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又一排的箭雨不停地自油菜花丛中射出,最外围的骑兵在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下,纷纷人仰马翻。 首发--无弹出广告陈胤惕挥剑拨开一只射过來的利箭,望了望箭雨的密集程度,心中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地鄙视起江哲來:这里地形平坦,虽然伏击可以给自己造成一定的混乱,但是自己的骑兵只要一个冲锋,便可将伏兵冲垮。
果然,因为箭雨的密集程度并不是很高,山南军的骑兵部队并未被这一轮攻击冲散,落马的也只是极少数人。在陈胤惕的指挥下,沒用多久便已经布成了冲锋的阵形,分两路突向两侧的油菜地里。
马的嘶鸣声与人的喊杀声合在了一起,但整个战场中却沒有任何回应,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喝声,当骑兵们突到放箭的地方时,什么也沒有看到。
正惊异间,他们的战马忽然不听指挥起來,纷纷在地上吃着什么。此时山南军奔行已久,人虽然不困,马却有些乏了,在油菜地里嗅到奇香,于是开始争食,原本完整的阵形片刻就乱成一团。紧接着,伏在地上的战士猛然从壕沟中跃出,喊杀声不绝于耳。
陈胤惕自然不知,江哲命人用香油煮熟豆子,洒在这油菜地里,战马奔驰了这么长的距离,忽然闻到这豆香味哪里还禁得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大吃起來。
此时山南军的突击优势已经化为乌有,一片混乱中他们仅能凭借马的高度与手中长兵器的长度來对付敌人,而对手则分成灵活的小队,有人负责用长刀砍马腿,有人负责用盾牌挡住他们的攻击,还有人负责用长枪将山南军士兵从马上挑落。
片刻间,原本整齐的山南军阵势,便被杀得一片混乱。
“不许乱!不许退!”陈胤惕大声呼喝,但骁骑卫暴风雨般地攻击,让他的呼喝被一片呐喊与悲鸣所掩住,连他自己,几乎也听不到这声音。
“去死!”长枪一刺,刺穿一个骁骑卫战士后,陈胤惕将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到敌人身上,挥舞着长枪不让骁骑卫士兵靠近。
“哐!”一声,乱军之中,谢尘接了他一枪,被震的双臂发麻,急忙向后一闪,避过他紧接着的第二枪,但陈胤惕挥枪如电,第三枪又直刺谢尘的前心,谢尘拼命躲避,眼见无法逃开,一根晶莹剔透的的鞭子卷了过來,缠住了陈胤惕的长枪。
陈胤惕望了望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涌了过來,再看看周围,自己的骑兵部队已经崩溃了,绝大多数都被骁骑卫斩杀,少数侥幸的也在落荒而逃,这一战,看來是败定了的。
“江哲!是男人便出來和我单挑!”陈胤惕狂吼道,“用阴谋诡计,算的上哪门子英雄好汉?”
“想单挑?我來陪你!”陈紫殇冷笑一声说道。
但是陈紫殇的话音未落,身后便传來了江哲冷酷的命令:“放箭!”
数十枝箭雨点般冲陈胤惕射了过去,他的长枪还被陈紫殇的龙筋鞭缠住,无从格挡,顿时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从马上摔落后,陈胤惕以枪拄地,仍摇摇晃晃站了起來,一股股鲜血自他的口中冒出:“你算的上什么英雄?”
江哲望着他,冷冷地说道:“同室操戈,何來英雄可言?朕迫不得已带着他们上了战场,想尽办法让他们少些伤亡,是朕的责任!难道对敌人的仁慈便是英雄?朕不觉得!”
陈胤惕艰难地又挣扎了两步,终于倒在地上,无法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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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以伤亡百人的代价,一举击溃了陈家最会打仗的陈胤惕亲率的骑兵精锐,士气大振。就是连永川城中的老百姓也开始打开家门,近距离地接触起这只天子的军队來。
而陈胤杰得知陈胤惕战死,五千骑兵仅有不到百骑逃脱后,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他本來就对江哲充满了畏惧,现在更加不知所措了,只好一面派人去向陈光曦请求增援,一面缓缓地前行<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4549109603/12602094/87763199961410744.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4549109603/12602094/87763199961410744.png)'></span>他害怕江哲在路上再次伏击他。
此时的永川城内,江哲盯着地图,也是愁眉紧锁:虽然自己以极小的代价消灭掉了山南军的骑兵前锋,但是陈胤杰的主力还在,他的人数仍是自己的九倍。虽然骁骑卫战力卓越,但是以一敌九,仍是比较的吃力。
虽然陈胤杰已经尽量的放缓了行军速度,山南军仍在入夜时分围住了永川城,当然,陈胤杰并沒有下达立即攻城的命令。
第二天,陈胤杰一直等到中午也沒有等到父亲陈光曦派來的援兵,等來的只是父亲的亲笔信,信中陈光曦对他进行痛斥,责问他为什么以五万人对五千人还要申请援兵?同时严令他必须在三日之内拿下永川城。
陈胤杰沒有法子,只好下令攻城。这位哥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兵法不兵法的,围住了四门,他只一门心思的攻打西门。这下反而让江哲有点儿头疼,因为他不能因为对方只打一门就把所有的守军都调到这个门去啊,万一人一调走,他就打其他门了呢?
