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华阳夫人住处,吕不韦在侍女的引领下,悄然进入。
“不韦见过王后。”吕不韦冲华阳夫人见礼。
“吕先生,请座。”今rì的华阳夫人对吕不韦格外礼敬,亲自为吕不韦斟茶,这让吕不韦既是激动,又是期待。
前几次来见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对吕不韦总是不冷不热,不假辞sè,今rì却是格外恩遇,亲自为吕不韦斟茶,吕不韦知道华阳夫人眼下处于极度困境中,极yù借他之力了。
嬴柱死后,华阳夫人原本想借此大闹一通,把这事与秦异人联系上,哪里想得到,秦异人却是亳不手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就是好一通耳光。
秦异人的手劲儿不小,打得华阳夫人好不疼痛。疼痛倒是其次,让她心里憋屈,万分难受,她是一国之后,却是当众受辱,这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受,难受千百倍。
“秦异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当上秦帝。”华阳夫人当时就是如此想的。
然而,让她更加不爽的是,秦异人在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这些人的拥戴下,已经成了秦帝。
范睢、白起、乐毅、王翦这些人个个了得,华阳夫人虽是不甘,却是奈何不得。万分无奈之下,这才把吕不韦请来相商。
“秦异人已经成了秦帝,这对我,对先生来说,都非好事,不知先生有何良谋?”华阳夫人坐定,没有转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
“不韦斗胆。敢问夫人心意如何?”吕不韦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嗯。我对秦异人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他立时死掉。”华阳夫人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怨气冲天,恨意滔滔不绝。
“呵呵。”吕不韦微一摇头,笑道:“夫人对秦异人痛恨,不韦何尝不如是?只是,光恨没有用。不韦的意思是。夫人难道只想杀了秦异人?就不会做点别的?”
“先生此言何意?”华阳夫人好看的眉毛一挑,不解其意。
“要杀秦异人,又有何难哉?不过是一力士之力罢了。”吕不韦笑得很是狡猾,道:“难就难在杀了秦异人之后,该当如何?”
“你是说……”华阳夫人若有所悟。
“不韦之意是,杀了秦异人之后,我们得推举一个能够控制得住的人来当秦帝,到那时,王后就手握实权,比起当年的宣太后也不差呀。”吕不韦中光芒闪烁。颇为兴奋。
“有理,有理。”华阳夫人不住点头。
华阳夫人是宣太后的侄孙女。对宣太后之事极是了解,她做梦都想成为第二个宣太后。真要能成功的话,这就是天大之喜。
“真要如此,先生就是大秦的大功臣,这丞相应当属先生。”华阳夫人忙抛出一个天大的诱饵。
“丞相?”吕不韦先是一愣,继而就是大喜。
秦国的丞相那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打个喷啑,山东就会打雷,跺跺脚,山东就会地震,可以说是威行天下,要不然的话,当年的范睢岂能复仇?
若是当上秦国的丞相,吕不韦就能得偿所愿,就能得到千百倍的回报。他当初想要控制秦异人,不就是想要“奇货可居”吗?
“谢夫人。”吕不韦忙冲华阳夫人道谢。
“敢问先生,这要如何着手?”华阳夫人也有才智,只是如今的局势远非她所能掌控,她已经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向吕不韦问计。
“王后,我想这人非嬴煇莫属……”吕不韦的话被华阳夫人打断了。
“嬴煇?”华阳夫人眉头一挑,颇有些不屑,道:“这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不足成大事呀。”
对于嬴煇这个莽撞之人,华阳夫人打从心里瞧不起。
“王后只是需要一个可以cāo控的木偶,管他心xìng如何,只要能cāo控就行了。观诸多王子王孙中,唯嬴煇最合适。”吕不韦yīnyīn的道:“嬴煇莽撞,脾气暴躁,遇事不深思,这些缺陷正是木偶必不可少的。”
吕不韦说得没错,华阳夫人要效宣太后,要“垂廉听政”,就需要一个能够cāo控的木偶,观秦昭王那么多王子王孙中,再也没有一个比嬴煇更合适的了。
其他的王子,诸如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却比嬴煇更加jīng明,要想cāo控他们,很难很难。
“先生此计甚妙。”华阳夫人当即首肯。
“若夫人能假以辞sè,那就更好了。”吕不韦隐晦的提醒一句。
华阳夫人秀气的眉头一挑,颇为恼怒,要她以sè相勾引嬴煇,她还真是不愿。不过,转念一想,吕不韦说得在理,以她的美貌,若是对嬴煇假以辞sè的话,一定会让嬴煇言听计从,那就更好cāo控了。
“如今的嬴煇在云阳国狱,若是夫人能亲去探望的话,这事就是十拿九稳。”吕不韦眼中光芒一闪。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云阳国狱。”华阳夫人忙点头。这事刻不容缓,越早进行越好,她这是当机立断。
“王后去云阳国狱,不韦这就去见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能联合他们的话,这事就更加容易了。”吕不韦笑得很是欢畅。
