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体内，”傲慢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有其他的灵魂。 ”

“其中一个，是天界的神祗。是希望、勇气和少年的守护之神，是未来的太阳神。”傲慢凝视着幻月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位神祗的圣名？”

幻月别过头，不去看傲慢。自己的哥哥就是死于SUN之手，怎么会不知道那个能cāo控『天启圣光』的神祗？

“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魔界七凶。”傲慢回忆着不久前的诡异降临和与幻月的奇妙相遇……短短一个月而已，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回忆着当初的狼狈，傲慢面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当时你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现在，我再问你一次。”傲慢看着幻月，认真地说道：“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有所觉悟，再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异域冒险者。”

“因为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我才不得不向你询问一个答案，我不想心中有着芥蒂面对你，那样是对友谊的玷污，也是对我人格的玷污，我不想戴着假面面对朋友。”傲慢见幻月依旧没有朝自己看，心中不由长长地叹息。

咬了咬牙，傲慢还是决定摊牌。

傲慢可以容忍背叛，但不能容忍别人把他当傻子。

“你刚才说托我的福，你已经回复了全部的记忆，你说这手套是你弟弟和远古泰坦交战获得的战利品……”傲慢摘下了泰坦之握，放在幻月的身前，轻声道：“在我的记忆中，远古泰坦可都是体形过百米的巨人，力大无穷。”

“而人形魔族，体形最大的也不过是身高二十余米……”傲慢绕到幻月面前，看着它的眼睛说。

“你说这手套是你弟弟的战利品。”傲慢冷冷道，“你的名字叫幻月，奇怪的是魔界七魔王中第四魔王的名字也叫幻月……”

“而第叫做银月，其代表的原罪是暴食。至于第七魔王暗月代表的原罪则是贪婪，而且原著中说过他的体形只有正常人类大小，并且没有什么实力。”傲慢回忆着原著，淡淡说道。

“除了一个怪胎，一个拥有着三界最大力气的怪胎。”傲慢低声说了声抱歉，“原著中就是这么形容他的，说他身高近50米，站在那里仿佛黑sè小山一般，他是魔族的第六魔王，月狂，代表着暴躁本罪。”

“除了第六魔王月狂能够战胜远古泰坦，我实在想不出你们人形魔族还有谁能。而且你可是说这是你弟弟获得的战利品……”

“那么答案是不是呼之yù出了？魔族的第四魔王，幻月殿下。”傲慢单手抱胸，向着幻月幽雅地行了个绅士礼，讽刺道。

幻月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很不喜欢傲慢现在的口吻，她怀念那个憨厚的，傻傻的，但认真起来却让人有些害怕、有些心跳的傲慢。但是她无法辩解，傲慢所说的都是事实。三界所有人都对魔族没有好感，都认为魔族是原罪，是一切罪恶的源头，甚至，很多无知的人将物质地狱和魔界联系在一起……

幻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这该死的棋局！这该死的魔法！为什么不让我以本形态出现？为什么要褫夺我的语言能力？幻月痛苦地连连摆头，为什么不让我说出一切！为什么！

我不想欺骗他！

幻月无力地睁开双眼，泪眼朦胧地看着一脸冷漠的傲慢。

两颗原本紧贴在一起的心，有了隔膜。幻月失去了心灵沟通的能力。

幻月伸出了小爪子，想要触摸傲慢，但蓦然发现，横在二人之间的，并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心灵的隔阂。

你的心门，就此关上了吗？幻月孤独地心道。

“爱丽丝眷顾我，是因为SUN殿下。”傲慢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那么你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傲慢迫切地望着幻月，眼神之中闪烁着耀眼的期盼。

“我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祗在玩一场游戏，将众生都当成了棋子，甚至连他们自身都不例外。”傲慢见幻月依旧不肯开口，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不排斥你接近我是因为神祗的安排，甚至，我的内心是为你抱不平，认为你肯定是受到了他们的胁迫……”傲慢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给过你机会。”

“如果你感到为难，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暂时不能透露这些秘辛，告诉我你有苦衷！”傲慢声音逐渐高昂，情绪也随之失控。

“但是你为什么要保持沉默！难道你还想欺骗我吗？”傲慢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这些字眼。

“我体内，是不是有着你哥哥，火月的灵魂？”傲慢痛苦地问道。

幻月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傲慢，拼命地摇着头，希望傲慢不要再说下去。

“你传授我御灵之手，是不是篡改了某些地方？它本来应该叫做毁灭之手，对吗？”傲慢痛苦难当，质问这个一直陪伴自己左右，曾无数次救自己于危急之中的伙伴，朋友。

“刚才爱丽丝在，我不好问你这些。”傲慢眼中浮上了一丝雾气，但是却倔强地用袖子擦去：“因为我和你，是最亲密的伙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我给过你机会。”傲慢哽咽着，重复道。

“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在利用我，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在悄悄监视着我，暗地里策划着什么？”傲慢悲伤地说道，转而笑了起来：“剑圣……怕且是死在你哥哥的手下吧……”

“什么他失踪了……这样的鬼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傲慢狂笑着，眼神之中满是讥笑，不屑：“你觉得，我就是愚蠢、热血的，只会仰仗体能的野蛮剑士是吗？”

“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很好控制，是吗？”傲慢声如雷霆，眼如利刃，一句句诛心之语将幻月撕裂的体无完肤，连灵魂，都似已千疮百孔。

傲慢心如刀绞，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辩驳！哪怕你是欺骗我，我也会原谅你！你为什么还是要保持沉默！

幻月垂下了头颅，痛苦地撕咬着自己的前掌，紧闭的眼角，不住淌下晶莹的泪珠。

傲慢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暴躁和痛楚，蓦地仰天狂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满是落寞和寂寥。

傲慢跳起来双腿踢出，将风神靴连同袜子一起脱了下来。

尘土再度污染了傲慢的脚底，但是傲慢的心中却充满了脚踏实地的快感。

傲慢将风神靴放到泰坦之握旁边，想了想，又将臂铠摘了下来，用鬼手吸收了臂铠中的魂能，然后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幻月和爱丽丝的魔牌，和臂铠一起放到了两件神器旁边。

幻月惊愕地望着傲慢，后者眼眶通红，在淡淡的夜sè中隐约可见晶莹的水光。

幻月泪水汹涌而出，看着傲慢双手同时划动五芒印，她喵呜地哀鸣，扑到了傲慢的脚踝上，竭力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只能无助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

这一刻，幻月痛恨命运，痛恨使命，痛恨神祗，痛恨D·路丁大魔王，痛恨夜先祖，痛恨所有的一切！

同时，也痛恨自己。

傲慢迎着幻月那满怀期盼、愧疚、无助、彷徨、痛楚的眼神，痛苦地摇了摇头，强制中断了五芒印的绘制！

“BOOM！”

爆炸所产生的强横气流将幻月猛然掀飞！

倒飞中的幻月急切地冲着热泪潸然而下的傲慢喵呜直喊，并cāo控着暗魔能推动自己向傲慢扑了过去！

傲慢痛苦地咬着牙，艰难地摇着头，闭上了双眼，同时利用念力瞬间在双手间绘出了两道逆五芒印！

“啪嚓……”两道汹涌的火舌猛然从咒纹阵芯喷出，瞬间将傲慢推高了十几米！

“喵！！！”幻月扑到傲慢的之前所立之处，无助地望着高飞的傲慢，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幻月的哀鸣撕扯着傲慢的心神，扰乱了他的专注力，中断了他的施法！

“轰！”空中蓦然爆开两道黑烟，傲慢的身形一晃，直直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