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小子?”小夏转头问一边的艾米尔:“你没有一味的追随我的脚步,那或许并不适合你,也许你应该向他们多学习,那才是适合你自己的道路。 ”
艾米尔却只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啊啊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他主人这难得的“教诲”听了进去。
二骑交错而过,哈里德老爷子的战马冲出了足有一箭之地后,这才放缓了速度拨转过马头来。直到这时,那依然保持着下劈动作的虎骑兵手中的战斧才松手脱落,坠入了长草之间……
“噗嗤!”随着一声异响,虎骑兵雄壮宽阔的脊背zhōng yāng的那道细细伤口中猛然喷起冲天的血雾,在双方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猩红的血雾喷溅出了很远很远,在阳光的照shè下竟然形成了一道短暂的血sè彩虹,反shè着既鲜艳美丽又诡异血腥的刺目光芒……
血雾散去后,虎骑兵背上的伤口竟不再流血,他僵立了半晌,忽然猛地回手去抓背上的伤口……可惜哈里德的那一刀是从他的脊背正zhōng yāng直劈下去的,他怎么伸手也无法够到那里,努力的爬搔了一阵后,他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巨大的身躯晃了几晃接着就颓然朝后栽倒,跌倒沾满了自己鲜血的草丛中,再也不动了。
没了骑士的驾驭,那独角斑虎哀鸣了两声,夹起尾巴便向本阵方向逃去了。方才冲锋时的那股猛兽的酷厉之气全然不见,看上去倒活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猫儿。
松蓝阵营方面猛然响起震耳yù聋的叫好声,寨墙了望高台上的安德里斯皇子更是喜出望外的大声呼喝,什么皇家风范贵族气质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更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埋怨为何要派一个几十岁的老家伙出去了。
反观仙度亚那一方,反应倒是不尽相同。有的噤若寒蝉一声不吭,有的愤然咆哮就想冲出来拼命,那位萨满祭祀倒是yīn沉着脸不声不响,不晓得在打些什么主意。
小夏暗叹,虽然自己的马上功夫已和这班库族年轻人不相上下,但比起哈里德这个库族头人来说还真的是差着那么一截,虽说砍倒这个大块头自己一样也能办得倒,但若像刚才那样瞬间与坐骑之间的微妙配合,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至于让他们直呼骑术天才的自己难道就真的是天才么?如果不是这身体经过基因工程的修改的话,怕是根本就是弱不经风的废物一个吧?那时候也许真的要像初见面时库族年轻人所想的那样,出卖sè相才能活下去呢。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已,在这种场合下他是不可能为这种事多费脑筋的。眼见哈里德大叔来回驰骤了几圈后再次举刀向仙度亚人挑战,他挥手唤过后面的通译官,低声吩咐了几句。
通译脸上的血sè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大人,这、这……下官,下官……”
小夏一瞪眼:“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不然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说着他便作势抽刀。
“是是!下、下官遵命!”通译吓得打马就跑,他还真的怕跑慢一步的话自己的脑袋丢了呢。
“……交待他说什么呢?”艾米尔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问,他想不出自己这个古灵jīng怪的主人又打算干些什么。
主人转过脸,表情愉悦的朝他一笑:“把这些肮脏的大块头统统杀掉……怎么样?有兴趣吗?”
那一瞬间,艾米尔清楚的看到主人面上那隐隐有疯狂之态的神情,他心中不由得一颤。在他的印像中,主人似乎极少有这样的表情出现,而一旦出现这样神情出现的时候,往往都是他即将失控的先兆……
不过这不应该啊,眼下应该没有什么事刺激到他吧?还没等他想个明白,主人却已经催马向阵前走去。来不及多想,他连忙一提缰绳跟了上去。
那通译早已跑到阵前大声鼓噪起来,他才喊了几句,那些原本安静的仙度亚大汉们忽地勃然大怒,一起怒吼着嚷嚷起来,个别冲动的甚至干脆摘下战斧就要冲上来,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们说什么?”小夏不紧不慢的问通译官,通译虽然吓得够呛,但也暗自佩服他的胆子。面对这么多凶悍无比杀人不眨眼的蛮人还能保持悠闲适意的风度的人,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啊!
