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走了,徐超与彩衣阁之间的恩怨也到了一个段落。 徐超派人给胡虎总督送了个口信,让他将赌坊的那些人放了,也让这些赌坊重新开起来。
严霏雨跟禹晨两个,一直很好奇林梅跟徐超谈了些什么。特别是严霏雨,他跟徐超和林梅都认识,当徐超说林梅是彩衣阁少阁主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开玩笑,彩衣阁是什么地方?地下三大势力之一,他的少阁主,会是这么一个不是很漂亮大大咧咧的女孩?说出去,谁信啊!
如果严霏雨生在这个世界,一定会大喊一句,这不科学。可是他没有,所以他道:“你说林梅是彩衣阁少阁主?她像是那样子么?”
徐超听了严霏雨的话后,只反问了一句,就让严霏雨哑口无言,徐超问道:“那你认为,彩衣阁的少阁主,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为什么就不能是林梅的样子呢?”
“也是啊!”严霏雨想了想,也对啊,谁也没见过彩衣阁的少阁主,凭什么人家彩衣阁的少阁主就不能是林梅那样的?
禹晨却关心徐超跟林梅到底谈论了些什么,“那你这一下午,跟她谈了什么事情?总不能光在那谈天了吧?”
“那还能干什么?谈情说爱?我可没你那爱好!”徐超瞥了禹晨一眼道。
禹晨不服气道:“我那爱好?我能有什么爱好?你说,你要是不说,小心我一巴掌把你的马车给拍碎!”
“无所谓,拍碎了,你背着我走。”徐超心情似乎不错,跟禹晨开起玩笑来。
严霏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徐超,你这就放过了彩衣阁,那接下来,应该不会对付彩衣阁了。往下,你还是继续杀人?”
“当然,上百万人的伤害,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们的命,必须偿还!”徐超理所当然道,“不如此,对不起死在洪水中的几十万人!”
“你前两天,是想逼出彩衣阁,才放过那几个人。现在,彩衣阁已经妥协,那么那几个人的命?”严霏雨没问完,他相信徐超一定能懂他的意思。
徐超果然懂了严霏雨的意思,徐超道:“过段时间再说,最起码得言而有信。如果他们真的没再有别的什么事情,那绕了他们是不成,却可以保住他们一条狗命。想点别的处罚方法。没有人不能不付出代价,做错了事情,总要有代价。”
最后一句话,徐超说完后,猛然心有戚戚焉,忍不住沉默一下。本来开怀的笑容,也消减了不少。
禹晨一看徐超心情低落下去,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却很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好了,忙活一天,去休息休息吧,明天还得上路。”
“恩!我也去休息了!”严霏雨很知趣的告辞。
徐超听了禹晨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要说什么,禹晨却拦住徐超道:“没事,你有心事,我看的出来。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徐超点点头,喝了禹晨熬好的汤药,就躺下休息。只是,这一晚上,禹晨发现,徐超躺在床上,虽然没有翻身滚动,却似乎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徐超咳嗽更加厉害一些,拿着一块手巾,进了马车。任由马车在禁卫军的护持下,往西南方向赶去。
接下来抵达下一座城池,徐超终于没有再以仁慈的手法,而是高傲的如同帝王般,一言断生死,斩杀两名官员。
消息传出去后,前面几个城池的官员们,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面凉嗖嗖的。接着,本已经放下心来的落云省剩余城池官员,猛然又紧张起来,一个个如坐在火炉上,生怕徐超过来,微笑着说一句,你有罪!
你有罪!你该死!
这两句话,俨然成为徐超的代名词,每当徐超说出这六个字的时候,都是有人死亡。没有人敢对抗徐超,有三百禁卫军保护的徐超,就像是安稳坐在花轿里的大姑娘,根本不用害怕任何的人敢反抗。
尚方宝剑在手,徐超甚至斩杀了三位有封号的贵族。其中爵位最高的,俨然已经是伯爵,最低的只是男爵。当徐超去拜访伯爵家,对伯爵说出那六个字的时候,伯爵却很平静,只是淡然对徐超道:“你翻不了天。”
徐超听了后,很是感兴趣的对伯爵说了一句话,“试试看?”
接着,伯爵自饮鸩酒,当着徐超的面自杀。徐超本人从伯爵府出来,直奔下一个城池。没有人知道,当时徐超心里怎么想,即使禹晨也不清楚。徐超的想法,就连穆小溪都猜不透了,其他人谁还能猜透?
