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执迷不悟26
作者:李沧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38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于萧涵有了可休息时间就急急赶去看孩子,到了月末领到工资便给孩子买了一套小衣服和几样杂用物品,把工资的四分之一给庵内做香油钱,余下的都赞起来。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主持,辛苦你了,等未来我可安顿,便带孩子走,不过恐怕,这个过程会很长。”

慈悲的主持面容红光隐隐,明润含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你心地不错,好人会有福的。”

于萧涵一愣,接着摇摇头,“怎敢谈福气,只求平淡便好。”

想自己这半生,匹配得上跌宕起伏四个字了,不幸让她领略了什么叫做无常。空悟主持却很坚定地说:“一切都会好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妙祥,红尘苦不苦?”

“苦啊。”于萧涵说。

空悟主持点点头:“有道是,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夜空,月夜空,东升西沉为谁动。田也空,屋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握手中。夫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朝走西,暮行东,人生犹如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爱也空,恨也空,人生陌路不相逢。喜也空,悲也空,无非都是在梦中。缘也空,孼也空,前生后世觅无踪。诗也空,曲也空,随风飘落任西东。美也空,丑也空,转瞬即是白发翁。”

好一首长长的空空诗,于萧涵深得感叹,这首诗的确令人开怀许多。“可是,道理说的对,真正不执著却很难。我这凡夫俗子,更难觉悟放下。”

空悟主持又道:“你最喜欢心经和金刚经。释迦牟尼佛在世,讲经说法四十九年,一生都在度众生,却说自己没有度众生,为什么呢?因为佛祖要大家破去‘我执’,因为还没觉悟的凡夫众生都有,人相、我相、众生相。释迦牟尼佛是内心里面没有,人相、我相、众生相。为了让众生破去我执,所以说我心里没有执着于人相——对方是被我度的人。我相——我释迦牟尼佛在度化众生。众生相——众生是被我释迦牟尼佛所度化。不是对方没有被我度,也不是我释迦牟尼佛没有在度化众生,也不是那些众生没有被我度化。

因为佛内心不再‘执着’于‘我’,因为佛的‘我执’早已破除,要教众生破去‘我执’,所以说‘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这是释迦牟尼佛自己的境界。”

于萧涵恍然大悟:“主持是在开导我不要执着于自己的外貌,执着于不完善的自己!”

“妙祥,你的缘未尽。”

“何出此言,不知您的缘是指什么?”

“你的心,和你心中的人。”

于萧涵心头一抖,竟也心虚:“是的……我没有定力,又接近不该接近的人了。我该如何处理,我自己都很矛盾……”

“佛家并不消极,不仅教人乐天知命,更教洗心革命,同时讲求一个缘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已经经历过大磨大难,这未必是坏事,相信对生命有了更多体悟。空无自性,命运亦因缘生法。佛教虽然重视过去的命运,讲究因果,但更重视现在和未来的命运,因为过去的宿业已然如此,但现在和未来的命运却掌握在我们手中,只要妥善利用每一刻真实的现在,生命仍然是灿烂的。”

“把握当下!”于萧涵如被醍醐灌顶,眼底绽放出耀眼且充满生机的光芒!“我懂了,谢谢主持指点迷津!”

于萧涵心结骤开,好好地陪伴了孩子一个天,依依不舍地回佳人风情了。

把握当下!这词多么好?她还有可爱的宝贝,还能天天看见展亦,这都是真实的,足矣!今后的每一个相处的日子,她都要认认真真享受每一刻,用最好的心态度日,照顾孩子,照顾展亦。

……

杜月丽的祖父过七十大寿,回娘家了。本图展亦一同回去,但展亦公司繁忙,正值紧张时候,便没有陪同回去,让周伯陪杜月丽去浙江,捎了一份不菲的贺礼。

女主人和管家一走,别墅压抑的氛围轻松许多,情绪上也少了或多或少的顾忌和紧张。杜月丽打算在浙江多呆数日,陪陪父母,定好和周伯一周后回来。这样一看,别墅几日工作轻松,袁慧双便请了假,儿子刚好这周小学毕业考试,她回去照料,也走了。