旁边有人感染,通译的胆子不觉得也大了起来:“大人,他们说您侮辱了他们,他们要派他们的勇士出来和您决斗……”
小夏仰天打了个哈哈:“哈~那很好啊!就让他们来吧!”
“大人!”通译惊叫起来:“他、他们人多势众啊!您、您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有什么办法?”小夏朝他耸耸肩膀:“殿下交待的事,我怎敢不做?难道活得不耐烦了么?左右是个死,有什么可怕的?就按我说的传过去!我倒要看看这帮家伙有什么厉害的!”
通译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朝那边大声传译起来。那边的萨满祭祀听了之后也尖声尖气的回答了几句,虎骑兵们闻言立即兴奋的吼叫起来,他们座下的独角斑虎也同样放声长啸,一时间真有几分风云变sè的意思。
小夏脸上神sè不变,淡淡的问道:“他们答应了?”
“是的,大、大人……”近距离见识了虎骑兵们的威势,通译又开始胆怯起来:“不过,他们说您的态度藐视了他们,他们一定要您死,那个萨满祭祀说他要、要……”他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说?”小夏的语气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他盯着那个萨满祭祀的瞳仁微微缩小了一下。
通译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缩身子:“他、他说一定要杀了您,用、用您的头盖骨,做、做装饰……”
“噢~”小夏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尽管来拿啊。”说完他看了艾米尔一眼:“去吧小子!把老人家替回来,可不能让人家说我们虐待老人呢~”
艾米尔一笑,拍马直迎了上去。仙度亚骑兵们一见松蓝竟然派了个小孩子出来,登时气得满脸通红的大骂起来。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对战士的最大侮辱了,他们什么时候跟小孩子动过手?这打输了丢人就不说了,就算打赢了也不光彩啊!仙度亚人可是最敬重英雄,这对他们无疑是没办法忍受的。
“哈哈哈,真没想到,这个叫夏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头脑!”高台上的皇子禁不住拍手大笑:“好个聪明的家伙!这班仙度亚蛮子这次可是吃瘪了!”旁边的官员们也连声称赞,自然也没有忘记奉承一下殿下有慧眼识人的眼光。
哈里德大概是打出了兴趣,艾米尔上去替换他竟然不愿意退下来,一老一小两个竟然在近千虎骑的众目睽睽下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一个说什么也不下去,另一个也全然不知道照顾老人的情绪,絮絮叨叨的毫不松口,两面人看得是又好笑又佩服,当真是不知道这一老一小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胆大不怕死。
他们这貌似轻佻的态度顿时激怒了虎骑兵们,很快队列中又咆哮着冲出两名巨汉,催动胯下的战虎直冲过来。他们手中的战斧不断的在头顶挥动着,口中发出恐怖的呼喝之声,伴随着狂猛的冲击势头,颇有一往无前无前的肃杀之气。
站在队列后面看热闹的小夏摸了摸鼻子:“……好威风,好像两头发怒的蛮牛……”
哈里德和艾米尔两个对视了一眼,也不说什么便打马分别向两下里斜刺蹿去,两匹突然发力的良马加速起来简直如同一阵风一样,两头猛扑上来的独角斑虎飕地扑了个空,虎骑兵狂劈而下的战斧砍了个空不说,自己反而差点被巨大的惯xìng从坐骑背上甩下去。
没等他们收住坐骑,刚刚跑开的的一老一小二人几乎是同时一带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接着一个漂亮的半身一百八十度侧旋,双方的方向立刻变了个个儿,原本冲锋的骑士现在变成把全无防备的后备让给了人家,攻守双方瞬间颠倒了!
