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成峰或许知道自己引起了徐超的反感,所以只是远远的跟徐超打个招呼,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 但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对徐超的挑衅。
谁都不是傻子,前面再走是琉森城,而雪川城所在,距离琉森城足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再怎么顺路,也不可能从森木城顺路到琉森城来。那么司成峰来琉森城,原因自然只能是来追着徐超,膈应徐超来了。
徐超当然被膈应到了,面对这么一个厚脸皮的老头子,他真想什么也不顾,冲过去一剑杀了他。可是他不能,于是他现在被膈应到了,心中是各种难受。
禹晨看到徐超面sè不善,疑问道:“怎么了?”
“看到一个跟屁虫,被膈应了!”徐超实实在在的说道。
禹晨顺着徐超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司成峰他们一行人,眉头微微一皱道:“他跟来干什么?似乎这边不是去雪川城的路吧?”
“还能干什么?”徐超嘲弄道,“专门跑来膈应我,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拖住我的行程。”
这下子禹晨更是不解的问道:“拖住你行程?为什么?有什么用?”
“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还用我一个个城池跑?直接去看看情况就行了,云川省水深,又跟了这么个家伙,难受的很呐!”徐超自己给自己揉了揉额头。
禹晨想了想,笑着提议道:“要不我把他们都打昏?这样,他们就跟不上了。”
“没用!整个云川都是他们的地盘,就算能跑一时,还能跑几天?再说,现在不知道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隐藏什么,为什么争取时间,跑了也是白跑,没必要。既然他要跟着,就跟着吧,大不了就当后面有条偶尔叫两声的狗。”徐超皱眉道。
禹晨耸耸肩道:“你没事就成,我无所谓。”
第二天,徐超一行人清晨上路,直奔琉森城。司成峰他们却并不着急,反正已经知道徐超的目的地,今天一定能抵达琉森城,时间早晚没什么大碍。
琉森城城主早就得知徐超来的消息,毕竟当初徐超设计的路线,最先来的地方,就是他的琉森城。虽然一直没来,但城主一直关注着消息,生怕错过了迎接徐超的时机,被徐超逮着机会,直接砍瓜切菜般剁了。
琉森城的情况,猛一看上去比森木城要好很多,起码在道路两旁,看不到成堆成堆的难民。不过,禹晨告诉徐超,在周围的民居内,有许多的难民居住,许多人只有个躺着的地方,出来上个厕所,都得惊动十几号人。
对于此,徐超倒是没什么大反应。难民这么多,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非常的不错。西南即使暖和一些,可眼见寒冬来临,这边也偶尔会刮起一阵子的冷风,吹得徐超衣襟猎猎作响。
琉森城外的道路,徐超在来的时候,专门派禁卫军去查探一番。得到的消息,是那泥泞的道路已经被清理平整,地面上干净的很,随时可以走人。
徐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让禹晨和严霏雨很是疑惑。道路能走人,有必要松口气么?
殊不知,徐超之所以松口气,是因为自己的对手还有点人xìng。既然那条道路已经被清理干净,这就说明,那个少女并不像徐超想象的那样毫无人xìng。即使死人的尸体都拿来亵渎,根本不管任何的影响,只要能打击到敌人,就算是成功。
如果对手真是这样一个人的话,徐超能做的就只能是比他更狠更毒。不然,在计谋庙算上始终会落一筹。既然那个人不是这种狠毒的人,那么那条道路的情况,就一定有人擅作主张。这对徐超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
史书上记载的那类人物,到底没有真正碰上。对此,徐超当然得松口气。君不闻,最强的谋士,一定是那种,视‘天意如刀,众生如屠狗’者。不过,那种无所不用其极,不惜自损来达到目的的强人,终究是少的。在历史上也毁誉参半,一向被史笔如刀般刻画的分分难堪。即使这样,他们也是能人将相下最强的谋士,最yīn狠的毒蛇。
历史记载腾龙皇朝开国大帝龙腾手底下,就有这么一个谋士。姓叶名棠,乃是腾龙皇朝第一位帝师。无论龙腾再如何强势,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手下没有些能人,是打不下腾龙皇朝偌大江山的。而叶棠无疑是其中功劳最大者,没有他的计策,宗门万派,如何能倾覆?
野史上记载,叶棠为了设计覆灭蒙山,光是让自己的人引动蒙山内部变故,就耗死了数百人,更别说为了引动千门万派同伐蒙山所消耗了。不算在蒙山一役中战死的人,光是因为叶棠的yīn谋死亡的人数,就已经达到一万之巨!