秦异人虽是很得秦国大臣国人庶民爱戴,可是,秦昭王的那些王子王孙对他却是忌妒异常,若是能把这些王子王孙拉进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此事说定,华阳夫人和吕不韦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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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兴冲冲的来到四王子府第,送上厚礼,说明来意,想要见四王子。
“什么?吕不韦?他来准没好事,不见。”四王子得报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佣仆出来见吕不韦。把事儿一说。吕不韦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四王子会拒绝见他。
“敢请通禀四王子,就说不韦能广四王子之门。”吕不韦愣了愣,忙抛出诱饵。
佣仆又回去,把吕不韦之言冲四王子一说。
四王子冷笑一声,道:“吕不韦,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区区商贾,也敢出此狂言?你以为本王子糊涂了。会上你的当?会被你当刀使?不见,轰出去。”
佣仆领着一帮人出来,把吕不韦轰出府去。
吕不韦兴冲冲而来,却是闹了个灰头土脑,很是着恼。又去见五王子,其结果与在四王子那里的遭遇一模一样。
吕不韦不信邪了,挨个把秦昭王的那些王子王孙拜访遍了,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他这气恼劲儿上来,差点没气炸肺。
他哪里知道。他一离去,四王子就冷笑道:“本王子是有非份之想。是忌妒异人,可是,异人是好对付的吗?要是异人那么好对付,信陵君、平原君、chūn申君、还有赵丹、蔺相如会在他手上吃亏?当然,这事儿我也不会说出去,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吧。”
五王子六王子这些王子王孙都是打着这主意。
他们虽然不满秦异人,不过,他们也知道,秦异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因为他们屡次在秦异人手下吃亏,让他们对秦异人万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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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国狱,坐落在咸阳以北,是秦国最大的牢狱,同时也是当时天下间最大的牢狱。
秦国实行的严刑峻法,在山东人眼里这是苛政,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秦国的罪狱实在是很少,偌大的云阳国狱却是没有多少犯人。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实行的是轻罪重罚,哪怕是乱倒点儿灰都要被割鼻子,在如此严刑峻法之下,秦人哪敢违反秦法,自然而然的秦国的犯人就少了。
华阳夫人来到云阳国狱,借口探望犯人,见到嬴煇。
嬴煇在蜀中所犯的事儿,就是诛杀他十次八次也不为过,只是因为秦昭王难以下决心杀他,就把他关到云阳国狱。
秦昭王的年岁大了,若是再把嬴煇杀了,说不定一个不好就给气死了,是以秦异人、范睢他们心有灵犀,都不提此事,是以,嬴煇才能活到现在。
“嫂嫂?”嬴煇见到华阳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与嬴柱不对付,华阳夫人是嬴柱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就对他不假辞sè。竟然在云阳国狱见到华阳夫人,这对嬴煇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他觉得很不真实。
“见过叔叔。”华阳夫人今儿刻意打扮了一番,比起寻常时rì更加漂亮,更加有诱惑力,这盈盈一福,说不出的美丽,如同美丽的风景线,差点把嬴煇的魂给勾去了。
“嫂子,你怎生来了?”嬴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讪讪的问道。
“呜呜!”嬴煇不问则已,他一问之下,华阳夫人竟然放声大哭。
华阳夫人的演技不错,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滚落,哭起来悲恸万分,天愁地惨,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嬴煇手足无措,忙问道:“嫂子,出甚事了?”
“呜呜!三叔,你可要给我作主呀。”华阳夫人一边哭,一边揉眼睛,抽抽噎噎的道:“秦异人狼子野心,他竟然……”
“秦异人对嫂子有非份之想?”嬴煇真能想的,竟然往非人方向想了。
“那倒不是。”华阳夫人白了嬴煇一眼,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吗?
“秦异人他毒杀了夫君呀……”华阳夫人气愤不已,咬牙切齿的道:“秦异人是豺狼之xìng也!”
“这畜牲!嬴氏有此孽障,真是嬴氏之不幸也!”嬴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立时就信了,咬牙切齿,痛骂不已。
“嫂子放心,我绝不会放过这小畜牲!嫂子,你说该如何做?”嬴煇想了想,却是想不到一个好主意,只得问华阳夫人。
这正中华阳夫人下怀,立时一阵嘀咕,嬴煇当即道:“如此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