“好!”“漂亮!”松蓝阵营中的骑士们爆发出一连串的喝彩声。这些人都是骑士这个职业的大行家,眼见这一老一少在瞬间施展出如此jīng湛的马术,都情不自禁的大声叫好,就连高台之上的皇子殿下也不例外。自己手下这样的高段骑士可不多啊,反正他们也都是没什么功名,只要花钱就能雇来的佣兵,到时候只要本殿下使点好处上去,还怕他们不乖乖的投奔过来么?十一皇子在赞叹之余立刻打起了挖墙角的主意,当然,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像挖谁的墙角这种问题他是不考虑的。
两个扑空的虎骑兵慌乱的竭力拉动着自己的坐骑战虎,无奈在这种小范围的驾驭上,仅以冲锋见长的战虎远远及不上久经训练的战马,还没等他们完全转过身来,一老一少已经闪电般的扑进了!
哈里德依旧是毫无花俏的一刀竖劈,一点也不客气的在虎骑兵那宽厚的脊梁中间剖了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出来,看得观战的小夏也忍不住一咂嘴。这老爷子不动手则已,动起手来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哪!那一刀斩下去,对手是绝无侥幸之理,就算是老天有眼让他活下来,那也肯定是个终身连动都不能动上一下的残障人士了。莫非这老头和自己一样,也jīng通人体解剖学么?
和哈里德老头手中的那柄锋利的弯刀不同,艾米尔现在握在手里的只是一柄松蓝的轻骑兵制式马刀。这也是小夏对他的要求,不能一味的依赖单一的兵器,并且要尽力锻炼着左右手都能同样灵活的使用器械,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双手一起运用。开始的时候小艾米尔还很不解的反问这有什么有,小夏的回答是直接一个大嘴巴抽过来,然后恶狠狠的告诉他说这至少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小命,为了不再挨揍,艾米尔只能在无良主人的高压下开始有意识的锻炼左手。
因为兵器的原因他自然不能像哈里德那样轻松的一刀直斩,那样的话制式马刀肯定会被脊椎骨夹住甚至折断,况且这也不符合轻骑兵刀法的要旨。所以艾米尔微磕了一下马蹬,战马知机的向右让出了一个马身,同时他飞快的刀交左手,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地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道,轻盈的让马刀从虎骑兵那粗壮的颈项间拖过……
其实以上这些动作不过只是短短数息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些反应慢的家伙还没有明白过来,两匹战马已经奔出有一箭之地,跟着便是两蓬冲天的血雾扬起,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
被劈中脊背的虎骑兵惨叫过后便沉重地从战虎背上直跌下来,另一个却是被马刀划开了多半个脖颈,血光迸溅之后一侧的主动脉和气管统统被切开了,根本是连叫也叫不出声,只能徒劳的用手去捂住伤处……可那又怎么来得及?转眼间跌落尘埃,眼见也是不活了。
松蓝连营内响起惊天动地的吼叫之声,比起刚才来真可以说是军威大振啊,皇子和一众高级军官们下令擂鼓鸣号示威,滚雷也似的鼓声中伴随着清脆嘹亮的军号,加上士兵们整齐的呼喝和踏地声,一股庞大无匹的杀气凌厉的扩散开来,所有的仙度亚虎骑们被这股杀气一冲,都是面sè一变。
“好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观战了许久的小夏已慢悠悠的策马来到阵前,高傲的翘起下巴朝面上变sè的虎骑兵们比了个大姆指向下的手势:“……傻瓜们,不怕死的尽管来吧!”
他这一下,原本已安静下来的虎骑兵们立刻又被挑逗得怒气勃发,也不管他们面前站着的是多么恐怖的人物,一个个怒吼着就要冲上前来。艾米尔挺刀就要护在小夏前面,却被他挥手拦开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那要人保护的娘们!”小夏不耐烦的摆手:“这些天憋死我了!好容易有机会,看我好好放松一下……”说着他又哼了一声,微微侧头向连营方向瞄了眼:“……我是烦了和他们虚与委蛇的这种rì子了,干脆扯开脸来让这班官僚见识一下,以后也少他妈的把主意打到老子的身上来!”
