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火凤,径直出现在唐傲苍的身前,不远处的唐雪柔略一震惊,不禁出声道:“九转火凤剑!这不是只有我唐家血脉之人才能使出的绝技么?为何傲苍叔叔可以用了?”
带着一抹笑意,唐傲苍手中马刀一挥,刚刚诞生的火凤微微睁开了双眼,两道赤炎从火凤的双眸中喷涌而出,直接朝着挥刀从天而降的周天翼袭来。 {.
一声巨大的轰鸣,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唐雪柔担心二人受伤,当即冲了上去,带校场中尘埃落地,两个身影便显露了出来,两人相视而笑,唐傲苍将手中的马刀插在地上,而周天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着身躯,并将大刀破军收到了背后。
唐雪柔这才松了口气:“傲苍叔叔,周大哥,你们吓坏我了。只是一个比试而已,弄得几乎要出人命。对了傲苍叔叔,你为何会使出九转火凤剑的?”
唐傲苍微微一笑,道:“还不是你那个本事通天的龙炎哥哥在我体内埋下了一缕赤炎jīng魄,终于能让我这般非朱雀族之人能够顺利使出九转火凤剑。不过周小侄的功夫也不差啊,竟然能逼我使出九转火凤剑来,真是不简单。”
周天翼白了唐傲苍一眼,道:“那你还不是逼我使出了我的绝技,要不是我留心,只怕此刻我已经倒在地上了,不过打得真过瘾,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唉,只可惜现在都不能欺负二弟了,上次他来,一招就把我打得动弹不得了。”
唐雪柔微微一惊,当即问道:“周大哥,龙炎哥哥……已经走了么?他不是刚到雁门关么?怎么走得如此匆忙?”
唐傲苍叹了口气,道:“他来去无影,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做过些什么,你来得不凑巧,他已经走了有一天了。听他的三言两语,只怕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京兆府去看望秦族长和秦小侄了吧。”
“不会吧,这么快,怎么到哪都说见不到他呢?”却是唐双儿走了上来,不满道:“他都成那样了,你们都不好好看着他,就不怕他出事么?”
周天翼笑道:“以他此刻的武艺,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再说了,这五年来,不是还有一个人一直跟随着他,不离不弃么。”说罢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唐雪柔同样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对了,悠然姐姐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啊?”
周天翼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神sè间带着一丝奇怪的感觉,他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容,道:“说起来你们来得也正是时候,今夜,正是黄兄弟履行他五年之约的时间。”
入夜,雁门关关城中。晚风轻扬,将白rì的炎热与都市的浮华尽数吹散。那条笔直的石板街道上,在晚风的吹拂下只留着片片古朴的醇厚之感和透过枫叶的点点月sè。虽只是点点月光,却也能辨出黄落寒在石街上缓缓地踱着。清风拂起他额上的刘海,借着月sè,依旧可见一张俊美的脸庞。没有说话的他只是胡乱地踢着脚边的落叶,脸上带着些许兴奋与腼腆,口中喃喃自语,并未理会身旁的繁花似锦,皓月当空。
忽然间,风中夹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向着落寒一同袭来。黄落寒一怔,寻声望去。此时杜悠然也正探头而出,迎面赶来。两人四目相对,相距不盈一寸。此时晓月朗照,杜悠然一袭白衣,隐隐然便是白衣如雪,佳人如玉,而俏丽的面容印着盈盈的月光,更增一份晶莹。落寒只觉得她吐气如兰,幽香阵阵。. . 再度直视时,又觉其清丽不可方物。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却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五年前,两人戎马生涯,一路历经坎坷,五年后,当再度相见,杜悠然已然没有了昔rì的仇怨与悔恨,当年黄家的种种过错,终不是黄落寒之过,一路追随,两人的心意早已明朗。
轻轻一笑,杜悠然迎着落寒的步子走了上来,柔声道:“怎么,你不是有事才约我出来相见的么?”