腾龙皇朝为了覆灭宗门,损失不可谓不大。但效果也很明显,在千门万派同心协力下,终于覆灭了蒙山。并且因为蒙山一战,各大宗派都有不小的损伤,给了腾龙皇朝发展时间,这才能在后续,将各大宗门一点点的覆灭。
纵观叶棠一生,所献计策谋略,无所顾忌,或者是无所畏惧。叶棠一生未成亲,本身实力不出众,却靠着一颗脑袋,将整个天下玩在手里。龙腾都曾经说过,没有叶棠,就绝对不会存在辉煌的腾龙帝国。
那么一个谋士,着实可怕,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yīn着。比如在路上,埋下无数死尸,让你心惊胆寒的同时,让你感觉羞愧及愤怒,无法明确判断事情。攻心之计,玩的出神入化。所以徐超在看到琉森城外的道路后,心神一直有些沉重,最近也是在思索如何对付这么一个谋士。
如今看来,那人不是叶棠那种强人。这样一来,徐超就放下心来,只要那人心中还有顾忌,还有畏惧,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就一定能对付。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心。只要有心,就一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一定能对付。无非是方法对错问题,算心者,必算无遗策!”
徐超至今为止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感觉这一句话已经道出来谋士的最高境界。而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叶棠。
史书中,对于叶棠的记载寥寥,原因是叶棠在腾龙帝国建国后,想要玩火,想要试试能不能将整个腾龙帝国玩下去。可惜,这次他玩错了人,龙腾不是白痴,对他又非常熟悉,付出一些代价后,将叶棠彻底击杀。不过念在叶棠的功绩,龙腾命人将这段历史抹去,顺带着,将叶棠很多存在的痕迹抹去。
若不是类似徐超这种读史书非常认真,并且触类旁通者,根本无法想象为何一个谋士会当上腾龙帝国第一位帝师。幸好徐超知道些许,专门查过一番叶棠的事迹,对这个洞察世事神一般的谋士,佩服无比。
帮助龙腾攻下整个天下,覆灭了宗门时代,却又在腾龙皇朝彻底稳定下来后。感觉天下无对手,仅仅是因为无聊,就设计想要将腾龙皇朝覆灭。若是真让这个疯狂的家伙成功,真不知道现如今的天下,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呆在琉森城中的徐超,对于那位已死数千年的谋略大师,疯狂的yīn谋者叶棠,致意崇高的敬意。
徐超本来是喜欢玩战略,那是一个战争模板,以战争为题材,为背景。目的极其纯粹,只为了战斗的胜利。可是在禁闭四年中,徐超的思维,不可抑制的有了些改变。
战争是为了政治服务,玩政治玩的不是战略,而是谋略。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庙算高堂上,不出门而决千里外,杀人不掉血,才是谋略的根本。战略,终究还是要流血的。
悄然改变心态的徐超,在外在上,没有人能看出来。即使穆小溪也无法看出这种内心的变化,不然她一定会重新估计徐超。皇帝若是知道徐超受到叶棠影响极深,喜欢上了玩庙算yīn谋,不知道会不会感觉放出了一跳猛虎?
可奇怪的是,院子里的少女,却仿佛知晓徐超的一切,哪怕是徐超心态的变化,仿佛都没有逃脱她的计算。不然的话,徐超岂能感觉到一股窒息感?
如果按照以前的情报来推测徐超,一定会推测出一个错误的情报。但少女的推测,似乎很少出错,对于徐超的把握,比任何人都要jīng准。若是徐超知道,在某个小院里,菊花还未曾绽放之际,少女说过的一句话,会不会感觉遇到了知己?
少女曾经捧着一杯香茗,望着夕阳道:“人都道徐超战局推演厉害,战略强横。之所以能有如今成就,全是靠着战略上的那点聪明。其实不然,若是徐超能成功觉醒图纹师,那么这倒是真的。可他图纹师觉醒失败,穆小溪一心想让他从文,一个文人还研究战局推演、研究战略做什么?那时候开始,徐超就已经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研究的不再是战局战略,而是谋略!”
徐超不知道少女对他的评价,但他对少女的评价却是:“谋略过人,布局jīng深,但是却少了一点大气,缺了一股壮士断腕的能耐。还好,没到叶棠那个水准,不然直接就认输算了。现在,就看看谁能将这盘棋下的更好吧!”
琉森城的城主,在见了徐超一面之后,就没再去见徐超。而是忙着四处在城中张罗着分发银钱和粮食。灾民的情况也非常不错,让徐超派人化妆探查过后,都感觉到满意,可见琉森城城主,着实下了苦功夫。
但是徐超虽然放过了琉森城主,那是因为琉森城主着实没参与洪水事件。可这不代表徐超没有在琉森城杀人,他杀了人,但只杀了一个人。
按照徐超的推测,整个琉森城中,应该有三个人参与了洪水事件。可是事实上,他却只能杀一个人。因为,就在徐超来到琉森城的前两天,另外两个人失踪了!