说着他“嚓”地亮出腰间的长刀,闪电般地连续虚劈了几下,对峙中的双方的眼前都是一亮,仿佛虚空中有几道刺目的电光猛然掠过。同时,身处在小夏附近的人都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那斜举在空中的刀身泛着一阵阵水波也似的蓝盈盈光晕,在夕阳的映照下流转不定,看上去竟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来,请替在下传话!”小夏看了旁边的通译一眼:“老子就一个人,他们一个一个上也好,所有人一起上也罢,不管是马战还是步战,只要他们能想出来的,我统统接下!”
“……啊!”那通译张口结舌的瞪着他说不出话。
艾米尔看了兴奋的主人一眼,静静的收刀,不声不响的退回到他的身后去了。看起来今天可是有人要倒大霉了啊!他在心里这样嘀咕着,算了,反正我只要能守护着主人就好,其余的管他那么多呢?
虽然刚刚那一老一少的高超身手让通译官安心了不少,不过当再次面对那些愤怒的仙度亚虎骑时候,他很遗憾的发现自己的胆子原来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
这些人的神经难道是钢铁铸成的不成?心里惴惴不安的他一个劲嘀咕着。那个看起来是这些人首领的漂亮少年的口气更是夸张,他竟然要一个人去对付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敌人?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莫非这个看上去柔弱纤细的人竟是传说中神龙骑士或圣魔导师级别的人物么?
不、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那种级别的强者的话,不可能是这个年龄的啊!小官员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几个达到这样境界的强者无一不是在百岁高龄左右的老怪物,像这个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修习,也绝达不到这个境界啊……
所以,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打鼓,但他还是结结巴巴的将要翻译的话喊了出去,反正也到了这一步,左右不过是个死,还不如光棍一点呢。
不过这次仙度亚人的反映却出乎他的预料,当他传话完毕后,那些虎骑兵们少有的沉默,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部分人用仇视还带有些许畏惧的眼神盯着那个一脸兴奋的年轻人,而更多的人则是转头望着被亲卫簇拥着的老萨满,看起来这些缺乏头脑的大块头是希望他们的先知向他们做出指示呢。
“嘿……”小夏瞪着对面的比自己要高大上许多的虎骑兵们,提起长刀飞快地虚劈了两下,伴随着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两道闪电般的寒芒陡然闪现在众人的眼前。由于动作过快的缘故,很多人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有什么动作。
“自谓为最勇敢战士的你们,莫非连一个敢于和我一战的人都没有吗?”小夏暗暗朝通译官使了个眼sè,继续指着对对面的仙度亚人大声叫嚷起来:“来吧!来吧!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勇士气概的话那么就来战斗吧!不要只会像老鼠一样藏在yīn沟里!那只会让我更加的看不起你们!”
