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首发--无弹出广告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杨三寨是一个穷山恶水打家劫舍立山头的好地方,加上又是冬天雪后,天时地利尽在山寨手中,至于人和谁属,尚在未可之天。
堂堂太平天国主力,竟然沦落到要从土匪口中抢饭吃的境地,真是落魄到了极点,亲自领军的杨秀清心中有着一种蛋蛋的哀伤。
大冬天的行军打仗可不是件赏心乐事,哪怕是对于早已习惯了战阵厮杀的太平军来说也是一样。尽管此时因为金银酒肉的激励士气尚好,可连着在雪地里行走了一整天之后,疲倦亦有如传染病一般在军中蔓延。
四五千兵马隐伏在山林中躺的躺、坐的坐,浑不知己方的动静早已落入了对方的耳目。
“禀九千岁,杨三寨内正在大排筵席,寨口仅有几个喽啰放哨!”
一名战士穿过道道查验,来到杨秀清身边向他禀报敌情。
“好!你辛苦了!”
杨秀清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丝笑意,挥退了士兵,向亲兵下令道:
“转告下去,酉时动身,戌时开战,今夜打下杨三寨,犒赏三军!”
“东王英明,我军必胜!”
“九千岁出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了解到寨中无备,杨秀清心情甚好,一起子围在他身边的将领们照例拍起了马屁,立时将杨秀清原本低落的情绪拍得兴致高涨,仿佛武昌失利的沮丧心情都已被一扫而空。
若是能乘隙取下一座历百年而不倒的山寨,太平军也算在此地立下了威名,补给也能得到顺利解决。此际虽闻寨上还有喽啰把守,杨秀清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无他,太平军四千余人马尽数是百战jīng兵,打探到的杨三寨中匪兵数目不过两千出头而已,如何能阻挡人数众多,战力强悍的天军呢?!
“呵呵呵……”
杨秀清放松了心情,挥手向诸将下令道:
“整队出发!宰了这头肥羊,大家过个肥年!”
早就知晓杨三寨累世为寇,攒下的财货比起一座霍山县还有多,诸将自是心中欢喜,簇拥着杨秀清就着雪光穿过山林往山寨进发。
.....
杨三寨内表面上张灯结彩,依然欢笑声阵阵,然而自从接到手下传信,得知太平军兵马将至后,程望淮这大别山总瓢把子就以暗暗传令全寨进入了防守状态,外松而内紧。
明面上,山寨中只有两千余匪兵,然而防守时,因为是居高临下,即便是妇孺老幼也能搬石头杀敌,说是近万人也不算低估。
在寒冷的夜里,山林寂静,山寨中喝酒作乐的那番热闹就是数里外也能听闻,有人在撒酒疯,有不对眼的头目们相互争执,还有不少人或是围观或是拉架,折腾的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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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端坐在聚义大厅太师椅上的程老爷子则悠闲得很,丝毫也未曾因大战将临而有丝毫的慌张,好整以暇地喝着茶,一派从容气度。
几十年风风雨雨,跨州过府开买卖,争地盘,抢码头....大场面早就见多了,他老程还不把几千刚入行生瓜蛋*子放在眼里,要说劫道打闷棍杀人越货,自个可是贼祖宗。
“我杨三寨,是那么好打的嘛?!”
在他下手位置,坐着一位访客,这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明显不像是道中人,此刻同样恬淡地喝着茶,cāo着一口湖南口音的官话和主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程老当家的,这君山茶滋味不错吧?”
对于这位二度上山拜访的客人,程望淮一直不摸底。他可有些个想不明白,那远在湘中的周氏,巴巴的来结交他这山寨作甚。
虽说湘中周家现在盛名远播,因为湘军的势力大涨,无论官场还是商场都混得开,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鼎盛,可官与贼,兵与匪,即便要勾结牟利,隔着千把里距离,似乎也太远了点。
“周掌柜的不会只是到我这里送礼的吧?”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位周掌柜在淮西打理着不少产业,不等山寨派人宰肥羊,自个就送上了厚礼来拜山。第一次算是套交情,这第二回应该有个说头了。
“程老爷子莫急,先验验我这礼物的成sè我们再谈。”
所谓的礼物,不过是几盒子湖南特产,加上一车黑不溜秋沉甸甸圆滚滚煤团似的玩意儿罢了,见惯了世面的老贼头还真没怎么把这样一份礼物放在心上。
不过敢跟鄂东淮西道上总瓢把子卖关子的人物,那也不是等闲之辈,不是自己手底下硬,就是背后有靠山,这样的遮拦人物程老大等闲也不愿意得罪。
“大当家的。”
一名头目急匆匆地跑进了聚义厅,向上首高声禀报道:
“长毛出动了,前队已到山脚。”
“哦?”