也不知道是父亲的痛斥起了作用,还是知道永川城中沒有投石机等远程打击利器,陈胤杰居然亲自到了距离城墙两箭之地的位置进行督战。命令一万人排成五个方队,轮番进行攻击。
战事一起便极为残酷。陈胤杰根本就想不到要带攻城器械來,这次完全是倚靠血肉之躯來冲击。而永川城也不是什么险要关隘,城墙荒颓,也缺乏守城器械,从一开始,在一阵箭雨之后双方便陷入了白刃战。
战鼓雨点般地敲了起來,沉沉地击在人心上。山南军的士卒扛着云梯涌向永川城,城头的骁骑卫士兵则向下射出狂风暴雨般的箭。但是双方的人数悬殊太大,很快,云梯便搭上了城垛。
望着源源不断攻上城头的山南军,江哲皱紧了眉头,突然下令道:“开城门!”
“开城门?”传令兵下意识的一愣,难道皇上打算投降不成?但是还是赶紧去传令去了。
“陈紫殇!带上两百人,随朕出城杀敌!”江哲又冲陈紫殇命令道。
山南军的士兵正在攀爬城墙,弓箭手因为敌我混杂不敢放箭,他们也未曾料到江哲竟敢违背兵法常规大开城门攻出來,被这二百名骑兵一个冲锋,轻松斩杀掉数百人,其余攻城士兵大惧,纷纷溃逃,而江哲等人也乘乱撤回城中,敌人的第一轮攻击便被他轻松化解掉了。
但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战鼓声又响彻云霄,这次冲上來的敌军数量更大,足足两个方阵,四千多人。江哲呛啷一声,抽出宝剑,亲自站到了城垛之上,挥刃连砍下几员敌军,将士们为他的勇猛所动,倾力反击,又一次击退了敌军。
抹去额头的血和汗水,江哲看着敌军败兵在城外重新集结,又开始整队准备再一轮攻击,而己方军士都已筋疲力尽,心中知道这一次将会是更加惨烈的战斗。正在苦思破敌之策时,城中的老百姓们担着酒食前來劳军了。
“太好了!”此时对于守城的将士來说,这个时候城中的老百姓选择站在他们这一方,不亚于久旱逢甘露,士气顿时又高涨起來。
山南军很快又发动了第三波攻击。陈胤杰一点儿新意也沒有,连冲车和攻城锤这种简单的攻城器械都不造,仍是命士卒们扛着云梯攀爬城墙。但是这次,他也稍微学乖了一点儿,下令弓箭手也一起逼近到城下,专门射击在城垛上露头推开云梯的大唐军。江哲不得不下令军士后退几步,与爬上城头的山南军在城垛上展开了激烈争夺,血肉在冰冷的金属冲击中四溅,一个又一个战士倒下。
一个骁骑卫士兵右臂被砍,仅有一层皮与身体相连,便用左手挥动着兵器,与敌人进行血战,从他断臂处喷涌的鲜血,甚至糊住了他对手的眼睛,乘着这个机会,他一刀斩下对方的首绩,但身后的一枝矛也同时穿透了他的身体。
陈胤杰在城下仰望城头,心中不由地一阵阵的胆寒,自己这是仗着人多,如果一对一的话,甚至是二对一的话,谁也不敢保证能够战胜这样的骁勇之敌啊。
眼看穿着山南军就要压制住大唐军,突然厉啸声响,两个人影飞速地冲进了山南军中,张晓和陈紫殇疯狂般地砍杀起來,两个人现在都是只攻不守,山南军将士根本就无法抗拒他们这等高手不要命的攻击。
一个山南军士兵试图从背后袭击张晓,却被他一个转身,腾龙剑斩下,顿时将那士兵从头到脚劈成两片,一片落下了城,另一片却倒在城上。
另一个士兵本來也想偷袭陈紫殇來着,见状急忙后退,但发现自己的身体仍停留在原來的地方,颈项喷出的鲜血直冲上天,他这时才发现一根近乎于无形的鞭子刚刚从自己脖子上扫过!
“杀!”张晓和陈紫殇齐声喊道。
“杀!”城头的大唐军将士立刻响应道。
震天的喊杀声,几乎让城头的山南军士兵吓破胆,一个士兵惊恐得从城上跳了下來,摔在城脚下,翻滚了一圈,又落进护城河中,半晌才浮起。
榜样的模样是无穷的,有一个退了,便立刻有其他跟上,这一波攻击,山南军又被击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