说着,他还故意的摆出一副极度蔑视的表情,不屑的朝对面比了几个极具侮辱的手势。语言虽然不通,但虎骑兵们就算是再笨也看得出来那松蓝小个子比划的不是什么好话,几个脾气暴躁的家伙立刻吼叫起来,催动他们座下的猛兽便朝前涌去,一时间怒吼声、惊呼声和野兽的咆哮声连成一片,原本就有些松懈的队形更加散乱起来。
通译一面在心里默念着这家伙一定是疯了一面再次开始开始喊叫起来。可惜这次他并没能把话说完,一个愤怒的仙度亚骑兵猛然冲出队列,咆哮着将手中巨大的战斧当做投斧掷了出去!通译吓得怪叫一声拨马就跑,总算是他反映不慢,那柄巨大的战斧打着旋重重地斩落在他刚刚立身的地方,就如同巨人手中的重锤一样轰然落地,沉猛的力道几乎让附近的人感觉脚下的大地也微微一颤。尘土和破碎的草叶碎屑蓬然而起四处飞扬,几乎有车**小的斧身一多半深深的陷入地下,雪亮的斧刃在血红的夕阳映照下闪着奇异的光芒……虽然只是柄无知无识的凡铁,但当此情景之下,看上去倒也凛凛生威。
了望台上的十一皇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仙度亚虎骑兵的实力显然大大出乎了他的估计。仅仅是刚刚的这一下掷斧,原本刚刚有些回升的士气立时又是一降,脑子稍稍正常一点的家伙不禁都开始想像,仅仅一柄投斧就由这样恐怖的威力,如果说换成一千柄战斧同时投过来呢?天,只要想想都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了……
“真是些恐怖的战士啊……”皇子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着,不用说,他又在想像如果这样强悍的战士如果能在自己的麾下效命的情景了。
“的确,这些仙度亚蛮子在中近距离上的投斧杀伤力的确是非常可怕的。”旁边的尼可拉将军截口说:“……我想,就算是龙骑士的话,面对一千柄这样的重型飞斧,怕也是只能落荒而逃了吧,这几乎已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了……”
一直不即不离的跟随在皇子身后三尺之内的黑魔法师忽然发出一声yīn沉的怪笑,立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几个胆子小的家伙甚至还激灵灵的打起了冷战。
“怎么了?施奈德大师,有什么不对吗?”安德里斯皇子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发问。
“没想到,呵呵,殿下,我们倒真的是看走眼了呢……”黑袍法师继续怪声怪气的尖笑着:“比起那些肮脏的仙度亚人来,我倒是更加在意那个叫德里安的年轻人呢……”
皇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哦?大师的意思是?”
“那个人的身上散发着很强烈的魔法波动,就像是刚刚离开圣京不久时我们感觉到的那样。”另一个黑袍法师开口向众人解释,和施奈德一样,他的声音也同样是干涩而沙哑,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起用刀子划玻璃的声音。
“噢?魔法波动?”皇子眨了一会眼睛:“……请原谅,施奈德大师,本人绝没有置疑您实力的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您能肯定所谓的魔法波动的确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吗?我记得他曾对我们解释过只是在无意中和他的那柄魔法兵器产生了共鸣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殿下。”施奈德非常肯定的摇头,他全身的黑袍无风而动,诡异的飞扬起来:“一般来说,只修武技的人是绝少有接触到魔法的,即使他使用的是非常罕见的魔法兵器。限于天赋所限或是其他的一些缘故,魔法和斗气这两种完全不同的道路在先天上就有无法缓解的冲突。虽然有所谓的魔法战士这种职业存在,但大多也只是将一些辅助xìng的魔法加持到兵器上,借以增加速度和杀伤力,这样的战士即便是能够使用魔法,往往也只是一些低阶魔法,如果能使用中阶魔法的话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即使是这样,能够成为魔法战士这个职业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毕竟修习武技和追求魔法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二者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而且就算是有这样的能力,在同等的时间内也很难于纯粹的战士或是魔法师相抗衡,毕竟要同时追求武技和魔法的力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那么,按照您的解释,这位德里安先生倒是一位魔法战士啰?”皇子回头来,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阵前的小夏。
“不,不知道……或者说,我不能肯定……”皇子的这个问题,施奈德倒是少有的犹豫了一下:“以我的经验看,这位小朋友现在所散发出来的魔力波动强度已经不在任何一个高级法师之下,以他这个年龄能拥有这样的魔力实在只能用天才来形容才是,可是……”
施奈德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自己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晃掉:“……可他的状态……要怎么说呢?他的身体似乎在和他手中的那柄水系武器产生共鸣……这、这实在是超乎我对魔法的认知,我原以为这样纯净的水系波动只有在天生的自然界元素使身上才能感受得到,但是现在……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我们的惊讶并不仅仅是这样。”旁边的黑魔法师接过话头:“殿下您知道,以我们的实力,一个区区的高阶法师还并不放在我们两个老家伙的眼里……但我想您也见到了,那次我们遭到仙度亚人袭击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武者实力……殿下,请原谅,您也是武技的大行家,你觉得如何?”
