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和陈光曦进门坐下之后,心中略想了一下,便笑着说道:“陈将军,你是军人,朕也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朕此次来山南,主要的一件事,便是检阅你山南驻军的战力如何。山南的战略地位,想来你比朕还要清楚。
关于山南驻军的情况,朕已经和白涉等人谈过,登记在册的兵士有三十一万二千八百余人,想来吃空额的恐怕也不在少数。花名册,朕也随手翻了翻,有的兵士的年龄算起来都奔七十了,有的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样的军队哪里有什么战斗力?朕认为必须要进行整顿。第一步便是要将老弱病残裁撤掉……”
陈光曦坐在椅上,双手扶膝,神色不动地听着江哲说话,突然开口说道:“山南的驻军是一直是臣管着,白涉作为地方官员,对军队上的事情,毕竟只是一知半解,不足为信。”
江哲的眉头轻轻一跳,继续笑道:“那还请陈将军跟朕说说,这实际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陈光曦微微一笑说道:“和平的时间久了,山南道的兵营务确实有些松懈,不过皇上但请放心,臣之所以并没有马上前来见驾,便是在趁机整顿军务。这几天,光三品以上的不听话的将官,臣就砍了五个,皇上如果现在去检阅,肯定保您满意。”
通过第一轮的言语交锋,江哲已经基本了解了陈光曦。这位统兵将军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山南的土皇帝,特别是军队上的事情,别人一句话也插不进去,自己刚一出言试探要裁军,便被他立刻堵了回来。
当下江哲便暂时打消了让陈光曦主动裁军的念头,专拣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来说,末了定好第二日去城西检阅部队。之所以选择在城西检阅部队,主要还是江哲不是很相信陈光曦,不愿贸然进入他的大营。
虽说自己带来了五千的骁骑卫和三千的羽林卫,但是去阅兵,总不能把这近万人都带在身边啊,而且陈光曦的大营可是有着五万人啊。万一他真的心存不轨,在军营之中会发生什么,还真的不好说。
第二天一早,江哲便来到了城西连夜搭好的阅兵木台之上。张晓和陈紫殇分列身后,白涉则便带了襄阳城中的大小官员陪在一旁。
陈光曦调来了三千兵士,在城西排成了六个方阵,只等江哲一声令下,便进行各种阵法演练。
城中的老百姓听说有阅兵,也都跑来瞧热闹,黑压压的围了好大一圈。
江哲站在高台之上,见底下的三千兵士笔直地立在空地上等候检阅,倒也显得气势十足,心下也稍觉安慰。他脸上挂着笑容,刚想宣布阅兵开始,突然面上笑容一凝,诧异地指着远处道:“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循着他手指望去,只见远处冒起了阵阵烟尘,隐隐出现了一些黑点。张晓目力远较常人,见状忙急声说道:“是骑兵!”
“骑兵?”江哲疑惑的回头冲旁边的陈光曦问道,“陈将军,是你的人吗?”
陈光曦也是一脸的疑惑,连连摇头说道:“臣今儿没有安排骑兵演练,不是皇上的骁骑卫吗?”
说话之间,那些黑点已经更近了,果然是骑兵,只是马上的骑士服侍却并不统一,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规军队。
白涉看了大吃一惊,又惊又怒地道:“坏了,是马贼来了,快快保护皇上离开。”
此时陈光曦也看清了马上骑士的装束,不禁嘴都气歪了,骂道:“他***,还真是马贼了,还来这么多。皇上还是先请回城的好。”
陈光曦为什么生气啊,因为这些马贼都是在他的纵容下成长起来的。其实养匪自重已经是他们这些拥兵一方的将领们约定俗成的做法了,只不过陈光曦做的更绝罢了,他不光是不剿匪,他还资匪,这几年山南的马贼之所以发展的那么迅速,跟他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本来,陈光曦养匪是为了向朝廷要物资,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些马贼们的首领们可没有那么高的智商。他们只看到山南的驻军在和他们的战斗中屡战屡败,还以为是自己的战力多么高明,丝毫没有想过陈光曦是故意败的。
今天来的这帮子马贼就是襄阳附近最大的一股势力,领头的叫麻六。他昨儿才接到手下的报告,说襄阳城中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官儿,连陈光曦都去见他了。便以为是个好的劫掠机会,今儿一早便带着山上的所有弟兄杀了过来。
听见白涉和陈光曦都劝自己逃走,江哲才是真的把鼻子气歪了。高台底下便是三千待检阅的山南精英部队,自己身后几十米远处,便有谢凡带领的一百骁骑卫和常狄带领的一百羽林卫。而杀过来的马贼,具体人数虽然不清楚,但是顶多也就四五百号人,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如果自己还要逃,那还成何体统?