展亦这日半夜十一点多才回来,是被助理开车送回来,并且搀扶进门的,一进别墅的门,浓重的酒气便弥散开来,展亦喝多了。

于萧涵赶忙迎过去,助理扶展亦到大厅坐下,关切地问他怎么样,展亦醉了,但意识尚清楚,对他嘱咐几句便让他走了。展亦仰靠着倒在沙发上,把外套丢在一旁,烦躁地扯掉领带,拉开衬衫的衣领,闭了眼,面容疲劳,一动不动。

喝酒生热,遇冷气则易感冒。于萧涵调了调空调的温度,先给他沏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茶几上,展亦剑眉微蹙,闻到茶香没有立刻睁眼,但低语道:“今天谈成了个八千万的声音,心情好,喝高了,平日不怎么好喝酒。”

“喝点茶吧,喝完酒嘴干,喝点茶舒服些。我再去给你调杯蜂蜜水,能减轻酒后头痛,还能催眠让人快点入睡。”

展亦应了下,她便去调蜂蜜水,不一会儿端过来时,见他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然后展亦接过她拿来的水杯,又把蜂蜜水喝干净了,温度正好。

“你挺会伺候人的。”

于萧涵微笑一下,用托盘收拾杯子,正欲转身,展亦叫住她,“别急着忙活了,坐一会儿。”

展亦再次让她陪他坐,于萧涵放下托盘,隔段礼貌的距离坐到另一边。

这时,展亦拉过外套,手伸进外套的兜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红底金边儿不到巴掌大的长方形扁形小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你肯定喜欢。”

“什么?”于萧涵微愕,他竟然送她礼物?

“你打开看看。”他催促。

于萧涵打开这只雕装细致的红木盒一看,里面是个由金漆镀制封面的小本子,本子中央,黑色的古体大字庄严地写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金刚经!做工好棒的经书。

“喜欢吧?”

“喜欢!”可是,犹豫片刻,她又立马盖好盒子还给他,“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要。”

“一个客户送的,我不信佛要了没用,想起你,就给你带回来了。”

“谢谢!”展亦能把她放在心上,于萧涵说不出的高兴,素手喜爱地摩挲着红木盒子,笑容更开了。而展亦的视线则落在她的手上。

“把你的手伸过来。”他突然说,于萧涵的笑意一僵,不明所以地伸出一只手,展亦说,“别离那么远,坐过来。”

于萧涵往前挪挪身子,心想自己的手怎么了?展亦忽地拉住她的手一扯,放在他眼前深邃地寻视,她的手干燥、粗糙,于萧涵觉得不好看立马就缩了回去,“怎么了?”

“把你的小本子给我。”他又说。

“本子?”于萧涵诧异,展亦说,“你平时用来写东西的那个。”

于萧涵从衣兜里拿出小本,交给他,不知道展亦要做什么。只见展亦翻开本子看了两眼,丢了四个字:“跟我过来。”接着便往楼上走,于萧涵便跟着,展亦在那个从不让任何人进入的房间门口停下,拿钥匙拧开门,示意她跟他一起进去。

这个特殊的待遇令她受宠若惊,虽然这房间的一切都原本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可迈入室中,仍觉心口里又掀了一遍沧海桑田,迹。还有她的手,他握住的时刻,亦是那么热血沸腾!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好像她回来了,可她却不是她!

“韩小玉!”

“嗯!”于萧涵身子蓦地一阵。

“以后这个房间交给你打扫,仔细些,不要破坏任何东西,除了你也不准带其他人进来。”展亦把房间的钥匙给了她一把。

“我知道了。”于萧涵心怀激动地点头。

“可以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于萧涵点点头,转身出门,游神缓慢地往自己房间走,摘掉头上的皮套,深呼吸着爬梳了几下头发,长长的头发散开在肩背,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从那间房迈近,不待她反应的功夫,身后人便一把将她掳入胸怀,收紧她的身子,厚实温热的手掌握紧她的双手,男人的头颅压在她的肩膀,炽烈的眸子闪烁着迷乱,“让我抱一下,抱歉,让我抱一下就好……小涵……小涵……”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震撼于萧涵的!他抱着一个丑女,口中叫着小涵,他乞求一个丑女,施舍一个怀抱给他,他连面子廉耻风度都不顾,几乎在恳请一个丑女可怜她,这是多么荒唐,又是多么可悲啊!