失踪?
当徐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很是奇怪,那是一种似乎解开疑惑,却又感觉这不应该是答案的表情。
如果徐超感觉自己没猜错的话,那位对手,竟然使用了这么一招看似很简单幼稚,却无比有效的方法。
徐超你不是要杀人么?那好,我让你找不到人,看你怎么杀!云川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你还能找到他们,那就送他们出省,追踪他们,就先出了云川省再说。要不然的话,那就收起你的钢刀来,别杀人了!
徐超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最简单的计谋,往往会起到最不可思议的效果。就比如说现在,徐超就有些无可奈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这里等人?这不可能等到,不等人,去哪里找呢?就算去找,估计也找不到!那他还能干嘛?真的就按照皇帝的意思,来查探一番赈灾情况?那可不是他来的本意啊!
有过想找闻香楼和彩衣阁寻求帮助,可如今的云川省,全省范围内,赌坊和青楼都关着门,根本不营业,让他怎么找人?
少女这一招,直接断了徐超前进的动力。徐超相信,他现在去哪个城池,哪个城池也一定跟这边情况差不多,只剩下一个没走,或者一个不剩。
徐超就算庙算再厉害,他也不可能在灾民遍地的西南,找到两个人。随便化妆一下,穿个破烂衣服就能伪装灾民,想要混着离开,太简单不过了。找人,不太现实。
正当徐超犯愁之际,司成峰又来了。不过这次,徐超对他的到来,倒是没有反感,因为他想听听司成峰给他说什么。
“雪山伯不回自己领地,为何跟着本官四处乱跑?”徐超将司成峰引落座位上。
司成峰淡淡一笑道:“大人,老夫年龄大了,不知道还能再出来几次领地。所以就想趁着还能动弹,出来看看我皇朝的大好河山。念在老夫年老体衰,也就不能再去dì dū拜会陛下,聆听圣恩。只能在云川省内逛一逛,感受一下风景。之所以跟着大人,是因为大人是钦差,代表陛下巡查天下。身上自然有些陛下的圣恩,老夫只是想在死前,再感受一番陛下的圣恩。顺带着,跟着大人,观看一下云川省内的风景。”
徐超闻言,真是对司成峰的厚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还没碰到皇帝呢,就在这拍马屁。说得冠冕堂皇,目的还不是找个正当的理由跟着他?
“雪山伯,本官有一事不明,还望雪山伯赐教。”徐超拱手问道。
司成峰连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大人虽年少,但乃是dì dū学院贵族学院出来的高人,又是得方丞相称赞的文人。若大人都有不明白的事情,老夫岂能明白?”
这老小子,仗着自己脸皮厚,竟然是直接拒绝了徐超的问话,都带让徐超问出问题来的。还好徐超也不是白给,一听司成峰这么说,立即道:“雪山伯错矣,三人行必有吾师,况且雪山伯身为伯爵,岂能没些见识?莫不是看不起本官,不想赐教?”
司成峰闻言,暗骂道:“臭小子,老夫都摆明了拒绝,你丫就不能换个话题?识相点成不?”
“哪里哪里!老夫绝无此意,说起来,本官此来是想求大人一件事情,还望大人答应!”司成峰转换话题道。
徐超哪容他转换话题,开口道:“雪山伯,陛下在本官来西南前,准许本官找些人协同本官办案,本官若是要求你协同本官办案,不知雪山伯愿意否?”
司成峰听了徐超的话,略微一惊,不过转念一想,想明白徐超的意思。“好小子,竟然又想挖坑让我跳?不答应你,就是抗旨,答应你,让我去帮你找人,找不到就是办案不力,两头不讨好啊!”
徐超心中暗道,“想藏人?哪有这么简单,把司成峰送给我,我要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杀不了他们两个,老子大不了直接宰了司成峰!”
司成峰没有考虑很久,略感为难道:“大人,老夫如今就想痛快的游玩一番。根本不想管事,再说,老夫也不是那种能办案子的人啊!不如这样,老夫跟在大人身边,帮大人打打下手什么的,也算出了一番力气,如何?”
在司成峰想来,徐超一定不会同意。毕竟,徐超原来就想要躲开他。他这次来,本就是要求着徐超,让徐超带着他游山玩水的。若是答应了这个条件,徐超岂不是甩不开他了?这样一来,徐超拒绝,总比他自己拒绝的好。
可是没想到,徐超这次竟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道:“既然雪山伯有心,本官准了雪山伯的要求。即rì起,雪山伯就带几个人,跟在本官的马车后面,咱们也该离开琉森城往下一站去了!”
在司成峰目瞪口呆中,徐超暗道,“如今你身份在身,必须跟着我,这样我去雪川城,看你怎么找理由躲开!老狐狸,你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