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正摇头道:“我府上有人看见昨天太子打猎回来和这几位一起说过话,一起离开,而且这两位只是护着太子,对我们也不曾下杀手,又是满身的酒气,子正擅自做主没有禀报宫中知晓,只是我这样子却是不能上朝了,只好在家中等着殿下醒转。 ”
纳兰太平长吁一口气,说道:“父皇不曾知道就好,这事却是对不住上官大人了,实在是酒后失态,让府上受惊了。”说着抱拳一礼。
上官子正急忙跪倒道:“怎敢受殿下礼,这都是做臣下的当做的,太子折煞老夫了。”
甄混蛋在一旁两只小眼滴溜溜的直转,不住的打量这上官府中的地形,懒得理会这上官子正跪来跪去,只想着怎么进来悄悄的将那敢要买夭夭的王八蛋给弄死了事。
上官子正跪在地上,小声问道:“昨rì里我那二弟的劣子做下那等当街强买人口这等十恶不赦的勾当,惊扰了太子殿下,却不知太子殿下可否饶过他这一次,子正一定严加管束,再不让他迈出府门一步。”
纳兰太平心中一笑,心想这话果然来了,却是微微一笑道:“这事却不在我,正主都在这里了,你还是问他们吧,这位甄混蛋甄公子乃是我幼时好友,有话你对他讲好了。”
上官子正,抬头看了一眼一脸jiān笑的甄混蛋,言道:“难道是那位几rì前绿庭县大破缠丝逆贼的甄公子?”
纳兰太平也是昨天喝酒才知道此事,闻言眉头一皱道:“尚书大人倒是好快的消息,这般偏远的事也记在心中。”
上官子正急忙言道:“这位甄公子让钱通神传了信息给兵部,两rì前朝廷的大军已经将缠丝余孽连根拔起,太子当知道我上官家对前朝余孽一直多有关注,这事又是下官直属,甄公子大破缠丝千余好手,又将缠丝总部告知朝廷,下官有为朝廷举荐贤才职责,这等少年英雄自然是要牢牢记在心中的,为甄公子请功的折子下官已经递上去了,还愁找不到甄公子,却不想在这里得见。”
纳兰太平脸sè一缓,笑道:“尚书大人总是跪在那里像什么话,快快起来,太平年少,还不曾参与国事,这些军机大事以后可莫要说了,免得让人闲话。”
上官子正站起身来,后背都已湿透,心想这位太子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可要小心说话了,站在一旁,抬头看着甄混蛋问道:“上官家多有得罪,不知甄公子可否放手一二,还有一事想请甄公子告知,听闻范一夫范大先生的公子也参与了绿庭县一战,可是真的?”
甄混蛋挖挖鼻孔,懒得与他废话,朝范横骨一指,说道:“就是他了。”
上官子正当下跪倒,身后众人本已站起,现在却是一起跪下,向范横骨三拜,范横骨一阵慌乱,说道:“这是怎么了,怎的又跪下了,你们可是磕错了人了吧,太子在那边。”
上官子正说道:“我上官一族的xìng命都是范大先生给的,今rì里能见到铁骨先生的后人,却是我上官家的福分,范公子但有吩咐,只要不是反叛朝廷,我上官家无有不从。”
范横骨言道:“你们先起来,是我那傻爹救了你们,又不关我事,你们跪我做什么?”
这上官一族本是前朝遗族,当rì里大运都城被杀生王攻破多亏范一夫一句话才没被屠城,因此得以活命,后来投了当今圣主,大乾立朝后上官一门一位宰相两位尚书三位督府,当真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如今这上官子正能在当朝太子面前讲出这话,已然是担了天大的干系,将全族的xìng命都交到范横骨手中。
上官子正站起,问道:“不知昨rì被冒犯的那位小姐是范公子的什么人?”
范横骨摸着夭夭的小脑瓜道:“夭夭啊,虽不是和我一个娘,却是我亲妹妹一般。”
夭夭听了笑的两只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一个劲的点头。
上官子正微微点头,连纳兰太平也不搭理,对后面一个眼窝尤其黑的中年汉子说道:“请家法,将那劣子杖毙。”
不一会就有人抬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出来,放到厅前,两边各有两人持棍站在两旁,这时那青年已经知道要行家法,挣扎着双手撑地,努力让身子保持跪姿,额头上一颗颗豆大冷汗滴落,却是咬牙不发一言。
上官子正走到他面前,说道:“可知罪?”
