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千机府萧遥
作者:茶杯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81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七年后,杭州湖畔临水阁。

“自古人人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天咱们说的却是个特例。”堂下一个惊堂木拍下,杭州城有名的说书先生快嘴李抚须叹道:“上次咱们说道凤岭黑云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抢了那凤岭山下首富之女王家小姐至黑云寨做那压寨夫人。今天咱们说的就是‘英雄仗剑行侠义,美人从此误终身。’话说那王小姐被掠夺至黑云寨,被人强逼穿上凤冠霞帔,眼看就要拜堂成亲成为那寨主夫人。王小姐绝望之下几欲撞柱而死,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一声大喝‘住手!快放开王小姐’,众人打眼望去,只见屋外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二楼雅间内,一白衣男子临窗而坐,手执金丝翠玉箫,右手食指似是无意识的轻敲桌面。

“怎么样了?”清朗明澈的声音响起。

白衣男子身后站着一黑衣男子,整个人气息内敛,静若磐石,抱拳回道:“府主,千星那里传来消息,府主一直让打听的人似乎在衡山出现过,只是还不太能确定。”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为他了,”被称为府主的白衣男子一直望着窗外,漫不经心的答道,“过两日去趟衡山吧!”

“是。”

室内再无人说话,楼下说书的声音再次传来,“唉!可怜这王小姐虽被救回,一颗芳心却从此沦落。王员外倾全府之才作为这独生爱女的嫁妆,却没能留住这白衣侠士做女婿。唉!听说那王小姐痴心未改,发誓终身不嫁,已落发为尼从此青灯伴古佛为心上人祈福了。”

此言一落,楼下皆是一片唏嘘之声,也有人起哄道:“李老头你这故事是瞎编的吧!不是说那王小姐貌美如花赛天仙吗?这美人配英雄岂不快哉!怎么会有人不识好歹呢?”

“是啊!要是换了我,入赘我也愿意啊!”

“是啊……”

众位听客一致起哄笑闹,快嘴李捻须而笑,惊堂木一拍,“这事情可是有人亲眼所见,绝非虚假,你们可知,那独闯凤岭婉拒美人的白衣侠士是谁?”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都好奇问道是谁。

快嘴李满意微笑,半晌钓足了大家的胃口才在众人的催促下慢慢说道:“那白衣侠士正是千机府府主萧遥。”

千机府府主萧遥?这话一出口,客站大堂里登时一片静默,而后哗然,众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若有人不识相的多问一句萧遥是谁,迎接他的便是众人一致鄙视的目光。

如今的江湖,千机府名号一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经有好事者调查过,千机府具体出现在四年前,两年前太湖陆家庄一役一战成名,千机府一时名声大噪。可是这千机府若说是江湖门派却也不尽然,千机府名下产业店铺开遍大江南北,酒楼客栈,青楼赌场,丝绸古玩,各行各业均有涉猎。

只是若是仅仅如此,千机府也就仅仅是个生意做的极大的商家罢了,可是千机府真正名扬江湖却不是因为它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千机府府主萧遥。一年前,四川青城派不知因何缘故与千机府门中人结下仇怨,江湖传闻萧遥以一人之力独挑青城派,十招之内让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跪地求饶,立下重誓,从今以后遇见千机府的人必定要退步三舍,绕路而行。自此以后千机府府主萧遥身怀绝世武功的消息几乎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响彻江湖。

听说各门各派都想见识一下这位突然之间冒出江湖的萧遥是何方神圣,只可惜萧遥此人一直避世而居不愿见外人。府中各种事物都由手下人打点,无论是何人相邀都不曾出面相见,因此江湖上对于这萧遥的面目一直都很好奇,也曾有好事者想要从青城派口中打听一二,只是不知为何,这青城派众人听到萧遥二字都吓得面如土色,不肯说出一个字。就连那心胸狭窄的余沧海每每被人论及此事都是面色难堪隐含恐惧,却从未提及过报仇之事。此之一事让人引为奇谈,均是猜想那萧遥不知是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够封住青城派上上下下上百张嘴,一时间对千机府更是心怀敬畏。

也曾有人心怀不轨妄图挑衅千机府,却没想到,千机府名下各个店铺里都有护卫,他们所用的功夫有些是见过的,更多的则是从未见过的招式。虽说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位列一流高手,只是应付一些江湖莽汉三流高手也是绰绰有余。因此,千机府一直以半商半武的姿态立于世间,名声越来越响,地位也已越来越稳,无论是名流商贾还是江湖门派,都会敬让千机府三分。

楼下众人议论纷纷,全然影响不到楼上的人。那白衣男子回转身来,白皙中又偏带了麦色的肌肤,剑眉星眸,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和线条优美流畅的下颌,容颜俊朗,楼下众人谁也不知此人赫然就是他们正在谈论的千机府府主萧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说的果真不错,”萧遥对身后之人说道,“千日,你觉得呢?”

那名唤千日的黑衣男子面色沉静,周身气质如磐石般坚定,又如深海般宁静。“府主说是那就是。”

“呵!你呀,真不知千星那般的性子怎么受得了你。”萧遥摇头取笑道。

千日听到千星两字神情才出现了些许波动,由很快敛去眼中笑意,再次恢复到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千月到了吗?”萧遥转着手中的玉箫。

“按她的路程,下午应该就能到。”

萧遥停止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她的性子,必然是要去千色阁的,咱们就去那儿吧!”