熟悉的拥抱,熟悉的气息,于萧涵颤抖着,几乎难以抵制这样温暖的诱惑,展亦,展亦!我就是我啊,我就是你的小涵,我多想让你知道我还在,我就站在你的身前,被你拥抱着啊!

而我却不能承认自己,我已经有了儿子,你已经组建了家庭,你四十岁黄金岁月风华正茂,我却已千华散尽无比丑陋。

“小涵……”他喃喃不停,仿佛陷入困境不能自拔,他箍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俨然似沉浸到梦境中忘了顾忌。

而于萧涵死死地咬着唇瓣,丝毫不敢动作,生怕将这短暂的温存惊醒,她和他同样不想醒来,不想……

“展亦……”情不自禁,一句轻唤还是溢了出来,粗噶的沙哑的,饱含温情,却敲醒了背后的男人!

展亦猛然睁大眼,错了,他竟鲁莽地抱着这个丑女发、情!

“对不起……”他收回手臂,将她推开!

于萧涵转回身,体谅地温柔地摇摇头,然而却早已泪流满面,展亦动容,“抱歉,我并非故意冒犯你……”

“我懂。”她安抚地留下两个沉重的字,离开他,走去自己的房。

展亦久久伫立于原地,回味她的话,她的背影,她的泪水,还有她的手指.xzsj8.和自己,脑中乱成一团……她懂,她又能懂些什么呢?

懂他的入骨相思,懂他的惆怅清狂,懂他的曾经沧海,还是懂他的蜡炬成灰?

次日,展亦很早就去公司了,下午回来一趟,令于萧涵意外的是,展亦带来了一位她再熟悉不过的朋友,Cristian!这位举手投足散发卓越风采的沉稳外国男人,和当年几乎毫无改变。那时她从意大利回国,便机缘巧合教Cristian汉文,Cristian又机缘巧合把她介绍给展亦当意大利文老师,Cristian是她的挚友,为人善解人意,给过于萧涵许多心理安慰和鼓励。可惜,时至今日,虽然和她面对面,也认不得她了。

展亦和Cristian坐在客厅,侃侃而谈许久,让人开了一瓶红酒,两个人简单喝了几杯,又抽了几支烟。

“克瑞斯汀,你身边还有没有懂意大利语的朋友?”

“怎么了,你聘请的意大利文翻译出什么问题了?”Cristian含笑问。

“那家伙名不副实,翻译的资料总是出现漏洞,上周和意大利某公司的一个合作因他的严重失误而谈崩了,被我一怒之下解雇了。”

“是这样啊,不过我身边现在没有懂意大利语的人。你恐怕只能到人才市场招了。”

“找了两个,都是刚毕业没经验的小年轻,试用都不行。”

“这方面还属萧涵做得最好,以前她做的时候最细心最得心应手了。”Cristian感慨地说,和展亦一同陷入短暂沉默。

思索片刻,又问:“她嫁到美国之后,你们还有联系过吗?”

“后来没有。”展亦深吸着烟,吐出浓浓的烟圈,“想必今后也不会有联系。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她恨不得永远和我无瓜无葛。”

“当初你们遭遇那么多磨难,我本以为好事多磨,度过困难后一定能有好结果,真想不到,现今竟然各有家庭了。月丽呢?”

“回浙江给她祖父祝寿去了。”

“你和她怎么样,结婚几个月了习惯吗?”

“就这样,给别墅安排个女主人,出外面能领个拿的出手的女伴而已。”

Cristian叹了口气,“你的婚姻啊,太儿戏了,虽然因为萧涵的事而心灰意冷,也不该如此。那个赵法政呢,上次你说他从东北过来萧涵,后来呢?”

“我告诉他小涵嫁去美国他不信,在上海跟我死磕了半个月,确实见不到她便回东北了。”

在二楼走廊擦楼梯的于萧涵听了这个,动作停滞了一下,赵法政还没死心,还到上海找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