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键是她鱼幼微还没来得及走什么“夜路”啊,怎么就这么容易阴沟里翻船了!
见她只是苦笑着并不回答,明芳便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了,想了想道:“惠娘,除了这胭脂,你还想过做其他的生意没有?”
幼微愣了一下,极快地在脸上露出一个好奇的笑容:“怎么,你有想做的生意?”
明芳蹙了眉,半是为难半是不好意思地说:“这胭脂到底是小打小闹,我看那梁郎君往大食大宛等地贩卖丝绸、茶叶什么的比咱们赚钱多了,你就不心动吗?”
幼微看了明芳一眼,她一脸坦率的笑,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色,似乎她刚说的是她自然而然一直想问的问题。 但幼微知道这定是张夫人让她问的,相处了八年,张明芳是什么性子她还是清楚的,就比如说胭脂的分成,张明芳是白白得的,可她却欣然接受,即使她与幼微是最亲密的朋友,她也完全没有任何愧色!那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所有在下邽做生意的就该主动给她家送钱,不管是她爹还是她娘,而幼微只是将钱给她罢了,没有区别。
但那时明芳是被动接受的,她不是贪财的人,对做胭脂的兴趣也就那一会儿感兴趣,后来便再也不愿做了。她对幼微的方子也不感兴趣,有时候也是因为自家娘逼得太紧,不得已朝幼微拿的,她自己却是完全没有私吞的心思。
可是她刚刚说的话,明明就与她平日表现出来的格格不入。张明芳会对跨过几朝边境、在刀口下舔生活的生意感兴趣,她鱼幼微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明明是张夫人教她的。
幼微心里了然,面上却做出一幅比明芳刚表现出来的来要为难的样子,道:“这贩茶、贩私绸、贩瓷器的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咱们未及笄的小娘子哪有那个本事!”
张明芳立即道:“咱可以与梁郎君合作呀。”
幼微好奇地问:“合作?怎么个合作法?梁郎君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货源什么的都有了固定的买家,咱们怎么合作?”
“哎呀,你真笨!”张明芳便像看笨蛋一样看向幼微,兴致颇高地说道:“那样子怎么能赚到钱,我们可以凑份子呀。咱们拿出多少的钱买货物。再托付给梁郎君给运到大食大宛与波斯这些国家,我听人说咱们大唐的货物到了那里就会翻上几番,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幼微在心里冷笑,凑份子?人家梁君为何会那么傻。白白给你托运货物,白白给你送钱?再说,人家就是要帮着托运也是帮那些长安有权有势的贵人们。张家算什么,下邽小小的县令而已,杜。
郑氏见她脸色平淡,不肯向自己看上一眼,便知是劝不过了,只得笑着走过来,在镜子里细细端详了一下,道:“你这钗子是新打制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幼微嘴唇微启,绽放一个淡笑:“是明芳送的,特意说了让今日戴着呢。”
“啧啧啧!”郑氏称赞道:“这钗子可真漂亮,尤其是这玉纯白得没有丝毫瑕疵,这珊瑚珠又红得透亮,定是值不少钱的。这明芳还真是大方!”
幼微原本不觉得,现在听了她的话也觉得这钗子所用材料都珍贵无比,明芳怎么舍得把这样珍贵的首饰送给自己呢?她以前似乎也没这样大方过!
“咦,这玉有瑕疵,你瞧这里面有些黑色……”郑氏将钗子摘下来递给她,指着嵌珊瑚珠的地方。
幼微皱眉看了看,果然,但也是约摸拇指指头大小的一块,墨色很浅,不容易被人看见。但是这墨色沿着玉块却像是被人从中突然割断一样,大概是为了重溶制胭脂吧?幼微没有多想。
郑氏却有些不满:“我说呢,明芳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个有瑕疵的玉。”时下的玉讲究洁白无瑕,稍一有点瑕疵,哪怕玉色再好,那价钱也会大打折扣。
幼微摇头叹息一声,人似乎都是这样,对方送给自己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非常感激欣喜,但一旦发现这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值钱,就会由感激变为怨恨!
所以说送人礼也是件非常讲究的事,自古送礼送出仇来的例子不知有多少。
郑氏又道:“惠娘,你再多搽些胭脂,把脸颊与唇上抹得艳一些,看着精神。”
幼微从镜中瞅了瞅自己,双颊淡淡一抹自然的红,唇色粉红,正正好。便摆手道:“不要,天这么热,不一会儿妆就花了。娘,你也别抹那么多!”她看了眼郑氏脸上搽得厚厚一层粉。
郑氏对着镜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红,不同意:“我这儿哪算的上多,是正好!天气虽热,咱们都是在屋里呢,他们侯府家肯定是要置放冰盆的,会热到哪儿去,不用担心!”她挥挥手。
幼微一想也是,便不再言语。
因鱼宗青不许木华请假,所以大清早木郎就千般万般不情愿地去了学堂,幼微便与郑氏两个去。
她们家离孙家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便租了辆马车,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孙府。
孙府家的大门远没有张家那样气派,高大没有特色的墙壁看着就像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富户。
自马车上往外看,幼微惊讶地发现这一条巷子都几乎被各种各样的马车给挤满了,有同她家一样是租来的,有青灰色不起眼的,也有高头大马、一看就是有些权势钱财的,自然也有小娘子们专门乘坐的香车。幼微就看见对面徐徐走来、车厢上都飘着滚雪细纱的那辆,不就是杜五娘的车子吗?
没想到她倒是也来凑热闹。
幼微好笑,又歪头寻思了一下,她是国公府娘子,孙家大郎、二郎亦是侯府公孙,在长安想必也是有联系的。怪不得!
这么多马车,孙家哪能遮得下,所以除了几个特别交好的能将马车驾入院内外,其余的都是原地下了马车,由专门的小厮安排马车的顺序与方位。
毕竟曾是侯府主母,田老夫人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连那些拉马的小厮也秩序井然,妥妥当当。
幼微下马车时就听到几个富户的夫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夸赞着田老夫人治家有方,不愧是侯府老夫人出身!
她与郑氏在巷子口下了车,那车夫便小心地赔笑:“不知夫人与娘子可需要小的在这里等着?”
车夫都是对一方地理最为熟悉的,自然知道这里面住的人是长安的贵人,而能来参加宴会做客的身份也差不了多少,到时自己的赏钱也定会不少!
郑氏正想显摆一下,立即道:“好啊,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们估计午时过后就会出来。”(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