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会不准备去看一下祖父么?早膳吃了没?我这饿着肚子,肯定没法胜你了,我得先去填填肚子,一同去吧,还是我让人送过来?放心,我身边的人都是可靠的,连我母亲新赐的几个服伺丫环,都不是一般来历!”王锡兰连输三局,渐渐没了兴致,就越发惦记起早膳来。开 心 文 学
“早上来之前用过了!出门时坐的轿子,现在这轿子正停在承德会馆门口,这会去见外祖父恐怕不妥,我过来这里,就你知道就行了!”周昱昭的视线继续落在棋枰上,接过王锡兰的棋,自己与自己对羿起来,“你的人我一早已经试探过了,自然信得过,只是还是尽量少些接触为好!你过去用膳吧,我这边自己来便好!”
王锡兰揉揉饿扁的小腹,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稍作一顿:“园子外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不用,七煞自有主张,我们的计划,你还是找机会私下先同家里人知会一下,也就最近几日,过不了多久便无需如此了!
“这个自然,昨日祖父也说起来你身份的事,他老人家虽年岁大了,不过脑子还是和原来一样清楚!你先在这待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一阵风飞也似地出了院子。
王锡兰一走,周昱昭只几个回合,便结束了棋局,只因开局被某些人走了几步烂棋,实在难以挽救。扔下棋,起身面着院墙而立,耳听周边动静,举目向远方看去,鼻间不时有花香传来。
周昱昭不由看看所身处的小院,几年不见,倒也有些变化,眼前的两株榕树长得更壮了,原先那些最低矮的枝杈,曾经都得要搭在墙头才能稳住身形的,如今也已蹿得高高的了!而石子甬道两边的盆景也各都换了,再看一身紫绫深衣的自己,只需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墙外的风景。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似乎连踮个脚尖都开始变得异常艰难,只觉双脚被束缚得历害。
早从一进正月起,全国各地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就忙碌开了,以各种形式,准备给上头那位备份体面的寿礼,再过两个月,太宗皇帝就该大摆收音,周昱昭干脆一时忘情,腾空作势一跃,急欲一睹佳人之貌,倒不是为了一睹其颜色,实在是有心结交,可是将将跃离地面不足一尺,头还没有露过墙头,便一个后空翻,重新回到原先所立之处。一落地,周昱昭侧首向左手后一片虚无倪了一眼,一甩衣袖,再一次静静地负手而立。
方才自己是冲动了,若不是三煞一粒石子砸来,自己怕要跃墙而过了。暗自摇了摇头,回想刚刚所听得的诗句,悄然回味,这时,却闻隔墙那作诗之人细细微微地一声长叹,无奈中透着索然,索然中透着几分凄楚,又一想,此女莫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位生不逢时的女娃?这一想,便生出一颗安慰之心来,于是往墙边迈近一步,稍稍地提了嗓子,却腹腔运气,不让自己的声音扩散,只往墙那边送去:
“长—宵—尽,露—尘—轻,青烟绕墙空照影
莫—肠—断,雁—会—还,夕阳色远,无限江山。看!看!看!
萧—叶—弃,雨—成—零,夜阑星疏犹未寝
休—魂—怨,自—凭—缘,静数银汉,遥远天涯。叹!叹!叹!”
他的诗这么一和,却叫李眠儿和毕疏影二人大吃一惊,且李眠儿这一惊还非同小可。先不说闺阁忧怨之词被一男儿家给听了去有多羞霎人,单说她这细如蚊音的自言自语都被听得这般细致了去,莫不是以往自己所吟之词全都让人给偷听了去?如若真是那样,倒要如何是好?
一时也顾不上品鉴附和之词的好坏,直仓皇地扯着疏影的袖子急急地往屋里走去。可是毕疏影哪能依了去了,她正气得跺脚呢,小脸憋得通红,双手直乱挥舞,见小姐欲拉她躲开了去,十二分不忿地抬手指.xzsj8.着墙头那边,虽不敢大声,但口气很刁蛮:“是哪个小人在那听墙根儿呢?是谁……唔唔唔……”
才开口骂了一句,便被李眠儿捂了口鼻,拖着赶回屋子去了……
那边周昱昭被骂得一头雾水,但是听到对面慌乱地脚步声,俊脸却是头一回红了个透,直待脸色平复后,方才好意思转过身来,转身时脸上已换做另一副表情,冷冷地冲着四周冽声喝道:“不许笑!若是出了任何纰漏唯你们是问!”
于是,原本就很平静地院落,似乎真是变的更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