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会想起把忠毅侯府的牌匾挂出来?”管家是府内老人,也是桂良亲信,许多事情都不瞒着,这时候好奇的问了出来。
桂良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今rì面圣,皇上对前线颇为关注,眼下逆匪势力已成,各路官军不成系统,兵者,国家大事,皇上虽然重用汉臣,可领兵的还得是满人,现在挂出学士府的牌匾,太张扬了,满京城有几个满人挂着,领兵打仗,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管家领会,赶紧说到:“老爷说的是,小的差点误了老爷的大事,小的今晚上悄悄的让人换上”。
桂良点点头,这就是他重用这位管家的原因,听玄音而知雅意,同时心里也默默想着,各路领兵大臣皇上会考虑哪些人,管家看到桂良在想事情,正要退下,桂良却叫住他。
“吩咐下去,如果这两rì有一个叫毕德胜的新科进士上门拜访时直接领进来”,管家一愣,新科进士身份jīng贵不假,可满京城待选的新科进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家老爷可是堂堂天官,吏部尚书,虽说在礼部尚书之下,可礼部也限于清贵而已,哪有吏部尚书那么实际。
疑惑归疑惑,管家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赶紧应下,退出了书房,不一会,两位十四就有一百两,今rì出血了两次,怎么也要把零头赚回来“老板客气,取笔来”。
老板一听,马上叫小二奉上准备好的上等笔墨纸砚,毕德胜捻起笔,闭上眼睛,刷刷刷在纸上写下“悦来客栈文气斐,半夜时闻读书声”。
“好”客栈老板高赞一声,毕德胜睁开眼,十四个大字疏密有序,字劲苍芒,虽然是他写的,可他自己也不得不暗呼一声“好字”。
老板接过,轻轻的吹干,珍重的交给小二“到碧云轩用最好的裱工材料裱起来”,小二应下,抱着毕德胜的墨宝出了客栈,那边老板还想说什么,毕德胜却咳嗽两声,老板知趣的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托盘,十个银锭放在盘中,雪白的颜sè分外好看,
“多谢”毕德胜也不矫情,朝跟在身后的高升挥挥手,高升赶紧卷了装起来。
进了房门,高升兴奋的鼓噪“少爷,你现在可是官身了,我马上传信回去,让老爷太太高兴一会”。
毕德胜坐在书桌后面,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县令,而且还挂着翰林院编修的衔,就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毕德胜有些嘘嘘,上辈子是个送快递的,这辈子一醒来,就成了县委书记,难道穿越的,命都这么好。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匣子,六尺长,三尺宽,用硬木所制,外包锦绣,做工jīng美,盒子开合处有一把小铜锁,钥匙放在一边,这个就是咸丰所给的又一项殊荣,秘折专奏,有了这项权利,毕德胜就可以直达天听,拥有好。
“世叔,不知小侄这个县令什么时候上任,还要办些什么手续?”毕德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懂事的,自然要一一打听清楚。
“因你是钦命,估计得速速上任,不然御使参上一本,恐也不妥,要不然上任时间试情况而定,多则半年,少则一月,雷州地处极南,路途遥远,三月因该没有问题”陈主事见毕德胜真心询问,侃侃而谈。
“吏部所谓喜怒哀乐四司,文选司选拨官员是为喜,考功司考核官员是为怒,稽勋司主管官员丁忧,是为哀,验封司主管官员子女官职,官员死后抚恤是为乐”陈主事看了一眼听的津津有味的毕德胜接着说道
“你的手续就是到吏部文选司栓注一番,领了告身即可,平rì里少不了打点,可你是钦点,虽然也要打点,可也不用那么吓人,要知道满京城候补的官员正牌子出身不下千人,纳捐的更如过江之鲫数不可数,朝廷开了纳捐之风,并且捐官也可授实职,这价码也升了上去,今年的价码,一个普通县令可到了两万两银子,要是江南上县,只要不附郭,被炒到十数万两”。
毕德胜咬了咬舌头,附郭他知道,就是州府或者省府所在县域,上官临头,实在不好刮地皮,怪不得清朝会灭亡,这么多下了本钱的到了地方,还不使劲的刮。
“看贤侄的意思,是不是想领了告身就要上任”。
毕德胜点头,领了告身不上任那还要做什么,说到底,他对当官还是有点希翼的。
“呵呵,贤侄了然上任,恐怕不出三月必定被革”陈主事又喝了口茶,淡然说道。
“为什么”毕德胜吓了一跳。
“知县掌一县治理,主要是决讼断辟,劝农赈贫,讨猾除jiān,兴养立教”陈主事许是说的多了,说到这喝了口茶。
“自古吏滑如油,一县之地设正八品县丞一名,从八品训导一名,正九品主薄一名,从九品巡检若干,除了这些正牌子官员,还有不入流的小吏,这些小吏非官非民,有的世代为吏,一县之内,甚至比之县令更为有权,六房皆为吏目掌控,一不如意,拖延差事还是轻的,栽赃上官也是比比皆是”。
“怎么会这样”毕德胜有些不清楚,电视上那些清宫戏,当官的惊堂木一瞧,王八之气一冒,堂下人等无不拜倒。
“呵呵,贤侄莫急,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咱们大清的官也不是傻子,上任前多会召集亲党,长随同行,为的就是防备这些小人,可自古案牍深似海,外人很难看出端倪,又有一个职业产生,那就是师爷,师爷不同于胥吏,他领的是主上的工资,帮助官员处理公务,拾遗补缺就是他们的工作,所以贤侄,你上任还得找几个得力的帮手,师爷里面首屈一指的就在绍兴会馆,贤侄有时间可以到那里一看”。
“我cāo,绍兴师爷,还真有这个行当”毕德胜腹议一句,脸上的欣喜早就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