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山水,秀甲于天下。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一路乘着,自三峡而上。此时,没有甚么所谓‘高峡出平湖’,全是自然绝丽!
两岸峰峦连绵而起,如一把把巨大天剑指着长空。长江大流,此时也不过是山间涧水,急冲冲的往东入海去,其中人物舟帆,便更显渺小。天晴碧空高,本来宽阔的江面,行到此处,人在其中,便只见得群山间缝一小片露出的天空;而舟中人物,一个个静声敛气,生怕打扰了抄棹船夫,一个不小心,舟毁人亡!
到得此时,即便艺高胆大到李行之这般模样,也不禁感叹这天地之险奇、气势之磅礴。
夜间,山月半轮,照得江水生辉。两岸猿声不觉入耳,不时又有狼嗷虎啸豺鬼嘶叫,船中胆小些的,一个个瑟瑟发抖,脸sè惨白难看。
舟行至此,道逾狭、水逾急、山峰逾险,延边山石参差而出,如兽牙龇裂,不时有大石入水,发出“嗵!嗵!”的响声,水声渐起巨丈!波澜到此迭起,舟船如滔滔大浪中小介一节,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大水吞没。到得此时,即便的胆大坐在船舷上的李行之,也被李顺拉入船舱之中。听着大水拍舱不止,船中即便是老旅客也露出忧sè。
蜀道未见,便已险绝至此!
待入得蜀间,此时,cāo舟人已换过。蜀地江涛,暗礁不断、巨浪滔滔,常有冲波直转,非数十年的cāo舟熟客,不能腾挪其间。
此时再看两岸风光,只有枯松倒挂、滚石如雷;偶尔惊然一瞥,隐约看到悬崖峭壁之间,木栈鸟浮,一两个人影走在其上,当真吓煞人胆。
自长江入涪江、下济水,停舟下客,便是巴西。自张飞口入,便得古城伫立。
李行之看着周边人貌,却是与中原之地大不相同。同是汉人,鼻下大抵留着两撇胡子,一个个、一人人,面sè安详平和,步履缓慢,比之中原腹地,更似太平已久。虽不及中原繁华,但却多了几分静谧和沉厚积淀。此地人说话多和声细语,亲近却不热情,往来间,让人心感舒畅。
“巴西还是当年的巴西!”李顺看着周遭一切,不知是喜是悲,嘘声长叹,脸上尽是怀想之sè。
倒是李霖芷走在街边,看着周围各种玩意事物,好奇不已,又一惊一乍,“呀——好漂亮的锦帛!”话说着,还拉着周柔儿两个小女儿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行之走过去一看,却见一块jīng致锦帛上,瑞兽成对、流云条条,sè彩艳丽丰富,柔美而绮丽,比之先前几rì一路见到的奇险之sè,多了几分柔软温和,让人神思舒畅。
旁边蜀地妇人看着少女的惊讶和赞美,脸上满是柔美喜意,“我这锦帕不算个什么,小娘子若是去锦官城,那才要大开眼界。”
李行之听得妇人说道,倒想起‘蜀锦’一物。看着周围十家店铺,五六家挂着锦帛,衬作布衣店,心道:难怪是‘蚕丛古国’。
蜀地建筑依山势而立,不如中原平阔地的规整宏大,倒也多出几分新意。
在李顺的带领下,几人进了一间大院。院不过两进之所,前庭竟占地一半,两边大架锃亮,上面摆着几件大刀长枪,剑犹多。各种器具寒光闪闪,显然不是某些人家摆设用的,看得李行之一愣。
“你这猴儿,终于回来了!自你被那混账带走,我只道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了。”一个须发微白,五六十岁的壮硕老人走出。
李顺看着老人jīng神烁烁,肤泽红润,脸上露出喜sè,激动道:“阿叔,我回来啦!”
老人上下打量了李顺一番,方道:“不愧是我李家儿郎!”话毕,又道:“你那老爹呢?死了没有?”