黄落寒定了定神,说道:“我…我是来赴五年前的约定的。”明月悄然躲入云中,微笑着透着朦胧关注着着场约会。
杜悠然听到约定一词时,心中微微一震,微扬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她的柔荑缓缓抬起,轻轻抚着黄落寒的脸:“五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了…”话未毕,清澈的眼眸中已然泪光盈盈,泫然yù泣。
五年征战沙场,五年戎马生涯,少女本以为昔rì的那一抹柔情早已丧失,却不料在今rì,在遇见与自己相随了十来年,始终默默守候着自己的少年时,依旧能再度唤醒。
没有说话,没有其他的声响,昔rì的种种涌上心头,年少时第一次的遇见,家门不幸,黄落寒伸出援手,默默相随,到后来李皓月身死,黄落寒为了赎罪,黯然相随,无论是京兆府,还是代州雁门关,始终没有别离。沙场征战,你死我活,黄落寒这么一个柔弱的书生为了守护之自己心中心爱的女子而留了下来,无数个rì夜的惊心动魄,无数个梦中的深切思念,早已化作了一丝暖意,化解了杜悠然心中的伤痛。微笑,再度毫无保留的绽放在了杜悠然的脸上。
五年前,你只留下一句“我会回来的”便消失无影,等我明白过来,你已经追随者杨将军而去,从嘴危险的斥候做起,到后来的能独当一面,统领数百人,这一切,杜悠然都有耳闻。而近rì,这一个rì思夜想之人,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流露出了昔rì的腼腆。
“这些年,过得好么?”轻轻挽起黄落寒的手,少女顾不上眼角的泪水,纵然自己在龙骑兵中依旧历经艰险,但是在少年面前,满是泪痕的脸上依旧留着灿烂的笑容。
早已满是老茧的右手抬起,轻轻擦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痕,少年柔柔一笑,道:“这些年,好也不好,只是悠然,你清减了,今rì北方连有大动作,你在龙骑兵中,今rì可还好么?”说话间,已经悄然牵过少女的柔荑,慢慢走在碎石路上。
不远处的花丛中,一个顽皮轻快的声音悄然响起:“哇,想不到几年不见,这个黄大哥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昔rì他怎么可能随便牵悠然姐姐的手呢。”
一旁的周天翼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嘘,你小声点,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你不知道么,这黄落寒在回来之前,特意去了一次京兆府长安城,看样子,应该是得了三弟的真传了吧。”说罢不禁摇了摇头,道:“怕就怕三弟将他教坏了,唉,也不知道现在他过得好不好,自从他上次回京兆府后,已有一年多没见了。”
同样在一旁藏得好好的唐雪柔笑道:“这不必担心,明rì我便与双妹妹起身,一同前往京兆府去寻龙炎哥哥,周大哥若无他事,也可以护送我们一程。”
周天翼点了点头,道:“正有此意。”忽然间,他眉头一皱,低声道:“不对,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话音刚落,含情脉脉的黄落寒忽然朝一旁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花丛中一阵攒动,随即走出了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周天翼低声道:“这不是城中的那几个无赖么,半个月前我在酒馆吃酒,遇上这三个人吃霸王餐,当场被我打得半死,今rì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了?”
却听那三人中其中一人上前说道:“这小娘皮好生漂亮,也不枉我们哥三跟了这么久,想不到竟然有相好了,可惜啊可惜。”
另一个无赖忙上前问道:“大哥,怎么可惜了?”
那个无赖道:“当然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值得啊,小娘皮,本公子劝你还是看清楚状况,不要跟着这等粗痞之人生活,否则就太掉价了。”
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调笑,黄落寒当即要发作,却被杜悠然;拦了下来,只听杜悠然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长成什么样子,也好在这里数落他?”她征战沙场已有五年,早已不是昔rì柔弱的杜悠然了,怎么会惧怕这区区三个小混混?
那为首的无赖见杜悠然如此看轻自己,当即掠起袖子准备动手,却被杜悠然后发先至,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那无赖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被那一下耳光扇得翻身倒地,眼中金星直冒。
其余两人见势不妙,当即扶着那名倒地的无赖匆匆离去,杜悠然满脸不屑的望着那三人,道:“下次本姑娘再遇见你们,定然不再手下留情!”说罢,她疑惑的朝四下望了望,道:“为何我总感觉有人看着我们呢?这里是不是还藏着其他人?”
黄落寒当即笑道:“怎么会呢?是不是你想太多了,走吧,我们去茶馆好好聊聊。”说罢,便拉着杜悠然的手慢慢离去。
花丛中的唐双儿正松了口气,忽然间望见黄落寒正背对着他们,左手在风中轻轻挥动,仿若与他们道别一般。
乘着那已然离去朦胧的月光,二人在随风飞舞的片片落叶和阵阵暗香中远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