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已经开始。开 心 文 学 乐队演奏着优美的小夜曲。甲板四周被彩灯所包围,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和女仆端着晶莹的鸡尾酒和香槟穿梭在来客之间。甲板上的人无不穿着华贵美丽的晚礼服。他们举止高雅,谈笑风生,有亚洲人,也有欧洲人。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舞会。韩小恬穿着紫罗兰及地长裙跟着女仆穿过长廊走到甲板上。她紧张地不知所措,幸好有女仆在耳边小声指导着她。
“小姐,这些都是在附近游玩的少爷小姐们。今天应邀来参加误会的。你不用紧张,只要和他们一起聊天就行了。”
“洛易和洛宇哥呢?”
“少爷们在大厅招待客人,一会就过来。”
“招待客人?这是洛宇哥举办的舞会?”韩小恬紧张地发抖以至于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女仆似乎也没有听到她的话,只说了一句:“我不宜待在小姐身边,就先退下了。”韩小恬被她一声声的“小姐”叫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也由她退下。但是满眼都是盛气凌人的陌生人,让她眼花缭乱。“让我一个人怎么待?舒菡呢!她这时候到哪儿去了?”韩小恬急得额头上冒冷汗。
舒菡打发了身边的女仆,悄悄来到船尾的廊上。她扶着栏杆眺望着大海。夜晚的海水深黑一片,幽深邃远,安静是它的另一种魅力。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发丝落在肩头,微微飘动着。她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链子上。洛易哥说的没错,在暗处,串在上面的奇石会发出微微的光。在灯光昏暗的夜间,一点点的光越发的清晰。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清脆的声音,小七从舱内走出来。他看到白裙飘然的舒菡,眼神微微一怔。
舒菡吓了一跳,又向他的身后望了望。
“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小七把手往背后一放,一副可爱又自傲的样子。
舒菡笑了笑,小七古灵精怪,一定是趁着大家忙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你笑什么?哼。”小七的嘴边带着冷笑。舒菡没有说话,是怎么样的经历让那么年幼的小七习惯了这样的冷笑,心里不由地一阵心酸。
“洛易哥从来没有送过女孩子手链。”小七站在舒菡的身边看着她手腕上的链子。
“他不过是因为我喜欢奇异的东西才送的,怎么,你羡慕了?”舒菡故意开玩笑逗他。
“哼,我怎么会羡慕?”小七白了舒菡一眼,心想,果然长得美的女人都是傻瓜,一点都不懂得洛易哥哥的心意。“笨蛋。”小七小声说。
“原来你也带着一条漂亮的手链。”舒菡看到他袖口间露出的链子,想要伸手摸一摸。
“别碰!”小七惊叫了一声,惊恐地往栏杆处退了几步。
舒菡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歉疚地向前走了一步,微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小七看她靠近,又排斥地退了几步,挽起袖子,想要看看手腕上的链子是不是还安全。这条链子显然不是专为小七所做的,大出他的小手腕很多。舒菡看着极为宽松的链子正疑惑,不料,那链子在小七匆匆挽袖子的时候掉落在了甲板边缘。小七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只一瞬间,他的身体就从栏杆下滑了出去,“咚”的一声掉进了海水里。“啊!”舒菡同时尖叫一声,她想都没想,甩开脚上的鞋,就纵身跃进海里。
海水冷得像尖刀一般滑过舒菡单薄的身子。小七!小七,你在哪儿?舒菡满脑子想的都是小七的影子,竟没有发现海浪正渐渐把她推向远处。她极力地向四处望着,双手拼命摸索着,终于在一瞬间,摸到了小七的双手。小七不会游泳,歇斯底里地翻腾挣扎着,想要大喊,苦涩的海水却往嘴里灌。当他感觉到身边的舒菡,立刻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想要抓住她。然而他越是翻腾,海水却越是把他从舒菡身边推开。周围漆黑一片,夜晚的海潮越来越猛烈。“妈妈,我要死了吗?妈妈,爸爸·····你们在哪儿······”他渐渐失去了知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小七!咳咳····小·····七!”舒菡开始害怕,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浸蚀着她:“他不能有事,他不会有事的!”舒菡用尽浑身的力气托着小七的后颈,不让海水浸没他的鼻息,纵使自己的身体随着力气的耗尽慢慢下沉。时间过得好漫长,她觉得好累,似乎下一刻自己的眼睑就要合上,下一刻就要永远沉下去,沉下去······
舒菡再无力气了,任由冰冷刺骨的海水无情地湮没她苍白的脖颈,湮没她美丽的脸颊。她的右手依然托着小七的脖颈,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恍惚中,只觉得右手一轻,小七离开了自己,他得救了吗?她微微睁开眼,眼前的光影越来越暗,白色的长裙漂荡在海水中,如她一般安宁、凄美。当一切似乎就要这样永远安静下去时,舒菡只觉得手被温热地握住,眼前水波四散,一个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带着光芒,像天使一般。真的是天使吗?舒菡想要靠近他,无奈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他的一只手臂紧紧环抱着舒菡,白衣相缠,发丝飘然,温暖的身体给了她依靠。舒菡环抱着他的脖颈,只觉得自己慢慢地上升,终于在一瞬间呼吸到了空气。紧贴着自己的温热还没有离去,舒菡依然紧紧抱着,一只暖暖的手轻轻抚去脸上的水。眼缝中有一丝岸上的光芒,疲惫到无法睁开眼睛,轻咳一声,接着视线便一片漆黑。
“少爷!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洛易!”“七少爷呢?快叫医生来!快!”······游艇上已经混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向来稳重的澜已经惊吓地哭了出来。下人们蜂拥而上,乱作一团。洛易紧紧抱着昏睡过去的舒菡。众人让开一条路,洛易飞快地走向最近的房间,把浑身**的舒菡放在柔软的床上。众人都不敢说话,沉默地站在甲板上看着洛家的下人和护士忙进忙出。洛易不方便在房间里,只能和洛宇站在舱外栏边,看着窗帘上的人影晃动。
“小七怎么样了?”洛易的目光停留在舒菡房间的窗帘上。
“他没什么事,已经睡下了。”洛宇拍了拍洛易的肩膀,“这次如果不是舒菡······小七现在就不会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洛易叹了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依旧沉默。他看着舒菡房间的窗,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沉没在海水中的她,白裙飘然,那一刻她是那么憔悴和美丽,像是从海深处来的精灵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看上去那么疲惫,却依然护着小七······洛易的心中突然涌现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心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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