程望淮放下茶杯,只是淡淡地交待了一声。
“客人到了门口再盛情招待吧,可别失了礼数。”
座上的周掌柜在淮西经营多年,早就曾听说过杨三寨的大名,对程望淮这位掌舵山寨数十载的瓢把子的本事也是略知一二。是以,周掌柜此际虽然有心拉拢这一股势力,言语上却不敢唐突,反而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上杆子不是买卖,对程望淮这样老谋深算的贼首,不仅要恩威并济,还得有好耐心。
这位周掌柜原本是湘中周氏的旁支子弟,多年在江淮一带经营,乃是耳目灵通之辈。这不,太平军刚刚转战大别山,他前后脚就赶到了杨三寨,而他送来的大礼,不过是几十枚土制炸弹而已,既可以抛shè当榴散弹,也可以埋在地下当地雷,对这个时代的山贼来说,这样的武器就已经称得上大杀器了。
示之以威,结之以恩义,如此才有谈判的资本。
周掌柜转头吩咐身后的随从道:
“小四,带两个帮手给程大当家的献献宝....大当家的,不介意吧?”
程望淮虽然并不指望这位客人真能带来什么了不得的礼物,到底多少存了一份好奇心。
“哦?要不,周掌柜的陪老朽一道去寨口看看吧。”
程望淮起了身,紧了紧裘袍,从容地迈出了聚义厅,带着一众头目前往山下而去。
或许是受了战败的刺激,也或许是出于对大鱼大肉的期盼,太平军轻手轻脚地摸黑爬山,几百米高的山道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就从山脚爬到了寨墙下几十步远。
抬头仰望,寨门已近在眼前,而寨子里仿佛并没有发觉敌情,听不到里面有多少动静,只有寨墙上值守的几名喽啰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
“我说老子们怎么这么倒霉,好酒好菜吃不上还得受这活罪,这时节,傻子才会上山来寻死呢,想打杨三寨,那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嘛......山下的兔崽子们听着,你家爷爷早就发现你们了,哈哈哈哈.....”
被土匪喽啰们变着法地当面痛骂了一通,原本还自以为行踪隐秘的太平军将士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等人不仅早就被发现了,还被调侃了好一阵。
“卧草泥马勒戈壁的!大家快上,灭了这群毛贼!”
领兵打头阵的林大基依仗是杨秀清心腹,向来骄纵,脾气暴得很,哪能容忍别人的羞辱,登时大怒,督促着几百名战士奋力向前。
千把两千土匪,有一营jīng兵就可以消灭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功给别人。听说杨三寨中从各地半买半抢回来的漂亮媳妇挺多,等拿下这座山寨,那还不得计首功,喝头汤?
“打下杨三寨,好酒好肉管够,漂亮娘们人人有份!”
太平军中严禁男女之事,林大基这份承诺比起分金银吃酒肉更让人动心,五六百名太平军健卒嗷嗷叫着开始往前冲。
“狗rì的长毛,你们他娘的吃了豹子胆了么?就凭你们这些亡命鼠辈也敢来攻打我杨三寨,是活得不耐烦来找死么?弟兄们,亮家伙招呼啊!”
一声呼喝,寨墙上点起一片火把,墙后头人头挤挤,叫骂声震天,寨中军民放肆地嘲笑着,拿着武昌的惨败尽情羞辱山下的太平军战士,而各种各样的守御武器也如同暴风骤雨般往下砸。
擂石滚木加火把,顺着山势抛出去几十上百米远,猝不及防之下,太平军愣是吃了一个大亏。
因为山路陡峭,地形狭窄,队伍施展不开,一旦偷袭不成变成强攻,几百米落差的盘山小道就成了进攻方的梦魇。
预制的石球从寨门口推下,沿着山道一路碾压下去,沉重的份量加上高速产生的势能顿时造成了一条血路。挡在大石路上的太平军士兵根本无法避让,只要擦边,不是伤就是亡,甚至有人因为避让不小心而掉下悬崖。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寨墙上抛掷擂石滚木,就是小孩子也在往下丢掷石块,树木稀疏的山道上,士兵们一个个成了活靶子。
“本王还是大意了,快撤!”
杨秀清站在山脚,看着巨大的石块跳着从山上滚下来,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
这杨三寨易守难攻,果然不是善茬,难怪几百年来稳如泰山了,人家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利之便盖过了千军万马。只要石头足够,再把守住四周悬崖不让敌人偷袭,别说是以一当十,就是以一敌百也不在话下。
太平军败在湘军手下犹自情有可原,要是连个小小的山寨都攻打不下,以后人心散了那天国大计更别有指望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进退两难,如今之计,只能先行避让再想办法了。
“轰轰轰!”
几道黑影在半空中飞速直下,呼啸着奔向山脚,隔着几十米就已轰然炸响,震耳yù聋,冲击波裹挟着无数碎片铺天盖地地漫shè向山脚下尚未来得及躲避的太平军将士。
那正是周掌柜带来的土雷初试手段,架上一道滑槽,有十几米的距离加速,十多斤的球状陶罐顺势飞出悬崖外十数米,落到山脚,已是几十上百米开外。
接连几颗雷放下来,落点不是很准确,引线又不是那么规范,远远近近方圆百十米范围之内,成千上万的碎瓷片、细铁砂如烟花绽放,好大一颗响炮,不巧把在山脚观战的杨秀清等人也笼罩在了杀伤范围之内。
“保护东王!”
“九千岁快走!”
一片碎石毫不意外地击中了杨秀清的头部,他那清秀英俊的脸上被生生刮去一块肉,顿时鲜血横流。那副惨状可吓坏了一干部将和侍卫,顾不上等待山上的士兵退下,拥着受伤的主帅飞速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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