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留下天边连绵不绝的晚霞。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在夕阳与晚霞的下方,风吹过正在享受着夕阳的山峦。已然落地的花瓣和新叶也耐不住寂寞一般随风而起,再度上演缠绵的萦绕和伴舞后,便释然的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再度沉睡于地。
山上的清风或许吹散了淡然与柔光,却似乎吹不走眼下一个人的忧伤,与另一个人的彷徨。
夕阳下,映照出两个被拉长了的身影。年纪略长的一人名为唐灏天,此人一身儒装,风度翩翩,因玄功深修,年近不惑之年的他未带一丝苍老之sè,俊朗的脸上间或一丝的微笑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感到温馨亲近的气息。但此时的他却满带忧伤,对着山顶的一座坟墓无声的凝望着。
这座坟很简单,没有华丽的外表装饰,唯一能证明这是一个坟墓而不是一个土堆的,是立在坟前的一块墓碑,上书:唐府烈云之墓不孝子灏天建隆元年已经被风霜侵蚀,现如今下半部分已隐约难辨。墓碑前插着一把长剑,剑长三尺,已然锈迹斑斑。
同样凝望着这块墓碑的,是一名在唐灏天身旁,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少年,相较于唐灏天。少年少了一份潇洒,多了几分秀气,恰若一块温润的美玉,内敛却不失稳重。虽年纪轻轻,但那俊美的脸上已然显现出无限朝气。面对墓碑,少年脸上带着同样的悲伤,因为墓碑上的人,是他的爷爷,但回望唐灏天时,眼中闪现的依旧是一丝不解。
此时唐灏天对着墓碑默然不语,久久无声。少年在知道父亲此时在念及往事,不便打扰。突然间唐灏天眼神一变,神情萧索,一股遗世dú lì的气质从骨子里慢慢透了出来。少年眉头微微一皱,那遗世dú lì的气息使得这个背影给他的感觉太沉太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每每此时,他便似觉得眼前的人太过陌生,似乎不是自己的父亲一般,对于他的父亲,他未曾看透,也看不透。只见唐灏天缓缓叹了口气,对着墓碑徐徐说道:“爹,想当年我们败大理,平北汉,退吐蕃,破大辽,灭白虎,到底是对还是错……”
少年不解,望着唐灏天的神sè微变,最终没有忍住,问道:“爹,你与伯父、爷爷他们逼退外敌,为我大宋换来太平,正是我辈典范,怎么能说是错呢,自然是对啊。”
唐灏天转过身来笑笑,溺爱的望了望少年,方才的那般萧索与孤寂瞬间消失不见,眼中满是温柔,便似孤寂萧索从未出在他身上现过一般,他又道:“炎儿,你说的不错,我们是逼退了外敌,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带出去的三千炎族子弟兵尽数伤亡殆尽,虽你爷爷常说,三千兵甲,乱破长空,一腔热血,尽洒苍穹,然则每每回忆起血战大辽的那一役,想起我朱雀族子弟战死沙场时眼中尚还带着对家眷恋,但却再也不能看见自己的故乡时,他依旧百感交集,潸然泪下。”顿了顿,又叹道:“就因为白虎族不愿意参加战争,yù北上避乱,宋太祖便觉他们要助辽攻宋,让四族群起而灭之,好好的闺中的大家闺秀,当下微风轻扬,晚霞微照,更显娇艳不可方物,那一颦一笑间,无不透出一股柔和的圣洁,令人莫敢逼视,自惭形秽,却又能暗生亲切之感。少年见她走来,便走上前去微微一揖,口中笑道:“娘亲,今天是我生rì,你准备了什么好菜啊?”方才眼中的忧伤已尽数换成了顽皮之sè。
玉凝笑望眼前的孩子,冷不防的伸出那纤纤柔荑给了少年一个爆栗,笑道:“这么大了还只会撒娇,看我待会不好好的罚你。该有的自然不会少。你先下山,我和你爹有事商量。”
那柔荑看似纤细柔嫩,但少年一见她出手,便知难逃,他见状立即顺势向后一闪,此举虽然迅速,却依旧未逃出玉凝的控制,但见他的身体尚在空中,头上已然着了道。是以一面嘴上嘟哝着“还是难逃娘亲你的手掌心”一面缓缓退下,离开了父母身旁。他知道父母有事情要商量,既然自己不便打扰,那就先行下山了。
此时夫妻俩凝望着少年渐渐消逝的背影,两人的眼中同时流露出无限爱怜,缓了缓,却见秦玉凝面sè凝重,方才嬉笑时的柔情被眉头紧锁的担忧取代,只听她轻声道:“三郎,每次到炎儿的悬弧之rì,我都会心中慌乱,特别是今rì,十八年了,十八年终于到了……”念及此处,心中百感交集,身体竟在微微颤动。
唐灏天见状,便一手揽过玉凝的蛮腰,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的螓首靠着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轻拍她的背脊,安抚道:“无妨,万事有我。”心中却同样感慨到:“唉,十八年真是弹指一瞬啊。”
玉凝此时被唐灏天有力的臂膀抱在怀中,靠着他坚实的肩,回想起过去种种,但觉万难终会过去,当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于是抬起头来与唐灏天相视而笑,携手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