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天亮之后,风终于停了,雨也止了,虽然没有日头,也已经是很好的天气了。开 心 文 学 海水平静了许多,正在慢慢退潮,岛屿的面积比昨日又大了些。莫尽言用简易的弓箭猎到了两只野兔,勉强解决了一天的伙食问题。
“这是哪儿,咱们怎么回去啊?我娘和我弟不知道怎么样了。”陈平生愁眉苦脸。
莫尽言安慰他:“别担心,一定能回去的。我估计这是个荒岛,岛上没人,等水退了,我们扎个木筏子回去吧。”
莫尽言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得多,他居然在树林子里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这说明这个岛原本是住了人的或者是有人来过的。
莫尽言突然想起了南竿岛,难道已经到南竿岛上来了?但是南竿岛和北竿岛是相邻的,为何没看见北竿岛。等到水退下去之后,莫尽言越发确信这是南竿岛了,因为在这岛的北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岛。此外,周围还有几个零星的小岛。
去年途经南竿岛,只是远远望了一眼便走了,并未上岛。当时岛上似乎是有人的,这次没有见到一个人,可见这里并不是有人常住的,只是暂时落脚。这里已经出了水师的巡防线外了,能在这里落脚的,除了如他一般落难的人,恐怕只有三种可能——倭贼、海盗或者走私的客商。
岛上无人,草木长得十分蓊郁。莫尽言和陈平生砍了几棵小树,准备扎一个简陋的木筏子。
陈平生一边忙一边叹气:“咱们的船太小了,一点风浪都经不起。回去之后又要重新打船。”
莫尽言心中一动,南竿岛在官兵管辖范围之外,如果能在此处造船,多大的船,恐怕都无人来干预了。况且这岛上槠木和梓木数量都不少,都是适合造船的良木。有了大船,就能够跟倭贼周旋了。
刚兴奋起来,又想到一件事,这样也不行啊,光凭自己一个人,先不说造船不易,就是造好了船,自己一个人也划不动,更别说抵御如蝗虫一般前赴后继的倭贼了。
但是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陈哥,你说我们就在这岛上做船怎么样?”
陈平生自然不会想到他要做大船,甚至是战船:“啊?这虽然有木材,但是什么工具都没有,空手怎么造得出来?我娘和我弟不知怎么样了,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形再说吧。”陈平生是个实打实的孝子,母亲和兄弟虽然拖累日久,他倒从来没有嫌弃过。
木筏很快就扎好了,两人准备再耽搁一天,准备一些吃食再走。就在临走的前夜,岛上有了其他的动静。
先是在外守夜的许哥发出了警告声,莫尽言爬了起来,制止了许哥的叫声,以免惊醒了陈平生。他侧耳聆听,听见了别样的动静,那是兵刃相见的声音,还伴随着一种陌生的“砰砰”声。
莫尽言轻手轻脚起来,出了临时搭建的木棚,循着声音悄悄找过去。
飓风过后,天气响晴,月色皎洁,莫尽言在月光下看得分明,有两群人在沙滩上交手,其中一群,正是他日夜惦记的倭贼,另一群,却不清楚是什么人,但很明显不是官兵,因为没有统一的着装。电光火石间,莫尽言涌出一个念头:海盗!
莫尽言听见一个人怒吼:“兄弟们,跟小倭狗们拼了!”
莫尽言仔细打量一下战况,倭贼的人明显比这方的人多,而且武器精良,除了倭刀,还有一种可以冒火的兵器。那东西响过之后,便有人栽倒在地,很快便放倒了三四个。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莫尽言心念一闪:莫非是火铳?!
这一想,可就不得了,倭贼居然有火铳了。不管海盗是做什么的,只要跟倭贼做斗,就都是自己的盟军。
莫尽言这么想着,便悄悄潜伏近了,取下背上的简易弓箭,弯弓,放箭,嗖的一下,便射中了一个手持火铳的倭贼。这箭是莫尽言自己做的,斫的一根韧劲极好的树枝做弓,撕下藤皮做弦,箭是木棍削的,用来射兔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用来杀敌虽然有些勉强,但也总比徒手要好。
莫尽言看放倒了一个,又瞄向另一个,嗖的一声,木箭当喉而过。因为弓箭太简陋,射别处只能造成一点小伤,只有致命位置,才能够一击而中。
倭贼的火铳手一除,优势就不再明显了。莫尽言拖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冲入正在混战的人群中。倭贼的发型与服饰都与本朝人相异,很好辨认,长棍一挑一个准,木棍舞得矫若游龙,打得倭贼落花流水,顷刻间便放倒了三四个。
有了莫尽言的加入,情势迅速扭转过来,倭贼发现势头不对,撇下同伴的尸体就往海里跑。
莫尽言追上去,长棍又撂倒一个,还要再追上去,后面有个人喊道:“壮士请留步,别追了,我们没船,追不上的。”
莫尽言收住脚,转过身来看这群人,这群人果真像水鸭子一样湿漉漉的,看来是从海里游上来的。“你们是什么人?怎会半夜出现在此?”