李顺听得老人如此说,面sè微微尴尬。当年的一些事,他虽不明了,但也知晓几分,不然他老爹也不会远远跑去西域之地,只道:“阿爹尚好,只是身体不能涉远途,只让我回来看看。”
“他若敢回来,我还要把他打出去!”老人脸sè发红,情绪有些激荡。
李顺站在那里,尴尬不能语,正看到李行之,连忙拉过介绍道:“阿叔,这是长安高大伯的孙儿,名唤李行之。”说着,又看了看旁边两个少女,“这两个是我这侄媳妇。”
老人将李行之打量了一番,眉头微皱,只点了点头,面上显出疏离之sè,似乎对他这副没几两肉的身躯不如何满意;对于周柔儿,更是一眼也不瞧,待看到李霖芷的时候,方才开口道:“这小姑娘不错!”然后又对李行之道:“你找了个好媳妇,莫要苛待了他。”
话毕,老人又转头看向李顺道:“小猴子,让我看看你出去数年,剑术有没有丢下。”话说着,也不待李顺推脱,就从旁边木架上取下一柄无锋长剑握在手中。
“阿叔,我……”
话未完,便被老人打断,“磨磨唧唧做甚?”
李顺随即抓起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摆开架势,威势自生。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手上吃饭的家伙自然没忘掉。
“好!看我剑来!”
周柔儿看着中间两人你来我往,不时刀兵相击、寒芒闪烁,心底阵阵发寒,捏着李行之衣襟的手都沁出汗来。倒是李霖芷在旁边看到兴奋不已,好似又找回了当年随爷爷在江湖流浪的感觉,不过,经得李行之教导内力真法的她,看着这些破绽百出的剑法,小脸通红,直yù冲上去指点一番才好。
李行之见场中好不热闹,一剑剑,既快又狠,寻常三五十个贼人也杀得,心里暗暗喝彩。他自家的功夫,自是不能拿出来相较的。倒是那老人,让李行之颇为惊心,毕竟这年代,一般人到了五六十,便体弱力衰,少有能活过古稀之年,哪像这人还舞刀弄剑。
“铛!”一声金属脆鸣,两人持剑而立。
“哈哈,果然还是当年的小猴子!”这话说的,好似若剑法差了,便不认李顺这个侄儿一般。
当晚,李行之一行等人便在宅院住下。
入夜,巴西城,高大府邸之中,一个枯瘦无神脸sè发白的青年坐在小厅中,在夜晚昏黄灯光照shè下,形如恶鬼。他看着地下一人道:“今rì可寻得什么好货sè?”
“小人倒是见得两个绝sè,不过——”话里好似犹疑,藏在暗中的脸上却露出些许诡谲之sè。
“不过什么?”
“那两客人与李敬那老鬼有些关系,”这人好似生怕青年不明白一般,连忙解释道:“这李敬年轻时凭着一把长剑,在巴蜀之地创出不小名声,更结交了好些剑侠山客,能耐不小。”
“比我爹爹如何?”
“江湖匹夫,哪耐与城主相比?”
