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轩内的众人都是江哲极亲近的人,自然很容易便认出刘清静带过来的这封信确实是江哲亲笔所书,那玉佩也确实是江哲随身之物。开 心 文 学
连续多日的阴霾之中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但是这一丝曙光让本已绷紧了神经的众人更加紧张。一时之间,整个弘德轩内,居然没有人一个说话。
尤太后艰难的坐直身子,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列位大人,现在皇上的下落已经探明,歹人意欲用皇上交换那赵正,如今正等着朝廷的答复,大家商量商量,该当如何处置啊?”
张静姝率先急急的说道:“还商量什么啊?赶紧把那个赵正从牢里提出来,用他去把皇上换回来啊!”
张晓和陈紫殇也都是一样的想法,闻言也急忙出声附和。
李叔正缓缓的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太后、皇后娘娘,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张静姝冷笑一声,说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就知道从长计议。都计议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们把皇上救回来。现在若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一旦把他们逼得急了,岂不鸡飞蛋打?”
李敏等人这几天也领教了张静姝的直言快语,现在听到她说什么鸡飞蛋打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李叔正还是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说道:“皇后娘娘,臣等也心忧皇上的安危。但是这交换之举,仍待商榷!堂堂朝廷岂能和盗匪讨价还价?
昔年夏侯淳守濮阳,吕布派人劫了他诈取财物,部将韩浩勒兵营外决不妥协,悍然对匪用兵,自此再无掳人为质者。
今凶顽在天子脚下犯下如此重罪,竟敢与朝廷议价,朝廷体面何在?今后悍匪们以此为例,朝廷如何应对?此风断不可长!”
听了李叔正的话,张静姝立刻柳眉倒竖,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李叔正,你安的什么心?是皇上重要,还是你那什么劳什子朝廷脸面重要?皇上死了,朝廷就有脸了?你,你,你是不是心存歹念,想要弑君犯上啊?”
虽然知道张静姝向来脾气如此,可是她扣下来的这顶帽子太大了,李叔正是怎么也承受不住的。顿时激动的身子连连抖动,哆嗦着胡子说道:“臣、臣尽忠了四十余年,伺候了三代皇上,何曾、何曾生过二心?娘娘这话……这话……”
赵普在旁边见李叔正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生怕这位老臣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踏前一步,说道:“娘娘。季端大人赤胆忠心,断不会有不利于皇上的想法的。他是为了考虑更为周全一些。不过,娘娘所说的也有道理。一旦拖的久了,歹人狗急跳墙,发生了不忍言之事,朝廷更是体面。”
张静姝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说重点!”
赵普暗暗的咽了口唾沫,说道:“依着臣的浅显见识,我们可以先行答应交换人质,然后趁机救出皇上。”
李叔正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道:“皇上的性命自然要顾全。但是交换之举,还应再做思量,周密打算,毕竟朝廷脸面也不能不顾。而且现在盗匪既有所求,皇上一时便不会遇害。所以,臣的意思是,朝廷要继续严密封锁消息,同时进一步加紧四城巡逻……”
不待李叔正说完,张静姝便再次打断了他,回头冲李敏说道:“李大学士,你是内阁之首,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说说你的高见读书阁!”
李敏冲张静姝一拱手,说道:“娘娘,依臣看来,季端大人所虑固然有理,毕竟朝廷的律法和颜面不能不顾,助长贼人气焰的行止还是不做的好。但是事急从权,眼下最重要的仍是皇上的安全。”
张静姝本来听李敏也说朝廷的颜面不能不顾的时候便想发火,听他又说事急从权,便又缓和了下来,鼓着腮帮子说道:“李大学士,你就别说这些大道理了,快点儿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李敏沉声说道:“臣以为现在首先应该要做的便是停止入室调查,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寻到歹人藏匿之处,再多查一天两天也未必就能查到。而且即便真若寻得,皇上在贼众手上,投鼠忌器之下如何剿匪救人?”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接着说!”张静姝边点头边说道。
李敏回头看了一眼尤太后,见她也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依臣之见,朝廷朝廷不妨先答应贼人的要求,同时命令京中各军和应天府加紧封锁和巡逻,以防贼人逃逸,令大内侍卫秘密侦缉皇上被囚禁之地,如能寻得,则伺机营救,若不然,则待双方交换人质之时,密置箭手伏兵,见机行事。”
李叔正在旁听的连连皱眉,说道:“此计不妥。要么不能答应,答应了便不应再设置什么埋伏,如若不然,朝廷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
张静姝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你是君子,可是君子救不了皇上!你以为那些歹人们会跟我们讲什么规矩吗?”