想到这儿,江哲立刻喝道:“冷静!都冷静下来,不要慌!陈光曦,命令你的部队,结阵待敌!白涉,带着你的人疏散围观的百姓。其他的人,陪着朕在这儿观战!”
陈光曦虽然不是很把江哲放在眼里,但是今儿也是想在江哲面前趁机炫耀炫耀的,想不到却摊上了这会子事儿,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子火,听了江哲吩咐,沉声答应一声,便下台整集队伍去了。
谢凡和常狄二人都是一心要建功立业的主儿,可是作为皇上的近卫军,虽然风光,但是基本没有机会上战场,上次在石城平乱,面对的是暴民和痞子流氓,就把两人兴奋的够呛。今儿遇上了马贼,更是笑逐颜开。
谢尘哈哈一笑说道:“刚才还要看无聊的阵法演练,我心里还说不能真刀真枪的打,真的是无聊,转眼之间就来了菜儿了,这下我可要好好的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
旁边的常狄冷笑一声说道:“你高兴的也太早了读书阁?表现,怎么轮的到你啊?”
“难道你要和我争吗?你羽林卫对付步兵还行,这才来的可是骑兵,还得靠我们骁骑卫。”谢尘斜了一眼常狄说道。
常狄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发觉你越来越傻了?我跟你争什么?问题是马贼一共才四五百号人,底下陈光曦的兵可是足足有三千人,你觉得我们有出手的机会吗?”
“这个……”谢尘一愣,旋即又笑道,“他没有骑兵,说不定挡不住马贼呢!”
“三千人挡不住五百人?你也真敢想!”常狄又瞪了一眼谢尘,撇了撇嘴说道,“我们看着读书阁!”
此时台上的白涉已是吓的脸色铁青,哆嗦着腮帮子说道:“剿匪杀敌,乃是军士们之责,皇上,皇上还是赶快闪避一下读书阁,若是皇上有点闪失,臣可是万万担当不起。”
江哲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只管去疏散百姓,朕的安危,用不着你担心,也用不着你担当。”
这时围观的百姓也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始扶老搀幼,呼爹喊娘,一路连哭带叫地亡命般地向城中逃去。
陈光曦下台之后,将他的兵召集起来,聚在台下,准备迎敌。
骑兵移动迅速,这边还没消停下来,马贼便已经冲到了眼前,江哲在高台上瞧的明白,见这些马贼随着服侍穿的杂乱无章,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却人人彪悍、行动也敏捷无比,座下的马匹也都是膘肥体壮,像极了统一驯养的战马。
陈光曦此时也看到了冲到近前的马贼的彪悍情形,正待下令迎敌,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眼中顿时升起了一抹杀机,低声冲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传令下去,用轻箭!”
那传令官一怔,但仍是急忙去传这道不明所以的将令去了。
江哲在高台上,眼见马贼已经冲到阵前不足百米之处,陈光曦仍没有动静,不禁眉头紧皱,沉声说道:“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怎么还不放箭?”
放佛是听到了江哲的质问,只见底下的山南士兵们整齐的张弓、搭箭、拉弦、发射、“嗡”地一声响,一排攒射,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射向正杀气腾腾的冲杀过来的马贼。
江哲在高台见了这千余人的齐射,顿时哈哈大笑,距离这么近,又是迎着马贼的冲锋所射,这一拨箭雨怎么也能射死射伤二三百个马贼读书阁?好,很好,第一回合便让他们损失一半,估计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结束战斗。”
果然如江哲所料,这一拨箭雨,至少有一半射到了马贼的身上,可是那利箭一沾身,竟滑衣而下,有几只射在马贼的斗笠上,插在那上边摇摇晃晃的竟也没有伤人,纵目望去,似乎这一阵箭雨竟没有一个马贼受伤落马。
江哲和张晓、陈紫殇站在高台上已看的傻了,他们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瞧着这幕奇景,好半晌才互视一眼,然后一齐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高声叫道:“岂有此理!难道马贼都是刀枪不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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