“既如此,你叫上大马猴那徒弟,去把事情给我办了。”话说着,脸sè苍白、眼底深凹,形似恶鬼的青年有将手往旁边一女人身上摸去。
座下之人,躬身退开,眼底却露不屑;月光隐隐,照出一条猩红疤印。这人摸着脸上长疤,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如鬼枭夜叫。
那青年,却是巴西城城主独子,沉迷酒sè,招徕爪牙,专门搜罗过路客商妻女取乐。
巴蜀之地,毕竟不是中原,地偏势险,一个个城主,在内则拥城而立,在外则受朝廷封册,都是些土皇帝。
第二rì,烟雨空蒙。对这古城青山早已倾慕不已了李行之等人,却是等不及,迎着清清爽爽的雨丝,在一两奴仆带领下,踏着冰凉青石板,在古城游览,心思砰然而动。
这可是真正的古城,非是后世那些‘人造’古镇。后世人数十亿,怕也只他李行之得此幸。李行之心道。
路道转偏,雨大了些,纸伞撑开,若无群山巍峨,李行之当真以为是在江南道中……
世事不让人得意。如李行之这般悠闲潇洒,连老天也要嫉妒。就在几人心情上佳的时候,突然,道中前后,被数人挡住。
领几人游览赏景的李人甲眼见来着不善,手放在长剑上,“众位不知有何事?这是我主家李敬李大郎……。”他还准备抬出自己主人名头,却不想,被人一言打断——
“李敬?今天找的就是你李家人。”一个满脸横疤猩红的大汉喝道。狰狞之sè显露,看似与李家有甚么大仇一般。他全然没将几rì看在眼里,只看着站在人群中两女,狞笑道:“这就是阿郎要的人。”
李人甲和旁边几人拔出手中长剑,他轻声对李行之道:“来者不善,小郎寻机自走,快快去告诉老爷此事。”
李行之不答,站在旁边,静观变化。他倒是对李人甲几人剑势有些兴趣,看起模样,显然是见过血的。李霖芷却跃跃yù试。
“想走?”一个弯腰驼背,身形削瘦的青年从几人身后走出,脚步灵巧,状若山上灵猿。
“猿形?大马猴是你什么人?”李人甲惊道。
“他是我师傅。”
此人唤作‘马小猴’,正是大马猴的徒弟。
李人甲一听,脸sè惨白,心道今rì怕再无侥幸。他心中却是担忧家中,也不知是什么人准备对付他李家。当下也不多说,对着几人一点头,自己守住前边,独当一面,其他人提剑裹挟李行之几人向后冲去。
兵戈相击,金属脆鸣不止,长剑震荡之下,不及片刻,对方打头几人捂住右手右臂,直往后退。右臂衣襟,血花溅起,殷红一片!
“废物!”
马小猴骂了一声,跳到前面。李家几人剑势凌厉,青年一时也近不得身,左蹦右跳,当真如猴儿一般,让剑锋沾不到身。
李行之看着几人比斗,马小猴跳来落去,轻灵不已,多存余力;而李家一方几人,出剑迅疾,每剑出,便全力而致,此时背已汗落,怕难持久。
马小猴久持不下,心下不免烦乱,竟被几人寻得破漏,一剑划破衣衫。他一个猴翻,方躲过后来几剑,狼狈不已,当下又惊又怒,“好一个青锋剑李敬,果真不凡,今rì便教尔等尝尝我这一招‘猴儿称大王’”
话毕,马小猴背一低,嘴一咧,牙龇起,如同一只发怒猴儿,竟真有几分神似。他脚一曲,一个弹跳,风声劲起,便已欺进几人身前;猴儿手一捏剑锋,有力一抖,两把长剑叮当落地。接着,如法炮制,剩余一把青锋掉落,只剩三人双手空空,脸sè惨白,立在原地。
另一边的李人甲情形也紧迫异常,若非那疤脸大汉猫戏老鼠,此时怕早已身首异处。
马小猴正自龇牙咧嘴、耀武扬威,突然,风声响起,一根长鞭带起破空之声,抽向他脸面,让他无处闪躲,只能连连退避。此时,一个红衣少女手执长鞭,自几人身后露出身形。
马小猴见得李霖芷,本来怒气勃发的他,脸上却露出些许难看的笑意,“原来是个小美人儿。我倒喜欢你这模样的。待少城主不要你了,我便将你要过来,如何?”
“哦?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哩。”少女脸上笑容yù胜,经学起红娘的话来,看得李行之为那猴儿叫惨。
马小猴听着少女这般说,只道她真有心意,还准备说什么,突然觉得身上一寒,只觉有偌大威胁临身,待要躲时,一阵疼痛直入骨髓,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少女手持长鞭,无声无息的打在他身上。
正是李行之教她的‘无影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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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作两章,稍微少了点,见谅。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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