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单喜喜像没骨头似的,依偎着周森出了门。开 心 文 学
我依例走到窗前,无奈单喜喜重色忘友,将和我例行的挥手惜别全然忘到九霄云外,一坐上车便争分夺秒地卖弄风骚。倒是周森,一抬眼,毫厘不差地对上了我的目光。这样的突如其来,令我不得不看向他了。他有一对精明的眼睛,眼珠那样黑,眼眶肌肉那样发达,像是偶尔一触动,就能拆穿人的面具,让人将真相和盘托出。我真钦佩单喜喜,能在这样一对眼睛前大言不惭。
周森对我轻微地点了点头,示意离开,那种轻微的程度,连单喜喜都没有察觉。我只好还他一个讪讪的假笑。
藏蓝色宾利悠然地启动,旁边一对少男少女对着其中探头探脑。车上的单喜喜一定是露出了那副穷人乍富相,一定的。周森的车窗,贴的是极浅的,聊胜于无的车膜,单喜喜曾给我分析过:“好车都贴浅色的膜儿,为的就是让别人瞻仰你的脸。”同理,单喜喜说我那雅力士贴着黢黑黢黑的膜儿,是极其明智的决定。
孔昊回来了。虽然,他平日里和父母同住,但身为这儿的房主,他来,还是应该称之为“回来”。
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三步并两步迎到门口:“单喜喜刚走。”
孔昊额头上密布汗珠,他放下公事包,麻利地脱着衣裤:“哦?我没碰见。”
也对,即便碰见,孔昊碰见的也不过是一辆宾利,而他既然不会对车感兴趣,也就更不好奇车内的人了。我尚未把单喜喜的二号周森传达给孔昊,因为孔昊骨子里还是质朴少年,他以为爱情天经地义就是一对一的对手戏,我不想玷污他的纯洁,不想让单喜喜精彩的劈腿开了他的眼界。
一瞬间,孔昊就几斤赤身**,只余下一条内裤了。他伸长了脖子,吻了我一下,就走进了卫生间,随后传出了淋浴的声音。
也怪不得单喜喜说孔昊没情趣。但凡他乘坐了公共交通工具,洗澡会是他回来后铁打不动的第一件事,就算我也千娇百媚地脱个赤条条,他也会一咬牙让我等上一等的。我无数次在他的洁癖前败下阵来。我也曾啪啪地按着计算器向他建议,买辆车吧,索性也买辆丰田,你就说是我介绍你过去的,这样我还能小赚一笔介绍费,肉烂在锅里。可孔昊除了大力弘扬地铁的效率,公交车的经济之外,还说:“开源节流,不然猴年马月才能买下第二套房。”
我正在住的这套,是孔昊享受公务员的福利买下的,从他买下的那天,以及我入住的那天,我们都深信不疑:我毕心沁和他孔昊的爱情终有一天会开花结果。至于第二套房,孔昊是打算买给父母的。他是个孝子。
孔昊洗完了澡,又来吻我,我反倒没什么兴致了,从厨房端出西瓜。
孔昊进食的姿态无以伦比,安静,收敛,迅速,这是他的外交职业素养。我揣着手欣赏美景似的:“你说,把西瓜切成心形的小块儿,用牙签叉着吃,浪不浪漫?”
孔昊:“浪漫?浪费还差不多?切成心形的小块儿?那边角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