皇子沉吟了半晌,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太短了,他似乎无意展露实力,如果仅仅是从救护他那位雇主的动作来看,他无疑已经是超一流水准的武者了,就我所见,也许只有传说中的龙骑士才能有那样恐怖的速度……”
“殿下明鉴,那么您认为具有这样能力的人,为什么会甘心去做花钱就可以雇到的佣兵呢?”黑袍法师略略躬身:“当然,我们并不是指他一定是有什么图谋,只是身为殿下您的护卫者,有这个提醒的责任而已。”
皇子沉着脸想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再次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阵前和仙度亚虎骑们对峙那个人的身上。其他的人不明所以,又不好发问,只得一样跟着向前方张望,了望台上的气氛再次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小夏等得不耐烦,就要忍不住打马冲上去开砍的时候,队列中的萨满祭司忽地仰首发出一声悠长尖厉的呼啸!小夏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可老萨满的呼啸竟如同草原上的疾风一样毫不停顿,并且还有越来越尖厉刺耳的趋势,战马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小夏的脸上终于有些变了颜sè……
老萨满的呼啸之声终于停了下来,他用yīn森得仿佛要吃人般的凶狠目光死死盯着小夏,忽然一举手中的骨杖,哇啦哇啦的大叫起来……
“大、大人……”通译战战兢兢的从后面露出半个身子:“他他他说,他说接受你的挑战,还、还说您的头一定、一定会成为他最好的装饰品……”
“放屁!”小夏终于勃然大怒,一磕马镫径直冲了出去:“你告诉他,老子若是胜了的话就摘下他的脑袋给大家当球踢!”
此时小夏座下的战马已经换成了从查尔斯那“剥削”来的那匹,这匹产自极北疆域的战马果然不负宝马的美称。虽然外形看起来算不上神骏,但短途冲刺的速度和长途奔袭的耐力都极其出sè,实在非常合小夏大人的脾胃了。查尔斯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在小夏朝他的肚子轻轻招呼了几下后,他便很知趣而且痛快的答应了,还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拉着小夏的手说宝剑烈马赠英雄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查尔斯勋爵也为这匹马能遇到良主而感到高兴云云……
苏菲儿他们都是一脸想笑又好笑的表情,离开圣京这么久了,这位向来都是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总算也是学乖了点,至少他现在知道对于惹不起的人物要装得乖一点。尽管这人到目前为止对他都很流氓,动不动没人的时候就是一顿海扁,查尔斯现在可是被彻底弄服了,只要小夏大人在场他基本是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或许这也算得上是进步吧?
那北疆良马果然加速极快,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窜出了十数丈,两伙人之间原本就相距不远,小夏这一冲竟是朝着那队列中被簇拥着的萨满祭祀去的!观战的双方禁不住都是齐齐一声惊呼!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当真是亡命之徒啊,孤身一人匹马单刀就敢直冲对方的骑兵队列,这等等同于寻死一般的行为他都是毫无顾忌,这天下间还有他不敢干的事情吗?
仙度亚人那边也是一阵大乱,萨满祭祀在仙度亚军队中那可是了不得的高级人物,万万不容有失。当下队列中分出十余人挥动战斧直扑上来,其余的全都快速簇拥至老萨满的身边,拥着他缓缓的向后退去……
“想倚多为胜么?哼……”哈里德老爷子一提手中的弯刀就要上前助阵,可还没打马出去就被艾米尔拦住了。
“老爷子,您只要看着就好了。”艾米尔的脸上隐然透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的兴奋:“……我主人,是这世界上最强的人!”
蹄声如雷,随着马儿的狂奔,小夏渐渐伏抵了身子,他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在兴奋的颤栗、尖叫……虽然至今已有无数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但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觉在全身蔓延,身体内似乎有水银样的东西在不断的往来高速流转,涌动,它们似乎在极力的想要找一个出口宣泄出来!
