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拒绝了宋夫人的娥皇、女英的提议之后,来她这边厢走动的人更是少了。开 心 文 学 先头,还算是有一些姨娘等人上门来走动走动,或许都不是真心的,也不过是看在她头衔的份上,宁巴结莫得罪。
不过卿绾倒不觉得宋夫人会把她们那天的谈话说出去,要真的想这样做的话,就不用遣开丫鬟们。
莲心虽然不知道公主在北上房那里和宋夫人说了什么,但是单看她从屋里头带出的这本《列女传》,也不难猜的出来。宋漾并未来这里走动过,而公主也不着急,这样下去想不纳妾都是一件难事。
但是每次莲心都想开口时,卿绾总是适时安排她去干其他活,这样一来就没有机会说。次数多了,莲心也看出了主子的用意,再多的话,也咽到肚子里。
不过,她咽到肚子里,不代表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不管。她想起上次主子生气时,谁都不准入房内,可是唯独让若琴姑姑进去。想到若琴姑姑在宫里头见识也比较广,为人处事老练,还是去找她商量一下。
若琴姑姑被分配打到沈妈妈那边,因为是宫里出来的人,也不敢让她干粗活。每日,若琴姑姑都只是在府上跟着沈妈妈,看有什么事要处理,日子倒悠游自在。她坐在院子里头,摘捡着初夏的瓜苗,用来炒上几道时令的小菜,便瞧见莲心往她这边走来。
她和莲心不熟络,能来这里找她除了十四公主的事,就再也没它。若琴稍一思索,搁下瓜苗站起来,并没有像其他宫婢那样,热切地迎上去嘘寒问暖一番。
莲心同样的,走上前去也只是两人互道行了宫礼,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
若琴姑姑看着莲心,言笑说道:“有什么事是莲心解决不了的吗?”
莲心并不介意她这样说,既然她能这样说,也表明了意愿,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边走边说吧。”这里是宋府,而且她们的主子并不受宠,既然如此两人这样站着说话,被好事者看到免不了一番口舌,还不如边走边说。
卿绾并没有对宋夫人要她首肯纳妾的事,感到十分的苦恼。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坚定摇着不肯松口,宋夫人还没有这个能力能上觐到父皇那里去。她虽然对宋漾不甚了解,但是如果宋漾真有此意,早就向她或者是向父皇提出来,好歹他也是一个卫尉寺卿。而不是那日在树藤后,提出要纳妾的就不是林玉徵,而是宋漾。
她没有和宋漾接触过,并不清楚他的为人,因此没有什么好揣测的。倒是让她在意的是,那日在闹市里遇到的陌生男子,仅靠着薄纱帘子后半掩的面容,竟能认出她来。可是对于这样一个男子,卿绾倒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件事或多或少让她在意了一段时间。
卿绾坐在古筝前,这台二十一弦筝,是她从小便带在身边,这次也特地从宫里头带出来。据皇祖母说,这台古筝是皇后留下来的,多少个清孤的夜里,都是这台筝陪伴着,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虽然没有母后的亲手教导,但是在太后的严格训练下,卿绾倒是弹得一手好筝。可惜出了宫苑里的人外,并没有多少人杵立在旁静听。
她坐在古筝台前,余光瞥见若琴姑姑向她走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让莲心担心了么。
若琴姑姑走上前去,见得卿绾坐在古筝前,却了然没有弹的兴致。
“公主吉祥安康。”即便这里不是皇宫,但是若琴姑姑的礼数可不含糊,朝着卿绾端正地行了宫礼。卿绾看着若琴姑姑,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稍点头让她起来便可。
“奴婢能询问公主一件事么?”若琴姑姑伺在一边问道。
“说吧。”卿绾已经做好了受教的准备,她虽然不喜欢听教,但是若琴姑姑的说教方式还算能让人接受。
“初夏的瓜苗开始冒青芽了,时下正是炒瓜苗的时候,想问一下公主,几节瓜苗最好。”若琴姑姑低眉顺眼的说着。
卿绾伶俐,她从来不曾涉及到庖厨之事,若琴姑姑好端端的怎能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抬头看着若琴姑姑,并不说话。而若琴姑姑不打算就让她这样过去,继续说道:“几节最好呢。”
“不知道。”卿绾看着她,如实说道。
“从冒尖开始,不超过四节,要不是就老了,吃起来不嫩口。”若琴姑姑回答道。
“所以呢?”卿绾可没有心情去揣测她想要说什么,直接问道。
若琴姑姑闻言,轻笑起来,道:“奴婢说了,公主便知道几节瓜苗最嫩,现在公主就知道了,也省了奴婢去猜测。”
“好吧,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说出来,免得让其他人心里惴惴不安。你别站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那么严厉。”卿绾向后仰去,她还真的拿若琴姑姑没辙,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责罚丫婢的主子,有时候甚至可以说会由得她们胡来。
若琴姑姑笑着在一边坐下来,说道:“奴婢上回合公主说的话,不知道公主思考的如何。”她所指的,是上次来到这里,和卿绾大致说了一下林玉徵的情况,和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日后要怎么做。不过卿绾在之后,虽然是想了,但是并没有付诸行动,更多的事忍让。
“莲心大抵上都和你说了,那么我也不重复。这样看来,你还真像我军师。”卿绾侧身在椅背上,有点笑言地说着。
“说是军师,若琴真不敢当,若是能帮得到公主,才是初衷。”若琴姑姑听到卿绾的说辞,并没有马上就在一边忸怩起来,而是大方的承接了下来。
“我想听一下你怎么想。”卿绾不是万能,一个人并不能想的周全,既然若琴姑姑来了,那么听一下或者可能就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