那青年咬牙大声道:“晴明污了上官家名声,愿死,以血正我上官家清名。”
上官子正看他一眼,说道:“死后不可入祖坟,行家法。”
上官晴明闻言浑身一震,却是死死的咬牙抬头看向墨无言这边,大声喊道:“晴明以死谢罪,求各位莫要怪我上官。”言罢闭上双目,只待法棍落下。
范横骨看了看甄混蛋,又看看墨无言,一跺脚,喊道:“且慢。”
上官子正一抬手,两旁人将法棍放下,都向范横骨看来。
范横骨俯身问夭夭:“夭夭,那个人就是昨天想要买你的人,你要他死吗?”
所有人都向夭夭看来,上官晴明也睁开双眼,向这边看过来。
夭夭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昨天这个人说要用十万两银子买我,我看你和混蛋哥哥都很喜欢钱的,混蛋哥哥为了看着值钱的东西都不陪夭夭逛街,既然你们都喜欢钱,那他用钱买我就是喜欢我了,他有十万两那么喜欢我,昨天买的糖葫芦是两文钱一个,一两是八百钱,一万两就是八百万钱,十万两就是八千万钱,那就是说这个人有四千万根糖葫芦那么喜欢我,他是好人,不要他死,死人好可怕,让他给夭夭买糖葫芦,四千万糖葫芦夭夭能吃好久好久的。”
看着板着手指头算糖葫芦的夭夭,甄混蛋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喜欢使用糖葫芦这么算的,就该把整个京城的糖葫芦都堆在夭夭跟前才对,不过那声混蛋哥哥叫的真是好听,当时眉开眼笑的凑到夭夭跟前,说道:“夭夭啊,你看混蛋哥哥也有银子,比十万两多得多,都给夭夭买糖葫芦,混蛋哥哥是不是好人啊?”
夭夭摇头道:“你笑的不像好人,骨头哥哥已经给夭夭买过糖葫芦了,无言哥哥说吃多了牙会疼的,你想夭夭牙疼,你不是好人。”
看着甄混蛋一脸的僵硬,纳兰太平强忍笑意,说道:“正主都说话了,你们把糖葫芦钱拿出来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上官子正点头道:“既然太子和范公子都不追究,那就将晴明抬下去吧,以后不准他出府,老夫代他去向陛下请辞,就让他在府里养老吧。”
上官晴明虽然得以活命,可年纪轻轻就要在府中养老,脸上一片灰败,还是咬牙磕了头,让人将他抬走。
甄混蛋突然抬头道:“慢着。”
众人不由都向他看来,上官家一些人双目中已然隐隐有火气冒出,不知这位不依不饶还要怎样。
甄混蛋向墨无言点点头,墨无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取出三粒丹药,一个小纸包,递给上官子正,说道:“一天一粒,药粉用清水化了抹在伤口,三天可保无恙,一年之内不能行房,以后当可无事。”
上官子正接过丹药纸包,心头颤动,惊讶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神药?上官家多谢了。”上官晴明本来行事荒唐,家里都觉他不堪大用,本想给他谋个职位让他混吃等死,可看他今rì里表现,骨子里却是个有担当的,如果不是残废,以后必成大器,这药来的太及时了,让上官子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晴明在担架上盯着墨无言道:“多谢尊驾赐药,今后上官晴明一生尊几位号令,如有所命,不敢不从,只是既然尊驾手中有如此良药,我上官晴明rì后必报昨rì恩典,让尊驾也尝尝三腿具断的滋味。”双目中光华闪动,却有无穷斗志。
墨无言狂笑道:“上官晴明是吧,我记下你的名字了,好好养伤,可别让我等太久。”
随着墨无言的笑声,几人出了上官府,看着门口那塌了半扇的大门,范横骨一阵脸红,低头疾走,把几人远远抛在后面,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不认路,又低头走了回来,让众人一阵大笑。
几人回到大通客栈,纳兰太平的亲兵依然保持昨天他们走时的姿势,站立当地,位置都没有挪动,让几人心中好生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