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刚接到消息,咱们的这位大人是皇上钦点的”古时候交通不便,特别是徐闻此等算得上是天涯海角的地方,现在能接到消息,已经算是大为不错,吴伯宗吐出这句话,吴伯雄眼睛瞪得像是牛铃一般。
“不可能啊,这事情因该从咱们知道有县令上任就因该知道,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吴伯雄有些不信。
“呵呵,为什么到现在周邦有都没有动作,那是他心里有顾忌,这事情他早就知道,不过他隐瞒了一些,知府衙门的孙经历和陈照磨都被他喂的饱饱的,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听到的,应当是真的”。
他口中的孙经历就是雷州府经历司长官,同样是吏,可人家是知府信得过的人,掌管出纳、文移与府衙内务,而另一位陈照磨乃是雷州府照磨所的长官,分管堪磨卷宗,都是要紧人。
“昨夜衙门不是失火了吗,难道不是周邦有使的手段”吴伯雄还是有些不信。
“你以为周邦有还有退路吗,他隐瞒着县令的身份,就是怕下面的人离了心,又不敢太过露痕迹,所以才使用出这等手段”吴伯宗好像也领会到了其中的味道,说起话来有些神神叨叨的。
“既然衙门失火,我看周邦有的计策也成了,新县令怎么都脱不了关系”吴伯雄脑子没有大哥的快,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
吴伯宗喝了口茶,从桌上拿起两个油光水滑的石球,团在手心里,转了起来。
“你啊,只好武事,可不管怎么样,也要记住一点,咱们只是吏,外人看来咱们威风不已,可是咱们在那些官员眼中,狗都不如,周邦有自认为得逞了几次,就真以为他是徐闻县的天了,呵呵,痴人做梦,我看这位县令不简单,你看那rì衙参时,简直和一般的道学没什么两样,可是他的官衔牌上并没有钦点二字,他这是保存实力,还有一点昨夜有不少泼皮被人断了手脚,这些人都是周邦有的,咱们又没有动手,那你看还会是谁”。
“他这是藏拙”吴伯雄总算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不明白,说了一句以后追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走,出城,到你的寨子里休息一阵,条件不明,咱们也不能多参合,再说这县城里,我似乎也闻到了一点血腥味”吴伯宗说完,就起身,吴伯雄一向唯大哥马首是瞻,也不罗嗦,起身就叫马夫杂役跟班。
“等等”吴伯宗又叫住他,吴伯雄折身“大哥,又怎么了?”。
“咱们走了或许就永远回不来了”他苦笑一声,坐回椅子上。
“为什么?”
“要是分出了输赢,毕县令赢了会如何处理我等,周邦有赢了,他就会更无顾忌,凭借咱们的人手,斗得过他吗”吴伯宗仿佛自言自语。
“咱们手里有做账,虽说现如今此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会的人依旧很少。
“具体怎么做,你就列个条陈吧,府内大小事务你做主,我可是要好好睡上一觉”毕德胜实在困了,当起了甩手掌柜,起身向卧室走去。
第二天一早,徐闻县城还掩映在薄雾中,东街上已经摆起不少菜摊子,卖海鱼的,卖菜的,也有卖肉的,还有几家早点铺子,捕快们被华林撒上了街面,一个个无jīng打采,这家拿个包子,那家拿个饼子。
县尊长随高升,带着两个杂役,手里拿着几盒点心,向周府走去,一位脸皮厚的捕快弯腰打了个千“高爷,这是往哪去啊”。
“哼”高升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我家老爷让我去周府请周老爷重新上任”。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捕快有些不信,跟着走了几步,直到高升进了周府他才退了回来,转眼,县尊老爷服软,要周老爷出山的消息就传遍徐闻县城,那些跟着周邦有辞了职务的官吏,一个个互相打听,说实话,没了这身皮,他们是真不舒服。
周邦有同样有些吃惊,高升放下点心,说出了毕德胜的话,他想了想,只能往县衙失火,知府衙门施压那个方面上靠,眼下浑然他成了主动,说了两句,就回绝了高升,推说身体不适,想要告老之类的言语。
高升只得离开,可一个时辰以后,高升去而复返,身边还有县尊身边的师爷明智刚,两人打过一次照面,明智刚摆出一副诚心的模样,并且带话,县尊要向上推举他为徐闻县主薄。
主薄的位子周邦有不稀奇,有的时候官不如吏,当上这个九品主薄,好些事情都不那么容易办了,可他也见好就收,点头允下,明智刚就约好明rì在县衙,县尊为他摆酒,说完收下了周邦有的一百两银子就带着高升离开。
周邦有浑身舒服,整件事情似乎又回到了他设计的轨道,一年之内,他设计几项政绩,在花钱帮毕德胜活动一番,把他这个钦点的知县送出徐闻县,那他就算是功德圆满了,想着想着,他哼起了小曲。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转眼就传遍了县城,那些还没被起复的官吏上杆子上门拜访,临到中午,差不多县里的头头脑脑全到齐了,轿子停满了周府门前的街道,大家的意思就是一个,周邦有起复了,那他们这些人怎么办,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说法。
周邦有想了想,县衙那边确实没提这些人,不过他还是打了包票,等明rì他见了县尊,一并帮他们起伏,可有几个人,他心里有了其他人选,借着这个机会,换上自己人不是更好一些。
叽叽喳喳一直说到下午,眼见到了饭点,周邦有就张罗酒席,今天他也高兴,好酒好肉管上,又从城西找来几位姿sè不错的倚门户,喝到掌灯,前厅已是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