为首的汉子愣了一下,抱拳道:“我们就是普通的渔民,都是一个村的,出海来打渔,没想到碰上倭贼,撞坏了我们的船,幸亏离这个岛近,才逃到海上来。今日幸亏壮士出手相救,否则我们全要交代在这里了。敢问壮士尊姓大名?来日好报答。”
“报答就免了,举手之劳而已。”莫尽言心道,你们骗谁呢,朝廷早就禁了海,现在谁还有胆子下海打渔,况且普通的渔民,个个都是会功夫的?但是也没当面揭穿。朝廷一向对山贼海盗处罚甚严,抓到一个,就会株连九族。
对方见莫尽言口风甚紧,又是救命恩人,自然也不好为难,只是问:“恩公为何会出现在这南竿岛上,这岛上已经荒芜多年了,根本没有人啊。”
莫尽言心道,我没问你的来历,你倒盘问起我来了,只是淡淡道:“前几日被飓风刮过来的。”
说着走到被他射中的倭贼旁边,捡起地上的火铳,打量了一下,月色不是太亮,看不出甚么奥妙来。翻开倭贼的尸体,从他身上摸出一包铁砂子和火药来,又去另一具尸体上搜了另外一把火铳,待日后慢慢研究去。又顺手捡了把倭刀。
那群海盗见他搜走了两把火铳,不由得面带惊恐之色,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说什么。为首的汉子硬着头皮道:“恩公身手颇为了得,不知道是做什么营生的?”
“跟你们一样。”莫尽言答道。
这一句话把海盗们惊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成碰上黑吃黑了?
许哥扑棱棱从棕榈树顶上飞下来,落在莫尽言肩头,两只鹰眼在黑夜中熠熠发着绿光,将一群海盗又惊了一大跳。
“倭贼既然已经走了,我也回去睡了,各位兄弟,这些尸体就由你们处理吧。”莫尽言带着许哥,穿过林子,回到窝棚里。
陈平生早就醒了,听见外面的动静,缩在窝棚里没敢出来,看见莫尽言回来,松了口气:“小莫,怎么回事?”
莫尽言放下火铳和倭刀:“碰上一群海盗和倭贼在干仗,去看了下热闹。”
这话说得极其轻描淡写,却把陈平生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你没事吧?现在怎么办?”
“没事,倭贼跑了,海盗们应该不会来找麻烦。睡吧陈哥,明日就回去了。”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下去了。
陈平生哪里睡得着,后半夜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的,生怕海盗会过来抓人,偏生莫尽言睡得一脸安稳,完全没将对方当回事。其实哪里用得着陈平生守夜,许哥可比他警醒多了。
第二天一早,莫尽言和陈平生带着头天准备的口粮,背上那两把火铳,准备出发回家,却发现他们花了几天功夫做好的木筏子不见了。
陈平生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怎么回事?筏子呢,我们的筏子呢?”
莫尽言不做声,拧着眉头,四处一张望,有两个人正从沙滩那头跑过来:“恩公,恩公。”
“偷筏子的人来了。”莫尽言道。
陈平生缩在莫尽言身后看那两个海盗,索瑟地问莫尽言:“小莫,他们叫你什么呢?”
“没什么,不用怕。”说着朝海盗迎过去。
那两人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恩公,可是在找筏子?”
莫尽言皱着眉头:“你们偷了我的筏子?”
那人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不,不是偷,我们只是借用一下,回去找船去了,到时候赔恩公一条船。我们二爷看见恩公睡觉去了,就没敢打扰,让小的们留在这里跟恩公传话,说最迟今晚,我们的船就会回来了。”
莫尽言冷哼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不问自取是为贼?”
这一群常年在海上打劫船只的海盗,居然被莫尽言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并且还红了脸。
筏子没了,莫尽言自然就走不了了,找了处阴凉地坐着。那群海盗还很主动地送来吃的喝的,连觅食都省了。
许哥兀自飞到天上去巡视地界去了,看到地面上有猎物,自己还俯冲下来捕杀猎物,玩得不亦乐乎。
只有陈平生坐立难安,他一方面害怕海盗,一方面又担心家里的老母和弟弟,都出来好几天了,不知道涨水的时候有没有淹到自家,家里的存粮还够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