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十四章 烟儿,救她
作者:水中央的一滴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988

可怕如噩梦般阴魂不饶的声音在梦中破散般的缭绕,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脑子里,她几乎尖叫出声。开 心 文 学

凝烟,凝烟……

想要逃出去,只有消灭这些剧毒的蛇……

她还是很怕,吐着信子的满身鲜红的蛇,乌溜溜森然的眼珠在黑暗里好可怕。她却必须振作,忍着泪一个一个的消灭,她究竟被咬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她用鞭子,用手,用毒术,疯了一样。

第二天,她和满屋子的蛇尸睡在一起。唇瓣泛紫,差点连命都丢了。

第三天,她身体还没有回复完全,就又被丢如一屋子毒蛇的屋子里,可是这一次她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消灭了所有,可是仍然中了毒。

第四天……

第五天……

直到她的速度快到让人惊愕,直到她不再中毒,才会结束这种噩梦。

然后又是新一轮的折磨。深山老林,野兽、毒蛇、没有食物,她没有地图,却必须一个人在半天之内走出来,每一次都是拖着半条命,可是她必须走下去,不能怕,也不能退缩。

她在哭泣的时候,会有人告诉她,如果不是你来受罪,那么来的就是你的姐姐,月凝桑。恍惚,月凝烟想起来了,原本要来这里历练的人十月宁桑。

可是她却为了姐姐,为了桑桑,主动去告诉父亲和母亲,她要代替月凝桑。后来,与月凝桑再没有见面。

就这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次都有不同的折磨,直到七年后,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了,什么都不怕了,可是却还是那样懦弱,却还是被古琉沁打败。

她知道,古琉沁安排好了一切。不论是安浅浅的刀,还是蛊术,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如果真的赤手空拳打一次,古琉沁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这是一场筹谋了好久的阴谋,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那七年,她学会了与影子为伴。夜深的时候,她睡不着的时候,她会想很多,但是惟独没有想到未来。她以为,自己的以后都会这样昏天黑地的过下去。

她那时,不算苦。

因为没有任何的奢望和期待,月凝烟想,如果还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回到那个噩梦中,也不愿再这样心痛下去了。

梦中依稀又回到了睡在深山里,又冷又饿的感觉了。她那时候很聪明,饿的时候直到打野兽,钻木取火烤着吃。那时候,她还不会哭。

不像现在,懦弱成这副模样。

她走过去,那里很黑,没有月亮,抬头全部都是阴森森的树梢遮住的天空,有的时候,她常常会疯了一样的在丛林里奔跑,想要跑到白昼。

“烟儿。”

多亲切的呼唤,好熟悉。温暖而哀婉,惆怅而无奈。

“姐姐……妈妈……”

是桑桑,还是妈妈……

她想要回身,可是还是一片黑暗,疯了一样的往回跑,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什么,是妈妈的笑脸,是月凝烟冷静的责备。

可是一眨眼全部都变了,是吐着信子的一群奶白色的蛇,一群、一群,挺立着滑腻的身子前身,蛇尾冰凉的在地上蠕动着盘旋着前进。

刹那又是可怕的野兽,在追着她跑。

腥甜的铁锈味道在舌尖弥漫,是血。

……

“月小姐的眼睛很难治好了,身体上没有什么伤,只是大脑内部有一些东西,困扰着她,不愿意苏醒。”

陌生的声线,是谁在她的梦里说话。

“下去吧。”

有那么一刹那,月凝烟以为这是在梦里,因为那个声音,是容洛斯。

她惺忪的睁开眼睛,酸疼的感觉在眸子中央弥漫,有些疼痛。她怔了好一会儿,猛地坐起来,天黑了?不,是眼睛瞎了。

“我的眼睛……”她低声喃喃,并没有多么的失态,“瞎了。”

她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分得清楚脚步声。一个很陌生的脚步缓缓从左边离去,然后伴随‘哒’开门的声音,然后礼貌而轻轻的关上门。

随后,是一个很熟的,熟悉到大概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那是一声叹息。

“容洛斯。”她缓缓开口,然后尝到梦里的血,是把唇瓣咬破了,抿了抿,没有再说话,也等不到回话,她有多痛,谁都不懂。

“你放我走吧。”

“烟儿,救她。”

她和他在同一时间开口。

窗外阳光正好,他的声音没有变化,只是月凝烟的心在缓慢的被一刀一刀重重的插着,流血,血珠从心尖滑落,带起一阵难以言语的尖锐疼痛。

她看不到,仿佛一切都破了一个大洞,把眼睛弄得痛而干涩,什么都没有,那层纱布把眼睛抱起来,她唇角勾起,在笑。

“你要我怎样救她?”

声线淡淡的,月凝烟仿佛已经不再爱他。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拼命忍下的痛,才能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千年寒冰,你体内的千年寒冰。”

容洛斯的声音很平静,恍惚间,大概他是轻笑了一声。“你若不愿,我无法强求。”

他步伐依旧优雅,月凝烟听的很真切,直到他关上门离开的那一刻。她才蜷缩在床上,把头埋入枕头里,隐忍的哭声显得很悲伤,泪湿了一大片,她从枕头上问不出任何曾经的气息。

那是一种绝望吧,应该更是一种恨。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霓若!你为什么要在我手上的时候,为什么要让我在绝望的时候还要去救我最恨的人!只因为是你吗?!我恨你!我恨你!”

她手紧紧的攥住枕头,然后又猛地一扬手甩到他离开的门上。

几乎是哭吼出的这段话,累极的喘息,颓废的坐在床上,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悲伤凄惨的哭声,在没有别的,在没有别的,多卑微。

她看不见了,她曾经一切的光鲜亮丽都不见了。缓缓软倒在床上掩面低泣的身影,单薄的双肩微微耸动,哭声断断续续,她声音低低的,仿佛是逃不过的劫数。

容洛斯,你注定是我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