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莫尽言一直处于震惊状态,这个俞大哥,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俞大哥吗?怎么一见面,就做了这么多令自己匪夷所思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开 心 文 学 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吧,他狠狠掐了一下手心,疼,不是做梦。
“俞大哥,俞大哥?”他轻轻地唤俞思冕,他还有满肚子的疑问没来得及问他呢。
俞思冕侧着头,眉头还拧着,就那么枕在莫尽言肩上睡着了,就仿佛几辈子没休息过,神经一直都绷着,这下子一放松,人就酣然安眠了。
莫尽言舔了一下嘴角,有点苦咸的味道,那是俞大哥的眼泪。俞大哥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哭。为什么要哭?他说自己还活着,难道他以为自己死了吗?他回来找过自己?
思绪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理起。俞大哥站着都能睡着,不知道是累了多久了。莫尽言抱着他,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好得他怕一动就惊破了,他愿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一直到天荒地老。
然而许哥不乐意了,它拖着一只翅膀,在地上蹲了半天,终于不满地咕咕叫起来。它翅膀疼,早饭也还没有吃,又不能飞,主人还不理它,抱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不知道要抱到什么时候。
莫尽言终于才意识许哥的存在,看看许哥,又看看俞思冕,真是两边都不舍得放下。最后,他终于不舍地动了,在俞思冕耳边轻轻地说:“俞大哥,到床上去睡。”半扶半抱着俞思冕挪到床边,将他轻放到床上,扯了自己的被子给他盖着。这个房间还是他的呢,没想到居然会给俞大哥用。
俞思冕不安地皱皱眉头,但是莫尽言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鼻端又是他的气息,便没有醒过来。
莫尽言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看看俞思冕了,屋子里光线不足,但是久了也就适应了,不说看得十分清楚,大概轮廓还是看得见的。
俞思冕的眉头习惯性锁着,似乎一直都过得不如意。莫尽言伸出手指.xzsj8.,轻轻地揉了揉他的眉心,让他两道英挺的浓眉舒展开来,俞大哥怎么能够这么愁眉苦脸呢。他的脸比三年前要消瘦许多,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颇有些严肃。突然,他的嘴角弯了起来,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莫尽言看着他突然生动柔和起来的脸,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俞大哥还是那么好看。他看着那张唇,刚刚他还亲了自己呢,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他低下头,飞快地在那张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回来,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他看到俞思冕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咂巴了一嘴,弯起嘴角笑了。莫尽言的脸哄地红了,他小心翼翼地叫:“俞大哥,俞大哥?”
然而俞思冕并没有醒。莫尽言红着脸站了起来,去给许哥包扎伤口,顺便给它找点吃食。
莫尽言抱着许哥出了棚屋,陈良迎上来:“我家大人呢?”
“他睡着了。”莫尽言说。
陈良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问:“你跟我家大人认识吗?”方才在沙滩上,俞大人一看到这个人便如遭雷击,面上神色颇为复杂,有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他觉得如果当时不是有那么多千户百户在场,俞大人一定已经冲上去了,但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要求单独见这个人。
莫尽言愣了一下,俞大哥不是个茶商吗,怎么又成了大人?对了,好像还是卫指挥使。想到这里,莫尽言原本因为重逢而兴奋难抑的心情立即被浇了盆冷水,他摇摇头,有些苦涩地说:“我不认识俞大人。”他只认识俞大哥。
陈良心下更奇怪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莫尽言摆摆手:“我不是什么阁下,我叫——”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到底是说本名还是化名呢?“庄言。”他最后吐出了这两个字,在外人面前,他觉得还是用化名的好。
陈良顿了一下,有些失望地再次打量了他一下,才点点头:“我叫陈良,是俞大人的随从。”
莫尽言指指房里:“你照看下俞大——人,我去后山给我的雕打点猎物。俞大——人若是醒来,你告诉他我在后面的林子里。”
莫尽言没有趁手的兵器,当初上岸的时候,连匕首都没敢带,但是他有办法。他在林子边上看了看,捡了几个大小适中的石块在手里,找了处灌木丛躲起来,对肩上的许哥做个噤声的手势,道:“许哥,不许出声,不然早饭就没了。”其实不光是许哥没吃早饭,他自己天没亮就起来,也还没吃早饭呢。
许哥果然很安静,趴在肩上转着脑袋瞅来瞅去,一点声响也不发出来。等了好一会儿,一只灰色的兔子探头探脑从草丛中钻了出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危险,便蹦跳着去吃草。
莫尽言将石头掂量了一下,然后瞄准兔子,准备扔出去。就在石头准备脱手的那一刹那,突然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叫唤:“小莫!小莫你在哪?”
