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见习毅起身,慕雪止住他,“方才你说的第二件是什么事?”
说着这话,慕雪正望着夜离影,此时,她正从衣袖掏了一只水晶瓶子,将那里头蕊黄的浆状东西倒在他打泡的手指上,凉凉的感觉,又有些花蜜的香味……
习毅双目瞅着两人,一时未答,只见那女子倒了什么东西在世子手指上,然后她纤削的手指又就着那东西在世子的手指上细腻的揉着,她的手,十指纤纤,世子的手,欣长无骨,她很专心,沒有发现世子的手掌悄悄的向她贴近着,明明可以贴在一起的,可是他却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仿佛那一点距离是不能逾越的……
手中短剑剑柄上的黑缎在随风摆了摆,轻然打在习毅的手背上,冰冷的触感,他扯了扯嘴,却吞下嘴边的话,只道,“也沒有什么大事,不是急事。 ”
慕雪抬头看了习毅,只见他眉间有些闪烁,便不勉强,挥挥手让他离开,习毅点头离开,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
那女子从衣袖里抽了一块艳红的绢质帕子,照着世子手指的轮廓想要绕一绕。
世子薄唇一动,朝她笑道,“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女子干干一笑,将手绢塞入衣袖,“大概是罢。”
“你方才擦的可是蜂蜜?”
女子眸间璀然,猛地抓住世子手腕,“知己,知己,你怎么知道的?”
“……味道很浓。”
“是么,”女子看了看那少了分量的蕊黄浆,叹道,“本是拿來涂在烤肉上的,现下倒是有些别的用途了,不过,只剩下一点了,估计只够一个的份了。”
“阿离,你喜欢甜的,全给你罢,我吃什么都好。”世子宠溺的说。
“好啊。”
那一红一白的颜色,映在习毅的眼睛里,白的是世子,他是孤山之巅的雪,红的是夜姑娘,她是枯萎枝头突兀而出红梅,那样娇艳欲滴,生机勃勃的,有着魔力,有些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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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然的日光潇洒的打在宽广平整的大道上,地面有些薄如蝉翼的冰,打在冰上,就像是打在无数小镜子上,地面处处折出晶灿灿的光,仿佛是散了一地的金锭子。
有风从街头卖豆花的憨厚小贩吹得结尾卖艺的彪型大叔,那一声吆喝如锣鼓阵阵,震耳欲聋,引着一群孩童拍着手,咯咯笑着跳开去……
那一身红衣,纤长身姿的风流公子,蹑步窜行在比肩接踵的人流中,用一纸折扇遮着脸,时不是的撞到个把人,被撞的人恼了,她便忙忙低下扇子,露出闪着星辰的眼眸,朝那人眨眨眼,口中连连道歉,睫毛如蝶扑棱着似要飞到那人心中,被撞的人立马愣住,她便逃之夭夭了。
这样躲躲闪闪的走着莫约百步,她左右顾看了,确定周身无人,便放下扇子,淡淡的阳光下,她眼角露出一个淡淡的泪痣,白瓷的脸满是笑,似贪恋的望着这一派喧哗俗世,人的味道啊。
此人正是夜离影,她正了正衣襟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了,原本以为慕容倾雪是闲人一个,却原來他是有官职的,他那官职叫个司文郎中,大概就是编纂书籍的文官,这本是个固定履职的官,只是到了他这里,似乎有所改动,便是得了皇帝特许,偶尔去去局里,更是不用上朝什么的,但是即便是再不用上朝,有时候还是要去的,比如,今日,是慕容王爷凯旋归來的日子,与公与私,慕雪都上朝了,她也离巢了。
那一抹红色从路边的一个摊子跳到另一个摊子,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小碗糕,正吃的不亦乐乎。
“让开……让开……”有人粗鲁的大声呵斥驱赶着,从身后挤了她一下,手中的小碗糕从竹签滑落,掉在地上,那粗声粗气的男人,一只大脚黑色的靴子,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可怜的小碗糕上面,可怜的小碗糕,夜离影侧眸看那人,一个持着短枪的衙人,再看过去,不是一个是一群,他们在驱赶人群,在清路。
“是皇上出游吗?”一人买珠花的年轻女子,面色娇羞,朝着对面小贩好奇道。
“小姐是养在闺阁不知道吧,这可是轩王-慕容朗,慕容王爷征战归來,据说他这次在西北打了蛮狄子,打得那些人落花流水的,屁股尿流的,一个个找不到娘的,呵呵,慕容王爷正是我们的大英雄啊。“那小贩竖起大拇指,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