李叔正刚欲再行辩驳,尤太后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语气肯定的说道:“不要再争了。就按照李敏的主意办。具体的事情,你们去办,哀家只有一句话,我要活的皇上,不要死的!”
殿内众人听了尤太后这话,谁还敢再争论什么?当下齐齐俯身说道:“臣遵旨!”
当下李敏等三名内阁学士们转身去门,去做各项布置,张晓和陈紫殇则去大牢,准备将赵正先提出来。
关押赵正的地方是归羽林卫管辖的天网秘牢,凡是关进这里的犯人,不是谋逆大罪,便是达官贵人,因为所关押的犯人的重要性,所以这天网秘牢比起俗称天牢的刑部牢房来,防备更为森严。其实,自武宗朝设立这天网秘牢到现在,还从未有过一个犯人从这里越狱成功。
从元宵开始,这南京城的雪就基本上没有停过。现在遍地是雪,白皑皑的一片,枯枝上凝着雪花越积越厚,终于枝条再也负荷不起,那枝上的雪便又无声无息地落在厚厚如地毯的雪地上。
今儿的风还特别的大,狂风夹着雪打在人的脸上,仿佛刀割一般的疼,这种鬼天气,狗也躲起来了。天网秘牢的大门前,除了八名轮值的守卫仍像雕塑一般屹立着,再也见不着一个其他人,四周都只有风雪之声,出奇的萧杀,也出奇的宁静。
眼瞅着便要到了换班的时刻,那八名守卫刚刚挪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躯体,忽然看见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出现了**个人的身影,正朝天网秘牢而来。
八名守卫,立刻提高了警惕,但是当这一行人走近之后,众人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因为来的是八人一轿,无一例外全是女子,前面二人先导,后面二人跟随,当中四人抬着一顶单人小轿。轿子虽然简单,但是却用了明黄色,这就大大的不简单了。
这儿虽然是大牢,但是守卫也都是羽林卫里面出来的,一眼便看出来这轿子的规格比皇后低,比公主高,能坐这种轿子的人,只有两种人,一是皇贵妃,一是长公主。江哲现在后宫只有张静姝一人,那么想都不用想,便也可知道这轿子里坐着的人是谁了。
果然,轿子停下之后,轿帘一掀,一位身着鹅黄色紧身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体态修长,身形婀娜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头上梳了个双环髻,髻前饰一小孔雀开屏步摇,髻上珠翠如星。真个儿是香娇玉嫩、秀靥如花、指如葱根、口若含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如果是不认识,还真容易被这位的外表给欺骗了,这天网秘牢中的赵正就是被她这副娇艳柔弱的外表蒙蔽了双眼而最终被擒的。可是这八名守卫却是听过眼前的这位的“大名”的,见她走了过来,赶紧纷纷单膝跪地行礼,齐声说道:“叩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读书阁!”江岫心轻轻一摆手,说道,“打开牢门,我要进去。”
领头的守卫神情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还是毕恭毕敬地向江岫心求证道:“长公主,您……您要进去?……”
“呼”的一声,狂风卷起了一阵怒雪,江岫心冷笑着说道:“废话!我不进去,难道要呆在这儿挨风熬雪吗?”
虽说这天网秘牢不是御花园,长公主虽然是身份尊贵,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但是一来这法律总是给老百姓设立的,高层人士往往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别是凤子龙孙,更是如此;二来这位江岫心长公主可是威名远播的,这八位守卫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位是惹不起的主儿。
所以一见江岫心脸色不对,那领头守卫立刻便换了口风,笑着说道:“长公主既然想进,自然是可以。快,快打开大门。”
早有另外一名守卫,掏出一把钥匙,急急的开了铁门。
江岫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向身后八人说道:“跟我进去!”
(江岫心回眸一笑,说道:“又是新的一月了,《美人在怀江山在手》仍是免费的哦,鲜花、PK快快投下来读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