接下来的二十天,徐超仍旧在落云省东奔西跑,绕着落云省走了一个遍。等到徐超走完落云省后,距离他现身西南,已经整整两个月。这还是在徐超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才消耗的时间,若是中间稍微耽搁点时间,这两个月的时间,能翻上一倍。
没有拿证据,直接杀人。徐超这断案的速度委实太快,快到所有人都认为徐超在装腔作势,随意杀人。就连参与了洪水事件的人,也都认为徐超在装腔作势。毕竟,这次事件动用的人太多,互相都不认识。他们本人岂能知道外人?他们也只能靠着这点,来麻痹自己。不然,他们恐怕都受不了徐超越来越近的压迫力。
如果说谁能判断对徐超的作为对或错,也只有全盘参与了这次事件的那些人。所有参与的名单,都在他们手上,死了什么人,也都有记录。若是有人如那雪山少女般查探一番,就会发现,徐超所查所杀,无一错误。
还是那间小院子里面,还是那个大龄婢女,还是那个香雾缭绕的窗前,还是那个如画般的少女。
婢女拿着手里厚厚一打情报,询问道:“主子,徐超又开始杀人了,您也不派人阻止一下。您看看,现在手里这些求援信,可是有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徐超可就要将他们杀光了!”
少女恭敬的给徐超上香之后,才转身过来,坐在小桌旁,将沸水浇到茶叶上面。语气很淡然道:“让他杀!现在还没出落云省,怕什么?落云省的人都是一些小喽啰,咱们真正的布置,可是在云川省。等着吧,他马上就要来云川省了,到时候,我会跟他好好交交手,看他到底能不能从我手里抢肉吃!”
“可是,主子,万一他不来云川省怎么办?”婢女语气发嗲的问道。
少女开口道:“他一定来。彩衣阁的人他已经放了,说明彩衣阁已经妥协。接下来,有彩衣阁的人帮衬着,他自信心一定膨胀,认为可以来云川省嚣张了。解决完了外围的喽啰,那么剩下的,就是直捣黄龙!别人不知道徐超的这个特点,我却知道,放心吧,他一定直达云川省。司家的那个老头,到了云川省没?”
“到了!不光是司家,根据您的指示,都将徐家的人喊过去了。准备,让他好好的跟自家长辈聊聊天。”婢女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少女的吩咐。
少女听了后,摇头道:“徐家人不一定能拿住徐超。徐超当初被驱逐出dì dū,他心里对徐家不一定是认同感。虽然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会以徐家为重。可目前为止,他一直在借势,借徐家跟独孤家的势,始终没有为徐家做过一点贡献。不难看出,他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辈。”
“主子,错了吧?徐超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辈?他写的文章,您也看过啊。甚至他那文字,你也亲自看过。奴婢虽然不懂什么,但还是知道,字如其人。他字迹方正,大气,包容万象,怎么会不是心胸宽阔之辈呢?”婢女反驳道。
少女听闻婢女的话,莞尔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用嫩葱一般的手指,沾了沾茶水,在石桌上写了两个字。
婢女走上前来,一看少女写的字,“徐超?主子,您写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少女没有说话,又沾了沾茶水,重新写了两个字。这次写的很慢,几乎是一笔一划写完的。可是写出来后,同样的两个字,给人的感觉却绝对不一样。
先前少女写的字,行走潇洒如意,如同要破开石桌,腾空而去。后面写的两个字,却沉稳大气,方正如同石墩般不动。
“你看这四个字!”少女笑道,“看出来了么?”
“主子的意思是说,徐超跟您一样,平时写的字,与他当时写文章的字,是不一样的?”婢女领会了少女的意思,不禁惊讶道。
少女点头道:“不错,从徐超写给dì dū学院的那篇文章,完整的拓本,我曾经看过一遍。文字着实古朴方正,沉稳大气,包容万象。可总归感觉,像是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人,一笔一划的写出来的。不像是一个贵族写字那么连贯,所以我就派人搜集了一些徐超写的字。”
“前不久您让奴婢去搜集徐超的情报,专门说搜集徐超字,原来就是为了查探这个啊?”婢女开口道,她终于知道少女原来吩咐过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原因。
少女点头道:“不错,确实因为这个原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道徐超的xìng子,怎么可能跟他交手?你搜集了徐超那么多字,真正让我看重的是徐超十三岁之前的那些字体。特别是他被驱逐出dì dū后,在达然城那段时间。”
“别人不知道徐超的为人,我很不巧的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徐超从小被当世子培养,为人极其聪慧,十岁被驱逐出达然城,对他的心xìng来说,一定会是个考验。这个时期,他本人的xìng子,几乎就已经定了下来。所以,他此时的字,才最重要!”
