然都是疼惜的,但这事儿皇上可是秉公处理,若不以儆效尤,哪天落到贵人身上也是不妥。”
“嫔妾可没有昭媛娘娘福气好。”江贵人虽是说秦昭媛有福气,但话里所含的讽刺意味却谁都听得出,秦昭媛听了也不恼,只是看着江贵人笑道:“福气这东西,还不都是自己积得,贵人若是觉得自己福气不够,平日嘴巴甜点,也是可以积福的。”
“行了行了,把本宫这里当成什么了,本宫乏了,没事儿就散了吧!”皇后未等江贵人再开口就打断了两个人,早早结束了请安,众人赶紧起身拜别皇后,出了凤仪宫。
“昭媛娘娘今日换了香料?嫔妾倒更喜欢昨天那香味呢!”宋贤妃才刚上轿撵,秦昭媛与蓉月等人自是等在一旁,蓉月挪到秦昭媛旁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秦昭媛这两日熏的都是同一种香,听了蓉月的话自然怀疑,“想来柔淑仪是记错了,本宫这两日熏的都是桃花香,并未有变。”
蓉月听后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嫔妾的鼻子灵着呢,昨日您一进凤仪宫,嫔妾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以为是娘娘的熏香呢,若不是,那娘娘定是有什么好香料让衣服沾染了味道,味道虽然小,可是嫔妾闻了顿觉神思安然,若是晚上闻到,定然好眠。”
“柔妹妹的鼻子可真灵。”秦昭媛听后朝蓉月笑了笑,连称呼都变了,随后看到冯妃的轿撵起来便接着说道:“本宫该走了,柔妹妹得空儿就到柔福宫坐坐,喜欢什么香料本宫都送与你。”
“恭送昭媛娘娘。”蓉月福了身子,站起来时秦昭媛已经离开了,蓉月的嘴角绽出一抹柔和的笑,她是没看到秦昭媛转过身子时眼中那一抹狠厉。
等到李修仪的轿撵走了之后,蓉月才搭了问兰的手上了轿撵,一路回到锦绣宫,等蓉月坐下来歇了,如波才凑到跟前问道:“淑仪与昭媛娘娘说了什么,怎的这么高兴。”
“说了几句让她感谢本淑仪的话。”蓉月没有明了的回答如波,如波见蓉月不说就准备去给她倒茶,蓉月却招手叫过她,“你去找小金子,让他打听打听前儿晚上谁给皇上送过东西,如果可以,查查那个小会子是谁的人,然后你想个法子往府里递几句话。”
如波的眉头锁了起来,往蓉月跟前凑了凑低声道:“小姐想问什么?我们才入宫半月,还是小心为妙。”蓉月点了点头,“所以你要找好时机递出去。”说完让如波把耳朵凑过来说了几句,如波听后点了点头,“奴婢尽力。”
蓉月看着如波的背影笑了笑,斜倚在榻上阖了眼睛,她现在是真想看看关雎宫跟柔福宫都发生了什么呢!
关雎宫内,满地都是碎了的玉器,沈贵妃边摔东西边说道:“到底是哪个贱人给本宫下绊子?这帮狐媚子,诱惑皇上还不够,竟然来陷害本宫,本宫身怀龙嗣,哪个贱人能比得上本宫得皇上喜欢。”
“娘娘,您小心身子啊!千万别伤到了小皇子。”雨晴在一边哭着劝道,随后又一个玉器在她的脚边碎了,她只能继续劝着,“娘娘您别生气了,快坐下歇歇吧!”
沈贵妃大约真的砸的累了,颓然的坐到了身边的椅子上,带着哭腔道:“到底是哪个贱人陷害本宫,本宫定饶不了她。”
雨晴见状忙上前道:“娘娘回内室躺一会儿吧!”说着就搀起了沈贵妃往内室里走,转过身子的沈贵妃面上一片平静,哪里还有一丝哭意。
“娘娘您可别再生气了,身子要紧。”雨晴将沈贵妃扶到床上,拿过垫子垫在沈贵妃身后,又拽过了一旁的薄被搭在她身上。
沈贵妃有些疲倦的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本宫有什么好气的,皇上只是让本宫禁足,本宫知足着呢,反正该看到的她们也看到了,这两日别太拘着她们了,谁要往出递消息就让她递吧,反正本宫禁足了,皇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本宫伤心,管理松懈了也在所难免。”
“娘娘您太累了。”雨晴跪倒床下,准备给沈贵妃捶捶腿,沈贵妃苦笑了一下,“累?入了这皇宫,若是嫌累也就离死不远了,这宫里人人都戴着面具,人人都在伪装,本宫也是身不由己。”
雨晴给沈贵妃锤着腿,“娘娘这时候最该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子了,来日诞下皇子,何愁没机会收拾那些蹬鼻子上脸的人?只是娘娘您刚才摔了那么多东西,这身子可还受得住,要不要奴婢去叫杨太医过来。”
“去叫他过来给本宫看看也好,昨日见了红,本宫这心里总放心不下,你且叫他来看看吧,日后本宫定好好的养胎,可惜皇上禁了本宫的足,本宫倒没办法叫皇后生气了。”沈贵妃嘴角上扬,溢出一抹笑来。
听了沈贵妃的话,雨晴赶忙停了动作,到外间叫了别人进来服侍,她自己则匆匆往太医院而去了。
柔福宫内。
秦昭媛一进了大殿就将自己的心腹大丫头如梅叫到身边,“本宫昨日穿的那条裙子可有送去洗?”如梅听后回想了一下才道:“娘娘,还没有拿去洗。”
“把本宫昨日穿过的所有衣服都拿过来,一件儿也不要落,快点儿。”秦昭媛心绪不平,坐下来连喝了两口茶才压下心中的躁意,过了一会儿,如梅便将所有的衣服都拿了来,秦昭媛顾不得那么多,抓起那件拖地长裙递到鼻子处。
细细闻来,果真有一股她从未注意过的香味。昨日味道定然还要稍浓一些,那么若是柔淑仪的鼻子好使,闻到香味也很正常。
秦昭媛的手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