楼下众人都在讨论那位那位王小姐一见倾心为之落发为尼的千机府府主萧遥是何等模样,浑然不知此刻正从楼上下来的两人中那位白衣公子正是萧遥,即使有人注意到也不过以为是哪家王孙公子出来游玩而已。

千色阁是一家青楼,准确来说,它是属于千机府名下的一家青楼。千色阁两年前在杭州甫一建立,就被评为江南第一青楼。

千色阁里的美人一直以多变著称,有人妖娆妩媚,有人清雅单纯,有人娴静端庄,有人活泼可爱,正是应了千般美色万种风情之说。有人曾评价千色阁有三绝,美人一绝,歌舞一绝,这第三绝则一直存有争议,有人说是萧遥,有人说是千月美人,也有人说是千色阁的花魁大赛。

之所以称为千月美人,是因为此人时男时女,男装时潇洒风流,眉目俊俏,女装时妖娆妩媚,娇艳如花。此人不是千色阁的女子,而是千机阁名下各个店铺的总掌事,听闻除了千机府主萧遥和另外两位公子,无人知晓其性别。

而花魁大赛是千色阁每三月举行一次的比赛。每隔三个月,千色阁就会举行一次花魁大赛,千色阁中各色美女均可参加,最终选出一位花魁。赢得这个名号的人可以选择下一次花魁大赛到来之前的三个月不接客或者自选一人只接那人一人。

青楼女子沦落风尘,若是有机会可自主选择恩客,哪怕仅仅三个月,也一样让她们为了那短短的时日使出浑身解数,千色阁自然能够长期吸引各方来客。

夜色下的西湖,画舫游船都挂起花灯,照得湖上灯火通明,映着湖里的倒影和银色月辉,竟比白日更多了别样风味。

珠帘脆响,环佩叮咚,一身红装,轻如鸿毛,薄如蝉翼,行动间摆动的裙摆荡漾出如水般的波纹,同色的宽腰带衬着纤细的腰肢,更显得体态婀娜多姿,楚腰纤细盈盈不可一握。修长的颈项,鹅蛋脸,两弯柳叶眉,杏眼琼鼻,嫣红唇色,端庄中透着妩媚,贞静中含着俏皮,嘴角含笑如春花照水,明艳不可方物,又如微风拂面,清新纯净自有一番风味。

“府主真是讨厌啊!无论千月怎么打扮,都不能让府主为千月所迷,唉!真是让千月好生失望。”进来的这位女子莲步轻移,旋身落座。

“你志不在此,我心不在此,如何能迷得了我?”萧遥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千月一手捧心,单手掩面作哭泣状,哀叹道:“千月之心,日月可鉴,府主为何总是如此伤人……”只是那眼中的狡黠灵慧却泄露了她的演技。

萧遥摇头不再理她,只等她自演自足之后才开口道:“千星传来消息,不日我就要去衡山一趟,杭州这边千食居和百味楼的生意就由你负责吧!”

“什么?”千月一反刚才的淑女样,拍桌而起,“这本来就是你答应帮我做的,怎么现在又让我自己做了,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就应该负责到底。哼!好不容易请动你一回,我可不会白白浪费机会。”

“千机府的生意本就是你负责,这次你贪玩我顺便帮你一次也可以,只是你现在既然回来了,自然还是自己的事自己做的好。”萧遥毫不妥协。

“哼!堂堂千机府府主竟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萧遥萧遥,果然逍遥。”千月气哼哼的埋怨。

萧遥也不恼,千月是他们几人中唯一的女子,自然平日里也会多多纵容她。千月虽然身为女子,性子却是外柔内刚,聪明狡黠,诡计多端。他从未问过千月的来历,千月虽有隐瞒,可是对于他们也确实没有恶意。萧遥性子有些淡漠,无形之中总是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只是这千月总是想着法的在不触动他底线的情况下磨着他,说起来,多亏了这丫头,自己倒是心防略轻了些,虽然自己并无亲人,可是有他们三人的陪伴倒也不至于孤独此生了。他也感觉出,千月虽喜欢黏他,却不是爱慕,更像是把自己当哥哥一样撒娇腻歪,萧遥自然也是想着把她当妹妹一样宠着些。

“我不管,千机府的生意越来越多了。你不能总让我一个人忙着,千星那家伙真是没用,到现在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不如来帮我呢。”千月不依不饶的拉千星下水。

“千星不擅此道,星字部那里也少不了他,”萧遥皱眉,虽然千月是在夸张,只是他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总是如此劳累倒也不好,“前些日子我偶然见过百味楼的老板沈涵,看着倒确实是做生意的行家,你若是能想办法把他招入千机府,倒是会帮你大忙。”

“真的?”千月一脸怀疑,随即就考虑起这方法的可行性,“那沈涵我接触也不多,不过百味楼确实经营的不错,和咱们千食居不相上下。我听说,他也是七年前才开的这家店,既然不是家传祖店,想来应该会容易些。”

“唔,这事你自己想办法。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萧遥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大明各处千机府产业里都会有他专属的房间,他这几日都是歇在千食居里。

千月出门相送,嘴里却道:“府主不如留下,我帮你找个姑娘可好?”

萧遥看着千月挤眉弄眼的一脸揶揄,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姑娘家没羞没躁的,小心嫁不出去。”

“我有你养嘛!不过府主你平日不爱男装也不爱红妆,小心娶不到人!”

……

萧遥直接运起轻功飞回自己屋内,他并未点灯,站在窗边抬头看着空中皎月,手中不自觉的攥紧了玉箫。

为何?为何看到今日千月一身红装会有些心慌,萧遥伸手贴近胸口,那里现在似乎还在疼痛,他有些恍惚,仿佛以前自己也曾这般看过另外一人一身红衣。

那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