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烟花坠,淹沒一段风漪,花若怜,落于谁的指尖。
月色隐隐的笼在云后,一片淡淡暗寂,呆呆的凝视着远方的花草,孤岫的思绪渐渐有些飘忽。却见眼前一个人影一晃,已挡在他的面前,还未看清來人,只觉得胳膊被一双手带入那深深的桃花林间,她沒有挣扎,因为她早就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是君亦琅。
领着她來带一颗开着浓密繁华的桃树下方才停下,纷纷扬扬的花瓣拍打在身上,君亦琅的眉宇间带着几分闲定不羁。
“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君亦琅的手仍旧未松开,依旧是停留在她的胳膊上,她冷声的提醒。
“做什么?”君亦琅嗤鼻一笑,那笑声回荡在桃林深处,继而飘渺至更深更远之处:“我觉得那个女子因该相信她的心,心是不会骗人的。”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孤岫佯装不懂的看着君亦琅。
“不懂?那么是谁亲口对说要嫁给我堂堂四皇子!”君亦琅仿佛若看好戏的上下打量着孤岫,不时露出几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不动声色的看着君亦琅,上前一步,仰头对上那深邃熠熠的瞳子道:“四皇子是怕本姑娘反悔吗?”
忽然的转变令君亦琅一微微愣,忽而一笑,轻轻一环将孤岫整个人拉向自己,低头俯视着眼前的女子,温柔的目光仿佛要看透心底。
一瞬间君亦琅的脸离她很近很近,那暖暖的气息轻浮在脸颊掠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情愫,如此的亲昵却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心中依旧是泛起丝丝涟漪。
“是啊,我怕你不嫁给我。”君亦琅声音依旧如常,语气里也不知究竟是认真还是玩味。
不过这一切都似乎不重要了,自己的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即使那场别具一格初见只不过是一场迷梦,即使她进宫是由于他的推波助澜,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重要….
他的情,他的爱,是那样的真实,看得见,摸得着。被这样的捧在手心里,她是如此的幸福。
手轻轻的环上君亦琅的腰,她掂起脚尖吻上那微微上扬的唇。身躯猛然一僵似有片刻的恍惚,随即化被动为主动,火热的唇交缠不清。
孤岫笑看着君亦琅:“心儿却不怕四皇子反悔!”
君亦琅并沒有因他捉弄而恼怒,只是站在原地,用深沉的目光卡不看着她,随手折下一枝桃花握在掌心,沒有在看君亦琅一眼,转身离开了桃林。
“心儿待你心中的结解开了,我便娶你!”
声音很低,却悠远绵长,与夜风一齐轻柔的吹进她的耳中,眼瞳忽然很殇然,恍然间仿佛莫名的情绪交错重叠,步伐猛然一僵,心底百感交集。
隔着烟罗纱帐,案上的烛火被未关的窗吹的晃晃悠悠,忽明忽暗,蜷缩着身子,凝望着窗外那轮遮曼不明的淡月,疏星几点点缀着春夜的黑暗,似一幅图画,简单而安逸凄婉。
轻轻的吐气将面前的纱帐吹开,飘扬片刻游趋于平静,复又吹了口气,纱帐飞舞半晌又微微飘落,也是心中太过茫然,她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吹着纱帐。
心中若有若无的怅然,在迷茫无助中暗藏孤独,无力的平躺在床榻上,眼神渐渐模糊,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是哥哥那张俊美柔和的脸,随后便是君亦璟生前最后的那一抹笑,再然后,两张脸相互重叠……
明晃晃的花灯氤氲下,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高台之上却看不清楚他的脸,她很急,很急,越急便越看不清出他的面容。于是,她踏上那条可以抵达他身边的玉阶,步履平稳的一级级踏上,可是这条路似乎永远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很累,很累,于是她便瘫软的坐在玉阶上,轻喘息仰望着那个黑衣男子,用力睁大眼睛想要张望,那日影光色拂照在眸中,遮挡了她的视线,总也挥之不去。
那个黑色的身影应该是哥哥,这在黄泉路上,在这等着她的人一定是哥哥。
于是,她放声大喊:“哥……哥……”
可是那个男子似乎并不理她,仿佛沒有听见她的呼喊,仍然是静静地伫立在那,一动不动。垂眸满眼见尽是失落,突然面前是万丈深渊,耳畔寒风呼啸而过。
噙着泪,迷茫与恐惧交织成最可怕的梦魇,面前刹那间一片烽烟四起,刀光剑影连天而下,那黑衣男子笔直的立在一丈之处,向她伸出了手,是哥哥,是哥哥…..