兔子受了惊吓,嗖地一下子钻到草丛里去了。莫尽言憋着的气一下子全泄了,他站起身来:“俞大哥,我在这呢。”
俞思冕循声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肩:“小莫你怎么扔下我就走了?”
莫尽言有些不大理解他的紧张:“我看大哥睡着了,想出来给许哥找点食吃。”
“那你应该叫我一起来的。”俞思冕有点小小的不满。他睁开眼发现小莫不在,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陈良见他大惊失色,连魂都没有了,忙告诉他刚才那年轻人去后山打猎去了。俞思冕狂跳不已的心才缓下来,连忙拔腿追到后山来。
莫尽言笑一笑:“我看俞大哥睡着了嘛。反正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俞思冕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那种不安才消失下去:“以后去哪里都要跟我说。别一声不响地走掉,我会担心。”
莫尽言感受着俞思冕抓住自己肩膀的力度,知道他是真的不放心自己,便拍拍他的手背,给了一个安慰的笑脸:“好。”
俞思冕松开手,觉得自己紧张得有点过了,便转了话题:“你打到猎物了没?”
莫尽言摇摇头:“我才刚到呢,刚好有只兔子,你来吓跑了它。”
俞思冕挠挠后脑勺:“那我们再找。”又看了一圈莫尽言,打量了一下他肩上的许哥,“你用什么捕猎?这只鸟吗?”
莫尽言笑起来:“不是,我用石头呢,没弓箭,只能将就一下了。许哥不是鸟,它是鹰雕,刚刚受了点伤,不能飞了。”
俞思冕才想起来之前沙滩上的那一幕:“原来这雕是你养的,我手下的人不知道,所以才伤了它,对不起。以后我约束一下他们,不许随便射鸟。”
“没事,以后许哥自己也会长记性了,不会随便乱飞了。”莫尽言摸了摸许哥的脑袋。
俞思冕有万语千言想要对莫尽言说,有千百个问题要寻根究底,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们分别的时间虽然只有三年,但在他心中,却过了两辈子那么久。上辈子,他没有珍惜眼前这个人,令自己几乎悔恨终身,这辈子,他一定不会再辜负他了,要好好将他圈在身边,牢牢看着他才行。
许哥看主人半天不动,有些不满地拍了一下没受伤的左翅膀,极其聒噪地叫了一声。莫尽言笑起来:“许哥饿了呢。”
俞思冕讪讪道:“那赶紧去打猎吧,要不我去拿把弓箭来。”
莫尽言刚想拒绝,后面又有人来了。“大人,您要打猎,怎么什么工具也不带就来了。”来的是陈良,他手里提了一把弓和一个箭囊。
俞思冕头一次觉得陈良这么贴心,真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赶紧跑去接了来:“谢谢你,陈良。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让大伙儿先去吃饭,我晚点就回来了。告诉诸位大人,船的事,晚点等我回去再商量。”
陈良走了,俞思冕拿着弓箭:“你会用吗?”
莫尽言笑起来:“当然。”从俞思冕手里接过弓箭,“俞大哥也没吃早饭吧,一会儿我们打了猎物烤着吃。”
“好。”俞思冕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只要能看见他在眼前就好,做什么都无所谓。
莫尽言拿着弓往林子里走了几十步,然后在一棵树后停下来,搭箭弯弓,嗖地一声,便听见一阵“咯咯咯咯”的响声,有什么东西在扑腾。
俞思冕跟上来:“射中了吗?”
“嗯,一只野鸡。”
俞思冕循着声响看去,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脖子上插着一支箭,正在作垂死的挣扎。莫尽言走过去,将野鸡拎起来,拔了箭,又扔回地上:“许哥,归你了。”说着将许哥抓起放到地上。
许哥跳上前,开始用利爪和尖喙享用自己的早饭。
俞思冕看着眼前的莫尽言,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伤感,眼前的人,已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单薄的少年,他长高了,也结实了,面目更加俊朗,处事更加沉着稳重,让自己有种难以言状的陌生感。
这三年,他经历过什么,自己一无所知。他过得好吗?俞思冕的心揪成一团。他怎么可能过得好呢,家都没了,所有的亲人都死了,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谁陪着他的呢?
俞思冕从来没有这么憎恶过自己,你明明有机会见证他的成长,做他的依靠,却被你自己放弃了机会,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或许,他都不再需要你了。
想到莫尽言可能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俞思冕感觉呼吸都是疼痛的。三年了,一直以为人不在了,几乎每天都要想念一遍,这个人已经深入骨血了。突然有一天,他出现了,这个巨大的惊喜还来不及消化,却发现他变得那么陌生,跟自己想象中有很大的距离,便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这个小莫,还是原来那个小莫吗?俞思冕哀伤地望着莫尽言。
作者有话要说:忙得晕了头,锅巴姑娘给我扔的雷好像忘记表示感谢了,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