“达然城徐家,下面的人费尽心力才搞到徐超三幅字。分别是他在那三年里,每年写的一幅字。万仞刀千锋,男儿不怕输。这十个字,三年间,没有任何的变化。每个字,都如行云流水,杀气凛然,却又锋芒暗藏,处处显露着隐忍克制。明明很想破画而出的一笔,往往被他强行断住,虽然看上去仍旧漂亮美观,但终归不很自然。而且,每个字都是纤细狭小,秀气如女子的字。”
“所以我知道,徐超心xìng一定非常狭小。他不是什么大气的人。但在徐超十四岁之后的字,派人费尽心机,也没能得到多少,即使得到的也都很零散。每个字的风格都不同,直到他这篇文章出来,从此他的字,似乎就如这般刚刚学会写字的方正。你懂什么意思了?”
婢女听完少女的长篇大论,忍不住咋舌,没想到看似很简单的一个小细节,在主子这么一通分析下来,竟然能得到这么多的消息。
“主子的意思是说,徐超刻意表现出这副模样,那字体给皇帝看,给天下人看,就是要让人小觑他?认为他xìng格方正不阿?”婢女想了想,猜测徐超的xìng子。
少女摇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徐超到底真正xìng子是不是嫉恶如仇,方正不阿。他表现到现在,唯一徇私的地方,还是对付彩衣阁。而这点,乃人之天xìng。特意表露这点如同孩童任xìng的行为,到底是真正的xìng情,还是装出来的。谁也不知道,自从他在古奇山脉闭关两年,又在dì dū学院关了自己四年后,有关于他,谁也猜不透了!”
“主子上次不还是说穆小溪能猜透徐超xìng子的么?”婢女好奇道,“而且根据穆小溪一贯来的表现,似乎她总能预判出徐超下一步要做什么,怎么能说没人看得透呢?”
“穆小溪所看到的,是徐超特意表现给她看的。所以徐超能让她猜到下一步行为,与其说穆小溪猜到了徐超的行为,倒不如说徐超猜到了穆小溪会如何猜测他,故意那么做。知子莫若母,同时知母也莫若子。正如徐超现在能看到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我故意给他看的一样,甚至是我故意送给他杀的。这样,才能更好的布局,一步一步将他蚕食而尽。”少女捧起茶杯,将冒着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
婢女听了少女的话,不禁赞道:“主子真厉害!”
“马屁jīng!去安排一下,除了徐家的人,将隶属于东方皇帝的人,也给我派过去。有时候,红脸白脸都得一起唱。我倒是想看看,徐超会不会打东方老皇帝的脸。”少女又开口吩咐。
等到婢女下去后,少女才站起身来,微微叹口气,来到徐超画像面前,轻轻将画像上落的一片叶子给拿开。
徐超根本不知道有个高明的人,一个如画的美女在算计他,不过他非常清楚。能设计出来以洪水来动摇东方皇朝根基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东方皇朝稳定了千年,自然灾难发生过的次数,寥寥无几。全是因为三sè龙气漩涡汇聚,成为一个硕大的阵法,将东方皇朝的真龙天子气牢牢保护起来。同时蕴养真龙天子气,镇压国运,使得东方皇朝一直很稳定。
即使发生的几次天灾,也都是很小型的天灾,受灾人数不足十万,死亡人数不过万。对于东方皇朝这种超级大国来说,这点人,几乎已经不算人。每年光是自然死亡的人数,就比这个数字要高的多。
可这一次却不同,明显是人为的状况,让东方皇朝上下震动。再加上,徐超已经看出来东方老皇帝已经快要归西,正当要传承大宝时,真龙天子气不稳定。可谓是一个关口,弄不好,真的会动摇东方皇朝的根基。
徐超能看透这一点,才一直没有手软,直接斩杀。甚至有做好,宁杀错不放过的打算。宗门人士的危害,熟读历史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外围被利用的人,也不能放过。在徐超的脑海里,能被利用第一次,就会被利用第二次。所以,既然已经犯了错,造成损失,那么还是死了吧,这样能避免第二次受损。
干净利落处理了落云省的所有人,徐超在路程安排上,绕过了拜云省,直接往受灾最严重的云川省行去。
徐超相信云川省是出事的地方,那里的灾情一定最严重,那里也一定最混乱。更主要的是,他相信,那个设计出洪水事件的人,应该会在云川省。洪水事件最主要的主事人,也一定在云川省。
以徐超的智力,当然能清楚落云省都是一些小喽啰。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竟然给洪水事件帮忙,即使知道的,做出的贡献也寥寥。就从他们都不清楚互相的身份,就能看出来,他们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一部分。
既然落云省是小喽啰,也是离出事地点最远的地方。那么最近的地方,自然就是云川省,如今必须对云川省下手,那里才是最主要的首脑。
不自觉的,如同那个少女所预料那样,徐超想要杀首脑的想法,冒了出来,这才调转马头,朝着云川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