密密麻麻的箭雨自身后如潮涌般袭來,万箭穿心而过,她的手还未递与那看似温暖坚实的掌心,眼前之人嘴角噙着一抹绝望的笑意直直的瘫倒在血泊中。
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而來,想要大声呼喊,始终却一个字也无法吐出,只能拼命的挣扎,挣扎着。
猛然惊醒,却撞入那勃然潋滟的眸子,烛火摇曳下君亦琅的脸庞如同雾里看花并不清晰。孤岫想也沒想,扑入君亦琅的怀中,双手紧紧的环上他的颈项,哽咽道:“我梦见了哥哥,我梦见他万箭穿心……”
君亦琅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环着孤岫,有一下沒一下得抚着她的背脊,想要抚去此刻紊乱的情绪。
“答应心儿,哥哥的仇一定要报,一定要……”
温实的手掌拂过孤岫额后的发丝,君亦琅一声叹息油然脱口而出,柔和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无奈:“心儿!我会找出幕后凶手,但是在此之前勿要妄下定论,答应我好不好?”轻轻的将孤岫推开一些,他抬袖将她脸上的泪水擦了去。
默不作声她任凭君亦琅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尽,随后君亦琅轻轻的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将被褥密不透风地盖在她身上,轻轻的说了声:“你要多想,早些睡!”
那双流觞的清冽眸子里,似乎一直有她。看君亦琅欲转身离去,她由被褥中探出的手拽着他的手臂:“别走。”
回头,君亦琅目不转睛的等着眼前似乎满是孩子气的孤岫,无奈一笑却也一动不动。忽然间孤岫觉得这个要求有些欠妥,于是缓缓由床上起身,低低的说道:“你也早些休息!”
“那我便走了。”丢下一句话,君亦琅迈着步伐离去。
屋内很静,静谧无声,纱帐清浅,摇曳低垂。
也不知何时沉沉入睡的,醒來时已是日上三竿,支着浑身酸痛的身子走向那烟雾弥漫的浴桶,里面洒满了月季花瓣,清香扑鼻。
适温的水涤荡了昨夜的疲惫,站在窗前凝望着绾绾与一群孩子们在在踢着鸡毛毽子的,欢声笑语在院子里朗朗回响,柳树依依,花色浓郁,春意尚且阑珊。
“姐姐……”
眼前的孩子们齐声轻唤,她先是一愣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明媚的笑意子眸底深处绽放,缓缓的迈着步子融入其中。
这些孩子正是那日坐于静轩书院外的孩子,记得那次是她來府上探望紫芊,回宫的路途中便偶遇了这些孩子。为了让先生收下这些孩子,在静轩书院里她与先生打了一个赌。那一天,她竟然对上那所谓的天下第一绝对。
他若真的爱你,你可以是任何一种女子;他若爱你不够,你才需要成为一个全能女子。这话像是那日她自己亲口说出的,如今回忆起來竟不知当初自己是如何脱口而出的。
收拢心绪,她佯装严肃的模样问道:“告诉姐姐,你们可曾用功读书?”
话音方落,一个女童扯着她的衣角,兴致勃勃的开口说道:“姐姐,我们每日都勤奋用功,先生昨日还夸赞我了。”
轻轻的抚了抚女童的小脑袋,她扬眉忽而一笑,反问道:“姐姐陪你们玩可好?”
“好啊,好啊……”欢声笑语久久的环绕,挥之不去。
待送走孩子们已是黄昏,斜阳余晖,温润淡然。独自漫步于偌大的府院,她嘴角勾起淡淡和煦的笑意,当时君亦琅也只是匆匆一瞥这些孩童的苦楚,不曾料到竟然会做到如此,如今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都被富足之家收养,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想到当初她嘲讽君亦琅不识民间疾苦,安享荣华,如此看來却也是自己的偏见的罢了!对这些孤儿尚且如此,那么有朝一日,他睥睨天下之时定会是心忧民间疾苦的圣人之君。
至少,君亦风做不到这一点,在他眼中或许只有死生博弈、阴谋利诱、拉拢权势才是头等大事。
漫无目的的游荡于府院中不知不觉间竟然來到了墨竹小院,这是她的好姐妹紫芊生前住的别院,如今看上去依旧是似那般的熟悉。
若是那日紫芊在四皇子与哥哥之间选择了哥哥,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了。那晚的抉择似乎瞬间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只是谁又会想到转山转水之后有情人终未成眷属,灵儿已不是以前的灵儿,十三娘与哥哥也已经永远的而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时不时的会荒神,似乎想了很多事,回过神來却又不知自己想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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