束结着脑后长发的丝带早就被风扯到不知哪里去了,高速疾奔之下,他脑后的银sè长发几乎在风中拉成了一条直线,就像是一道耀眼的银光一样!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东西继续以不可思议的高速疯狂运转着,小夏感觉就像是有一台咆哮着的引擎在驱动自己一样,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将身体中的能量释放出去!飞速膨胀的力量让他止不住放声长啸,清冽的啸音随着草原上的风传出了很远很远……
了望台上的一众人等,包括皇子和两位黑暗法师都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策马冲锋的小夏斜拖身侧的长刀上竟泛起了一道青濛濛的水sè光华,古怪的是那道光华凝而不散流转不定,并且还吞吐伸缩不止,看上去竟像似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那绝对不是斗气!”对武技颇为在行的十一皇子非常肯定的说:“至少它不属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斗气的范畴之内,依我看来,倒像是魔法……”
两位黑袍法师则是激动的扑倒了望台前,瞪大了眼……呃,实际上已经很难讲他们是否是有眼睛了,因为在旁人看来,他们面罩覆盖下面的yīn影里只是亮起了两点绿sè的萤火,区别只是现在那两点萤火变亮了许多罢了……
“天啊!赞美黑暗之神!”黑暗法师们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多么纯净的水元素波动!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真没想到大陆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能人存在!”
“二位大师,这是怎么回事?”皇子的问话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那古怪的刀芒不是斗气,难道是魔法么?可据我所知,魔法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的呢?”
“殿下,这说起来就很难解释了,这样说吧……”施奈德想了想:“魔法师所使用的各系魔法都是按伤害力、破坏力以及作用用途来分阶的,而提供这各系魔法本源力量的则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各系魔法元素,而决定魔法威力的最大因素便是魔法师这个媒介从自然界中召唤魔法元素的纯净度。也就是说,以纯净度越高的元素施展出来的魔法威力就越大,反之则自然会降低……”
他指着小夏手中的那道诡异刀芒:“……而这位夏先生,则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从异界召唤来的最纯净的水元素,恰好他拿着的又是一把矮人匠师jīng工打造的水系魔法兵器,那纯净的水元素和长刀上附着的魔法阵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鸣,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说到这里施奈德有点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抱歉殿下,我们也只能大致看出这么多来,魔法世界实在是太深奥了,即便是穷极一生也很难取得多大的成就。像这位夏先生的情况我们也只能这样大致的判断一下,至于这其间的具体过程实在是无法想像……总之是太不可思议了!居然可以用最基本的水系魔法元素凝结成刀!……天!这颠覆了我们以往对魔法的所有认知啊!”
不提高台这边的人们讲论不休,此时,随着体内那股怪异力量的高速流转,小夏觉得身体似乎已膨胀到了近乎无法忍耐的程度,强烈的宣泄感已经促使他做出最最本能的动作……
面对已经冲到近在咫尺的那个虎骑兵,小夏甚至已经看到了他面部的狞恶神情,似乎连他手中举着的战斧上的那股血腥气也能隐隐嗅到……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随着手臂的挥动,他猛然觉得身体的某处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似的微微一疼,跟着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两军阵前猛然爆起了一道巨大的青sè半月状弧形刀光,首当其冲的几个虎骑兵根本连叫也叫不出一声便被这道巨大的青sè光芒拦腰斩成了两截,根本就是毫无阻碍,不论是他们的**,护甲又或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只要那青sè刀芒所及之处便是无声无息的一刀两断!血花飞溅中,那刀芒又向前激shè出了好远,这才渐渐变淡,跟着陡然一暗,化作了无数的水滴散落在长草间,统统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人再次陷入到呆滞的沉默状态,数万人环绕的两军阵前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空旷草原上空的风依旧倾诉似的呜咽着……所有的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击惊呆了!